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病態的控子欲

黑貓還是沒有音訊。

也許正和自己一樣，扮演著某個角色。

拔掉手上的針管，易空走出病房，根據腦海中憑空生出來的一段記憶，來到婦產科的某間病房前。

在這間病房裡，曾有一對普通的夫婦，誕下一名女嬰，本來是好事，可夫婦倆卻都愁眉不展，因為他們誕下的女孩有先天性殘疾，註定無法像普通孩子一樣茁壯成長。

迫於生活的無奈，夫婦倆在晚上把女嬰遺棄在醫院外的垃圾桶旁，漠然離去。

第二天醫院工作人員發現女嬰時，女嬰呼吸已經微弱到不可見，經過醫生們的一番努力，小女孩的生命被搶救回來。

在小女孩一歲的時候，被醫院轉交到福利院贍養，轉眼一晃十五年過去了，先天殘疾經過後天調養得到抑制，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小女孩是誰，那段記憶里沒有提到，但一切都不言而喻。

易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推開病房門。看到病房裡有人時，他立馬清醒，尷尬的是他好巧不巧撞見人家母乳。

病床上躺著的女子沒有在意，但她丈夫卻是很警惕的擋在她面前，望著易空問道：「你是誰？」

「對不起，我走錯病房了。」易空連忙退出病房。

他以為這間病房是供探索的線索場景，沒想到有人入住。好在他也穿著病服，要不然非得被當成流氓對待。

回到自己的病房層，遠遠看見守在病房門口左右張望的菩薩庵月華，在看到他時，菩薩庵臉上的緊張之色才緩和下來。

易空走到近前，問道：「馨乃，你怎麼來了？」

「我是你女朋友，當然要來照顧你」，菩薩庵臉頰泛紅道：「還有，我現在的名字叫菩薩庵月華。」

易空笑容變得尷尬起來，差點忘了有這茬事，菩薩庵月華也有夠純真的，那種情況說的話傻傻的就當真了。

既然菩薩庵當真了，易空也只能默認。好不容易把這丫頭情緒穩定下來，再受什麼刺激黑化，又不知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菩薩庵把易空扶回病床躺下，無微不至蓋好棉被，調整好躺著最舒服的角度，然後拿起被拔下來的針頭緊盯著，似乎在想要怎麼把針頭重新插回易空身體里。

易空看著瘮得慌：「那個…菩薩庵……」

「叫我月華就行了。」

「月華」，易空正準備讓菩薩庵叫護士來弄，就見菩薩庵把針頭往旁邊一甩，似乎是放棄插針。

「嗯。」菩薩庵應下，然後搬來一張椅子，坐在病床邊，用小刀削著蘋果。

「你哪裡來的錢買水果？」易空發現旁邊床頭櫃除了之前的水果，又多了一堆水果：「不用在我身上浪費錢，月華，我不清楚你的狀況就算了，可我現在知道你沒有錢。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其它的……你讓自己過得更好，就是對我最好的關心。」

雖然話很騷，但是符合六天神空人設該說的話。

「是大家一起籌錢給你買的。」菩薩庵面色通紅，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對自己說，更加深刻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拋卻那玩世不恭的主觀，她也只是一名小女孩。

「我會努力打零工賺錢，把自己照顧好。」菩薩庵捏著小拳頭說道。

「很少有人會要國中生的零工」，易空搖搖頭，面色嚴肅道：「月華，你有沒有想過……尋找你的親生父母？」

易空認為系統給出的那段記憶，目的是讓他幫菩薩庵找回生母。

「我不想去找他們，我不需要這種父母。」

菩薩庵的回答充滿決意，沒有任何猶豫，就好像曾經花了大把時間去思考這件事。

「我尊重你的選擇，可沒有監護人就沒有經濟來源，你接下來準備怎麼打算？」

易空沒再強求，話說他也根本沒有心思和時間去做支線任務。

「我不知道」，菩薩庵低下頭，聲音很是迷茫，她現在身無分文，衣食堪憂，每天就靠著學校的一頓免費午餐支撐。

為了保持優等生免餐費的名額，她甚至重讀了個中學二年級，就只為讓自己不至於餓死。三年生學習氣氛緊迫，她沒把握爭取到免費參會的名額。

「你說過，你會陪我一起度過每個明天」，她抬起頭，緊張的看著易空：「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當然會幫你，不過你也得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

易空伸出手，摸了摸菩薩庵的小腦袋。

「嗯。」菩薩庵乖巧的點了點頭，所有五中其他學生在場，絕對會大呼見鬼，這和大家印象中的菩薩庵完全判若兩人。

「剛放學？」

「嗯，時間還早，我可以晚點回去。」菩薩庵把蘋果切成很多小塊，慢慢餵給易空吃。

嘴裡咀嚼著蘋果，易空想起菩薩庵的住處實在不適合女生居住：「月華，今晚來我家吃飯吧。」

菩薩庵聞言身體一僵，雙手落到腿上，既羞澀又不安的攥著裙擺：「可…可以嗎？」

「沒問題的，我身上的傷勢已經處理好了，今晚就可以出院。」

「不行！」母親推門而入。

易空、菩薩庵皆是一驚，看向進來了六天神夫婦兩人。

「小空你傷勢還沒好，怎麼可以出院。」母親溺愛的看著易空道。

「我不想待在醫院裡，我想回家，回學校，和你們、同學在一起。」

易空目前的想法是速戰速決，一鼓作氣完成一百分鐘的劇情，離開這個世界確定黑貓的狀況。

本以為自己的要求，母親不會拒絕，結果卻是被母親一口否決。

最後還是父親出面：「清子，你冷靜點，你不覺得讓孩子留在醫院很可憐嗎？不是說好給小空自由嗎？」

「可是……」母親張口，猶豫的樣子，不知想要說什麼。

易空無奈嘆了口氣，昨天的事情讓他知道，這位母親對兒子的掌控慾望已經達到病態的程度。

那晚擺出菩薩庵想要自殺后，他就一直想趕去阻止悲劇，既是對劇情的交代，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那晚父親回來，沒有把他送去醫院，而是在家裡照顧著他，一直等待著母親回來。

第二天早上母親回來，給他吃了三粒BB彈大小的灰色藥丸，感冒迅速得到抑制，下午身體就差不多恢復了。

易空當即就想趕去救菩薩庵，可母親卻攔下了他，不管他說什麼，在感冒徹底好之前，母親都不允許他出門，根本不管其他人會不會死。

對兒子的控制慾望，已經讓這位母親變得漠視人命。

最後易空找來莉奈串通偷偷溜了出去，勉強趕上那場派對。他讓莉奈留在地面叫救護車，隻身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室，有驚無險化解危機。

對於母親，他稍微產生了一點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