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異變生
扼靈石一出現,南靈歌的心跳便突然開始加快,陌生的歡喜和恐懼在心頭快速的交替,令她身子也跟著變得忽冷忽熱起來。
她不知那感覺是從何而來,只是在那般激烈的歡喜和恐懼之下,身上突然便有了力氣,猛的甩開了烏芳和許倩,狂奔著向扼靈石沖了過去。
「南靈歌你站住!掌門還未說開始你怎可如此無理,就算弟子們都可以嘗試,也要由上三堂開始才是。」
霍斂堂飄身去攔,口中還不忘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掌門不知怎麼注意到了下方的動靜,淡然笑道:「無妨,誰想試都可以,便讓這小丫頭先試試罷。」
掌門開口了,霍斂堂自然沒理由再攔,被全場人注視著,也沒敢再對南靈歌下暗手,便只能滿懷疑惑看著南靈歌跑到了扼靈石下。
霍斂堂不明白自己的術法怎麼會失了作用,也責怪烏芳、許倩沒看住人,忍不住回頭瞪了二人一眼。
南靈歌這時卻站在石下仰著頭髮起了呆。
離著近了,她愈發覺得石中之刀是柄邪器。
邪器這種東西除非是心志特別堅定且有高深修為的人才敢碰。
就算敢碰,也未必願意碰。
邪器與靈器一樣都有器靈,邪器之靈便叫邪靈。
所謂正邪不兩立,一般人就算能壓制住器中邪靈,它也不會甘心被驅使,只要找到機會必會反噬。
修為普通的一碰立刻便會失了心神,要麼變成邪靈的傀儡,要麼直接被吸至『****』。
這麼大一塊扼靈石壓制著,只一個刀柄便讓許多弟子失魂落魄,石中之刀,已非普通的邪器了。
南謠是名門正派,為何會存有一柄邪器,還用來當成收徒的條伯?
南靈歌百思不解。
可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她多想了。
不管這刀是什麼,不管她能不能拔出來她都要試試,拔出來是意外之喜,拔不出來……她便撒潑打滾鬧上一場,說什麼也不能順了霍斂堂的意。
可惜現在的她還說不出來話,大師兄也不在,否則!
「南靈歌你若拔不出便回來吧,莫擋了其他弟子……」
霍斂堂的話像催命符,南靈歌一個激靈,後退幾步一個助跑,『刷』一下便跳到了丈高的石上,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全力一拔!
壞了!
手才碰到刀柄上南靈歌便察覺不妙。
她與別人一樣,都覺得刀身整個入石必然極難拔出,否則掌門也不會用這種方法來收徒。
可那把刀似乎只要輕輕一抽便能拔出,她用的力氣太大收勢不住,竟一頭栽了下去,大頭朝下狠狠摔在石下的石板地上。
「啊!」
女弟子們齊齊一聲驚呼,男弟子們目瞪口呆,堂主、掌門風中凌亂。
從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沒用靈氣護身,還腦袋朝下……
這一下不摔死摔殘至少也得摔傻了吧。
沒有!
在她將要折斷頸子之時,一道無形的氣息緩衝了她的墜勢,似乎是由刀中發出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南靈歌扭動著身體,哆哆嗦嗦爬了起來,鼻青臉腫的便往掌門的方向跑。
「我拔出來了,我拔出來了,我是掌門的弟子了,我是掌門的弟子了,哈哈哈哈哈……哎喲,我能說話了哈哈哈哈哈……」
眾目睽睽之下,南靈歌淌著鼻血,笑的顛狂,像得了失心瘋一樣。
台上的副掌門面有憂色:「小丫頭是不是中邪了。」
「應該……不會吧……」
掌門也有些說不準。
副掌門盯著越跑越近的南靈歌,嘴角抽搐著道:「大哥是從何處得來的這把刀,怎麼之前從未聽說過?」
兩人長的一模一樣,只要是有眼睛的便看得出來是雙生。兩人從小一起入山一起修鍊,修為也都差不多。
彼此之間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不過這刀……
「唉,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有些事順其自然便好,不需多問。」
掌門嘆息一聲由高處飄然落下,正正落在南靈歌身前,淡淡然望住了她。
南靈歌抹了把鼻血,咧著嘴道:「我沒瘋,我只是太高興了。」
能如此意外的擺脫霍斂堂,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不是在場的人太多,她只恨不得打滾捶地的狂笑一場。
要知道先前的她可是快要絕望了,都開始想著該怎麼與霍斂堂同歸於盡了。
掌門淡淡道:「你便這般希望成為老夫的弟子么?」
南靈歌奇道:「不是您老人家說誰拔出刀誰便是您的弟子么?」
莫不是想要反悔?
莫不是南謠從上到下都是敗類?
「老夫說話自然算話。」
掌門淡淡道:「去收拾下東西,與堂中師長弟子們告別過後便上山來罷。」
「弟子沒什麼可收拾的,這便與掌門走吧。」
南靈歌可不敢再回去。
她有預感,只要她敢回去,霍斂堂便有辦法讓她出不來。
她的迫不及待讓掌門既疑惑又反感,微微皺了眉道:「也不與師長和同堂弟子們告別么?」
這死老頭怎麼這麼煩人?
憑什麼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看她?
好像她就是個無情無義一心只想向上攀附的無恥小人似的。
她是迫不及待想成為掌門弟子,那只是因為想要避開霍斂堂的糾纏罷了。
身為南謠掌門,他看不見手下堂主的齷齪,看不見堂中弟子們的勾心鬥角,對她這個受害者倒是擺起臉色來了。
這南謠,不留也罷!
南靈歌這時已經起了離開之意,但現下還容不得她任性。
現在的她只是只小螞蚱,就算蹦躂出南謠,也蹦不出霍斂堂的掌心。
所以她只能忍。
還要冷靜,先讓自己站穩腳步,再緩緩圖之。
想開了,便也放開了。
南靈歌轉身走回下丙掌的隊伍前,對著霍斂堂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
「南靈歌拜謝堂主三年教導之恩,拜謝眾師兄師姐的呵護之誼,他日有機會必當償還。」
她笑的不懷好意,霍斂堂強笑著叮囑了兩句,眾師兄師姐垂首不語,心頭百轉千回。
南靈歌入山以來,基本上沒人對她展現過善意。
比較過分的是同屋拿她當丫鬟使的那三個,次之的對她冷面相向,眼帶厭惡。
對她最好的,只是不理不睬不找她麻煩而已。
所以她的話,便只是諷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