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有毒
玉辰生往後一閃,徒手抓住了漢子的鞭子,手腕上微微一使勁,漢子直接被玉辰生用鞭子甩了出去。
漢子跌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起來,他一邊哭一邊指責玉辰生道:「你們這些黑心肝的人,搶了我的婆娘不說,現在還來打我,天音啊!是我來救你了,求求你出來好不好?」
漢子說著那雙微紅的眼睛看向了馬車,眼裡流露出了絲絲的祈求:「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求求你,不要丟下孩子和我,我們不能失去你啊!」
在城門口鬧事,立刻就吸引了大批的人過來,連守城門的士兵也跑了過來,不悅的呵斥道:「吵什麼吵?這裡是你們可以吵鬧的地方嗎?再不離開,信不信把你們全都送去京兆府尹一日游?」
「官爺,不是小的要鬧事,實在是這男人搶走了我的妻子,我這才迫不得已跑來這裡攔截,希望我家婆娘跟我回家好好過日子。」漢子痛哭流涕的說道,他那雙眼眸還是落在馬車上,不願意眨一下眼,就害怕自己眨眼后,這馬車就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守城的士兵看了那馬車一眼,很是不滿的說道:「你瞎說什麼話?這馬車裡坐著的我記得是個還不滿十三歲的少年。」這馬車可是剛剛進來的,他看的可清楚了,那少年年齡雖小,但是一身擋不住的貴氣,他肯定是沒有看錯。
漢子一聽這話,立刻哭了起來,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可能看錯?」他看的真真的,前十幾日的時候,他的妻子就是坐上了這樣的馬車,離開了家裡。
丟下了他,丟下了他們的孩子。
守城的士兵也很是無奈,只能對玉辰生說道:「這位公子,可否請那位小公子下車,讓大家看看,裡面坐著的可是他媳婦?」
大家都圍在這裡看熱鬧也不是一回事,這裡堵得久了以後,太影響大家的出行。
玉辰生有些不悅,正想要說些什麼時候,馬車的車門被染染從裡面推開了,染染在馬車裡也把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聽的一清二楚,平心而論,她對於這位失去妻子的漢子很是同情,但是她確實不是他的妻子,所以也不怕下車接受檢查。
眾人只見一位穿著白色袍子的少年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她的手上還抱著一隻雪白色的貂,那隻貂的額間有一朵血紅的紅雲,少年的身後還跟著一隻小松鼠。
好漂亮的貂,大家都不由得被那隻貂吸引了目光。
只見那少年也是優雅的從馬車上走下來,走到那漢子面前的時候,輕聲道:「這位大哥,馬車裡就只有我一人,你若是不信,可以先去查看。」
漢子傻獃獃的看著染染,眼裡浮現出一抹茫然,他似乎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他發瘋一樣跑到了馬車前面,探頭看向了裡面,裡面空空的,沒有一個人的身影,只有那隻小松鼠坐在了車門處,看到漢子探頭過來,不由得伸著頭與之對視,似乎在說,這是我的地盤,閑人勿進。
漢子查看了一番后,很是失落,沒有人,沒有他的天音,可是明明他是追隨著那輛馬車來到了這裡,村裡的人也說了,天音就是被京城的馬車接走的,可是為什麼會沒有?
