第五章 穿越時空
男人不能不舉。
葉默向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摩擦了一下，雙掌再次搭在九鼎之上。
「給我起來！」
神鼎緩緩抬起，漸漸升高。隨著高度的上升，重量竟然也在增加。
如果說剛抬起的時候，九鼎只有一個花盆重的話，等到抬高到半身腰，就有一桶水的重量了。
葉默後背脊樑滲出汗珠，順著肌膚向下滾落，惹得陣陣爽癢。
將九鼎平至前胸，葉默略作停頓，緩了緩氣力。
若是以前，打死他也不會信能將這樣笨重的大鼎舉起。
接下來，只要胳膊彎兒發力，關節舒展開，向上一托就可以了。
只是，由於方才用力過猛，此刻卻有些後勁不足的趨勢。
葉默咬緊牙關，這一次，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如果現在脫手，他將是第二個秦武王。
「啊！」
葉默雙眼充斥著血絲，胳膊不由得顫動起來，只是雙手依然死死地托著大鼎。
四周的牆壁猛然抖落了一下，一時間塵土飛揚。
待塵埃散去，除了腳下之地外，穹頂四壁竟然變得通透起來，不再漆黑。
模模糊糊，影影綽綽，光怪陸離之間，形形色色。
片刻，光芒大盛，亮了。
只見漫天星華璀璨，明亮耀眼，美不勝收。
天圓地方，外面卻是星辰大海。
「怎麼進太空了？」
葉默舉著九鼎，站在那裡，看得痴了。
置身宇宙中，才發現什麼是滄海一粟；面對無數的星火，再驕傲的人，也會感到渺小。
人類的這點質量，放在宇宙里，微乎其微。
世界之大，以人類的智慧，低級的感官系統，根本無法揣測。
「不必托舉了，鬆手吧。」
神秘男子神色恬淡，遙遙傳音。
葉默微微撤力，發現大鼎紋絲不動，這才放鬆下來。
生怕鼎突然落下，葉默還是選擇離遠點兒。
「哼，你倒是謹慎。」
神秘男子如閑庭信步般，走了過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
葉默並不覺得這是個缺點。
「從你舉起九鼎那一刻，這裡就開始加速了。時間不多，閑話少說。」
神秘男子拉著葉默，走向矮几，示意葉默坐下。
地上只有一張軟席。
葉默也不客套，很乾脆地坐下了；那男子也一撩襟裳，隔著矮几跪坐下來。
「按照約定，我會送你去古代。」
葉默笑了，笑得很開心。
他的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
「清代？金錢鼠尾忒難看，髮型不能亂；明代？特務太多，問題是特務們的武功還高；元代？就我這膚色，肯定是四等人，不受待見；宋代？那群在華山約架的亡命徒，一個比一個狠吶，世道太亂了；唐代？以胖為美，到處是小胖墩美女，一臉的橫肉……」
神秘男子見狀，立刻打消了葉默的顧慮。
「我會送你去東周，唔，是叫戰國時代吧？」
葉默愣住了。
「沒錯，我的論文還沒寫完，我倒要去看看，這周赧王是怎麼死的？」
「看來你很滿意，這我就放心了。」
神秘男子低下頭，不再傳音。
葉默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這麼去戰國，很可能一落地就掛掉了？是不是該給我件護身法寶什麼的？」
神秘男子一聽，愣住了。
「唔，你說得有道理。只是，我這裡的東西，沒有一件適合你的。」
看到葉默失望的樣子，神秘男子似乎有些不忍。
「跟我說說，你擅長什麼？」
「歷史學。」葉默回答得很乾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男子追問。
「王者榮耀，目前黃金一段位。」葉默頗有些自豪。
事實上，四年時間能停留在這個段位上，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唔，雖然不懂，感覺你很厲害的。跟我說說，那是個什麼東西？時間緊，記得挑重點！」
於是，葉默開始介紹起這款手游來。
作為老資格的召喚師，葉默對上線的英雄們如數家珍，了如指掌。
神秘男子一邊耐心聽著，一邊不住地點頭。
因為是心靈交流，葉默只是把這款遊戲大致上回顧了一下，神秘男子也就差不多了解個八九不離十了。
「很不錯的遊戲，挺適合的……嘿，就這樣設定吧！唔，你該走了，接下來的事，你自己斟酌著辦。」
「能不能現在告訴我，這個遊戲會跟我有什麼關係？」葉默好奇。
「說白了就沒意思了。」
男子神秘一笑，不置可否。
四周突然變得白熾起來，十分晃眼。
無數的光點已經匯成一片，連綿不絕，看不到盡頭。
光海中，隱隱有風雷之聲傳來。
「光障？難道已經達到光速了？」
借著光障的驟閃，葉默駭然向神秘男子望去。
神秘男子臉上的馬賽克已經淡掉了，朦朧間，可以看到一張清秀的面孔。
「你是？」
「不要想太多！」
「多久能回來？怎麼回來？」
「自己想辦法！」
「你在說什麼？」
神秘男子揮了揮手，葉默立刻不受控制地拋飛開來。
轉眼間，葉默升到了九鼎上方。
葉默朝下望去，只見九鼎內氤氳一片，待仔細瞧去，赫然是時空漣漪。
僅僅停頓了一下，葉默便墜入鼎內。
「哇哇！」
鼎內的時空漣漪不斷旋轉著。
葉默只感覺自己像掉進了水泥攪拌機。
沒錯，他在被攪拌。
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根本無法形容。
如果凌遲酷刑最多把人切成三千多片，那麼這裡就是切成無數片。
全部、徹底，撕碎、毀滅。
他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寸寸肌膚在不斷地崩碎，化作一段段數據流，被漩渦捲走吞噬。
生理上的感官痛苦早已無法知曉，但是這種純視覺上的刺激，卻令人發瘋。
目睹走向毀滅的全過程，這是何等的殘酷！
一個活人，若沒了這副皮囊，還能剩下什麼？
當一切都消失得乾淨，意識墜入永恆的黑暗中，能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孤寂。
明明知道自己還存在，卻無法改變什麼……
流浪的靈魂，徒具信息，卻無法投影現實，具現化來認知自我，這與死無異。
時光宛若永恆，除了無盡的等待，還是等待……
最後，葉默迷失其中，徹底不知身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