守城的士兵見事情已經明了了,不耐煩的呵斥道:「既然事情已經明了,那這兩位公子還請快快的離開這裡,你也莫要胡鬧了,這裡是天子腳下,可不是爾等可以胡鬧的地方。」
士兵說著就要把漢字拉扯到一邊,誰知這漢子就認準了這馬車,他不依不饒的喊道:「不可能,我不會看錯,我家婆娘就是上了這輛馬車,你說,是不是你們把她給藏起來了?我們家的娃娃還小,離不開娘啊!求求你們把她還給我。」
漢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但是卻沒有為這漢子多說一句話,明者保障的道理大家都懂,特別是活在京城的百姓,更是明白這個道理,在京城混的人誰不知道,一塊磚頭掉下來,隨便砸到一個人,都跟朝中有些關係。
看這兩位公子的穿衣風格,還有那通身的貴氣,就知道,定不是好惹之人,大家都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所以,當個愉快的吃瓜群眾就可以了,至於幫腔的事情嘛,那還是不了。
守城的士兵被他煩的不行,正想要說些什麼時候,人群里急匆匆走出來三四個人,為首的是一位已經五十來歲的大叔,他一身灰色的袍子,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他快步走過來,對著守城的士兵說道:「在下是靳王府的管家,這兩位是靳王府為世子請來治病的神醫,還望官爺行個方便,世子病重,耽擱不得。」
靳王府世子病重的消息整個京城都已經知道了,大家可沒有忘記,三日前那靳王府世子回京時的場景,可把大家都嚇了一跳,據說連那些御醫都沒有辦法,迫不得已之下,靳王府才貼出了重金求醫的告示,這不,才第三天,這神醫就來了。
守城的士兵一聽是靳王府的管家,自然是不敢過多的為難,只能讓玉辰生和染染先走,大家誰不知道靳王爺父子深的聖心,更是為大秦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靳王府世子有難,大家自然希望他能度過難關。
那漢子還想說些什麼,可一對上那守城士兵不悅的眼神,只能目送著馬車離去,等到馬車消失在街道的拐彎處后,漢子這才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周圍圍觀的百姓倒是對這件事不怎麼上心了,大家紛紛都議論起了剛才那靳王府管家請來的那位神醫是不是真的可以救靳王府世子一命。
大家都希望靳王府世子平安無事,只要有靳王府在,大秦就不懼怕那區區的北莫蠻子。
馬車飛快的在路上疾馳著,染染坐在車裡,玉辰生也坐到了車裡,一同坐著的還有那位靳王府的管家。
管家一臉和藹的看著染染,眼裡隱隱還有一些激動,好在他知道現在還在外面,並沒有多言什麼,只是介紹了自己:「白公子、玉公子好,老奴名喚秦天,是靳王府的管家,在王府伺候了大半輩子了,以後公子有什麼需要老奴效勞的地方,老奴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小染,你稱呼秦管家為天叔就好,在京城裡,你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找他就行,他都會幫你解決。」玉辰生對秦天自然是不陌生,甚至是很熟悉,當年他剛剛來京城的時候,也是承蒙了秦天的頗多關照,現在看著秦天和五年前一樣,容顏不改,精神煥發,玉辰生也表示很欣慰。
「天叔好。」染染乖巧的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染染就看到了天叔紅了眼眶,那淚水更是無聲的落了下來,他激動的看著染染,真是恨不得拉著染染的手說上幾句話,可現在他們還在外面,為了防止隔牆有耳,秦天硬是忍住了。
染染沒有見識過大秦的古代,但是也知道一個奴僕能夠跟隨主家姓,肯定是因為他很得主家的信任,玉辰生在秦天的面前也沒有要隱瞞她真實身份的意思,由此就可以看出這個秦天肯定是她父王和哥哥的心腹之人,所以她的身份秦天肯定知道。
看著秦天淚流不止的模樣,染染連忙從懷中拿出了帕子,遞過去給秦天,秦天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老奴這裡也有帕子。」說著他從自己懷裡摸出了一條帕子。
擦了擦淚水后,秦天的情緒也穩定了許多,他看向染染的時候,眼神愈發的慈愛了,隨後他又和染染說了一些關於靳王府的事情,看的出來秦天是要讓染染明白靳王府在大秦在京城的地位,也想要讓染染融入這個新家庭。
靳王府的主子也就只有靳王爺和秦九陌兩位,沒有別的長輩,自然也就少了很多的勾心鬥角,靳王府面積極大,丫鬟婆子眾多,秦天擔心染染剛來會不適應,所以也大致的和染染說了一些靳王府各個院落的位置,還有哪些重要的地方。
染染的記性不錯,自然都記了下來,遇到聽不懂的地方,也不會含糊過去,而是仔細的請教。
秦天對於染染這樣謙虛好問的態度很是滿意,心裡更是為自家的王爺和王妃高興,小姐不愧是王爺和王妃的孩子,真是聰明。
雖然沒有看見染染的真實容貌,但是秦天也不著急,畢竟小姐以後可是要長住在京城的,有的是時間穿回女裝。
馬車噠噠噠的走在青石板上,發出了悅耳的聲音,從外城到內城還需要經過一道城門,在外面駕車的侍衛拿出了靳王府的腰牌后,守城的侍衛壓根就不敢檢查,連忙就放行了。
染染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權利的重要性,若他們沒有拿出靳王府的腰牌,這時候還在城門口排著隊呢!
人生從來就沒有公平二字可言,否則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為了那所謂的權利富貴從而走上了鋌而走險的捷徑?
進了內城以後,耳邊倒是沒有那麼吵吵嚷嚷了,染染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過來,內城住著的都是有錢人家,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之人,大家都標榜著自己比百姓們高一等,自然是不會大肆吵鬧。
街上也有一些叫賣聲,不過比起外城那大喇叭一樣洪亮的聲音,這聲音就顯得溫柔了許多。
約摸行駛了兩刻鐘之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駕車的侍衛跳下馬車上前叩了叩門后,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很快馬車又行駛了起來,等到馬車再次停穩之後,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小染打了,咱們準備下車。」玉辰生轉頭對染染笑了笑,眼睛在打量到那個縮在染染懷中的小糰子時,忍不住一抽。
在出發前,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小糰子會跟著來,不僅僅是它自己跟來了,連那隻小松鼠也跟來了,按照小丫頭的說法,這是帶著媳婦兒一起私奔的節奏啊!
只是這小糰子一路上和小松鼠的互動倒是不多,反而是一個勁兒的賴在了染染的懷中,玉辰生忍不住磨牙,要不是小糰子是鳳雲貂不是人,他都會忍不住把小糰子丟出去了,小丫頭的懷抱是它該待著的地方么?可每次他一有發飆的衝動,那小糰子更是來勁兒,更是賴在小丫頭的懷中不出來。
經過了這麼幾天的較勁之後,玉辰生徹底的敗下陣來了,不是他鬥不過小糰子,而是他不跟這沒羞沒躁的小糰子一般見識。
秦天率先推開了車門跳下了馬車,玉辰生隨後,只有染染一人拖家帶口的等到大家都下車了以後,才慢悠悠的抱著小糰子身後跟著小松鼠這麼下來,一下車,落入她眼帘的就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還有裝修的極為精緻的院子。
「白公子,這裡是清芷園,是王妃生前住著的院子,王爺前幾日得知白公子要來京城,特意讓老奴把這裡收拾出來給白公子居住。」秦天恭敬的說道。
「有勞天叔了。」染染笑了笑,她看著眼前這精緻的院落,還有周邊那修剪的極為規整的樹木,就知道這處園子肯定不簡單,可是聽到秦天說這是白敏生前居住的院落,染染心裡還是很緊張,她知道白敏也是穿越之人,跟她既是母女又是老鄉,這讓染染的心緊緊的懸了起來。
進入院子之後,院子中的擺設更是頗得染染的歡心,每一處都恰到好處,每一處的景色都是那麼的怡人,染染在園子里走了一圈之後,才去房間,不管是會客廳還是小客廳,甚至是卧室,都和這處園子一樣,很是簡單,不花哨,但是讓人看著就感到很舒服。
今兒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了,染染安置好了小糰子和小松鼠之後,也沒有休息一下,立刻就要去給秦九陌診脈,她會在春節前趕來京城,為的就是給秦九陌看病,這是正事,她自然不會忘記。
秦九陌住的院子離清芷園也不遠,也不過相隔了兩百米遠,秦天擔心染染不熟悉府里的路,一直都待在染染的身旁,一邊帶著他走,一邊跟她說起這幾條路都能夠去往什麼地方。
秦九陌居住的院子,名為楓駱園,顧名思義,他的園子里,種了幾棵的楓樹,只是此時已經到了臘月底了,那些楓樹的葉子早已經掉的一乾二淨,若不是旁邊還有幾株常年翠綠的桂花樹,怕是整個園子都會顯得蕭條幾分。
秦天帶著染染從清芷園一直走到楓駱園,一路上不少丫鬟婆子都看到了,大家都好奇的打量著染染,再看到染染那張潔白無瑕,又俊美無濤的容顏時,大家紛紛忍不住低聲的探討了起來,不要說她們顏控,實在是難得出現了一個這麼俊美的公子,絲毫不比她們家的世子爺差。
雖然年齡是小了點,但是年齡小她們才有機會啊!
秦九陌已經昏睡了十來日了,高燒雖然已經沒有剛開始那幾日那麼灼熱了,但是也讓人很是擔心,就害怕這高燒不退,把秦九陌燒壞了可怎麼辦?
染染一進屋,看到的就是秦九陌那有些暈紅的俊臉,這張臉現在落入染染的眼中,倒是沒有覺得俊俏了,只有滿心滿眼的擔憂,染染快速的上前,給秦九陌把了脈,一息時間過去后,染染拿出了銀針,消毒之後,小心翼翼的刺入了秦九陌的頭上。
下針的速度很快,不會兒的功夫,秦九陌的腦袋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如此之後,染染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停歇半分,她走到書桌前快速的寫了一個方子:「天叔,這藥方你讓玉大叔去抓藥,記得一定要去城裡的藥鋪抓藥。」
「白公子,咱們府上也有藥房。」秦天好心的提醒道,意思是,不用那麼麻煩去城裡抓藥,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不敢指揮玉辰生,那可是當朝的丞相啊!他一個管家怎麼敢指揮?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要去城裡的藥房抓藥,玉大叔和我剛剛從外地過來,城裡沒人認識我們,他又畫了妝,不會有人看破他的身份的,您放心就是了。」染染堅定的說道。
秦天也不是蠢人,要是他故意提醒之後,染染還在堅持要去城裡的藥鋪抓藥,那就說明府中的藥材有問題,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就讓秦天臉色鐵青了起來,他也顧不得什麼了,趕緊按照染染說的話,急匆匆跑出去找玉辰生。
看到秦天走了之後,染染也沒有閑下來,發燒的人,除了喝葯之外,還有最簡單最高效最安全的一個法子,那就是物理降溫,染染招來丫鬟讓人取了一些酒精來了之後,就開始給秦九陌擦拭了起來。
屋裡,染染忙活個不停,旁邊剛剛給染染取來了酒精的丫鬟,也一臉暈紅在一旁搭把手,有時候染染的手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之後,丫鬟的臉色更紅了,她時不時就抬眼看向染染,只是染染一直都在忙活著手上的事情,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
丫鬟有些失落的垂下頭,連同神色都變得委屈了幾分。
等到玉辰生和秦天回來時,染染也剛剛給秦九陌擦完了身子,她拿過藥材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后道:「天叔,你在這裡守著世子,我和玉大叔去熬藥,記得,這期間若是有人給世子送葯過來,一律都不準喂,放在一旁,等我回來檢查。」
秦天臉色不好的點點頭,一想到府中居然有吃裡扒外的玩意兒,更是怒火中燒,王爺和世子把整個府邸都交給他打理,沒想到他手底下居然有手腳不幹凈之人,還真是愧對了王爺和世子的信任,這內鬼若是被他揪出來了,一定要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
好在小姐察覺出了這其中的異常,否則就算是世子被那些葯給毒害了,他也是萬萬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更想不到,居然有人背叛了靳王府。
來到小廚房,染染仔細的挑選了一個沒有用過的藥罐子開始熬藥,玉辰生在一旁幫著生火,看著染染那熟悉的動作,想著剛才他和秦天討論的事情,玉辰生心裡就一陣發緊,靳王府中居然還有這等的蛀蟲,實在是令人心驚。
「小丫頭,你……」
玉辰生想要問什麼,只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染染打斷了:「什麼都不要問,什麼也不要說,我現在也不敢確定,等我找到了證據之後,再給你們解釋。」
既然染染這麼說了,玉辰生也不好多問,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
靳王府中來了一位俊俏小公子的傳聞第一時間就傳遍了靳王府,大家對於這位小公子那是好奇的很,樣貌俊美之人,她們這些丫鬟見過的也不少,比如靳王爺父子倆也是京城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還有太子殿下也是俊美無雙,那些名門世家的公子們,長得再差的也差不到哪裡去。
她們常年在京城伺候,見識過的美男子只多不少,可是這位新來的小公子,不僅能得秦管家親自出城相迎,到了府中之後,秦管家還親自引路,這份待遇可是她們入府以來,第一次見到啊!
也不知道這位小公子是什麼身份,三三兩兩的丫鬟聚集在一起閑聊起來。
「那位小公子長得實在是俊美,我看,不比咱們的世子爺差多少,而且他年齡還小,等到長大之後,這容貌還不知道多旺盛呢!」其中一個丫鬟滿眼犯花痴的說道:「我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見到這麼漂亮的公子了。」
「年齡小?丁香,莫不是你想要老草吃嫩牛?這能讓秦管家出面相迎,想必這小公子家底也不差,咱們這些人,恐怕是沒有機會攀上這高枝,咱們還是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比較好,這些事情,還是別想了。」
「你還真是膽小,世子爺咱們是不敢肖想,可是這小公子的身份再貴重也貴重不過世子爺,咱們說不定還有機會,當正妻,這種事情肯定是輪不到咱們,可是咱們當個小妾通房還是可行的,到時候生下個一兒半女,以後也算是半個主子了,再不用做這種伺候人家的活計。」
「可不是,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咱們有沒有機會?」
……
大家議論紛紛的說著,對於未來的事情,大家都很是迷茫,特別是她們常年在京城中,早已經見過了各種的富貴,她們想要過上那些夫人們的日子也就不奇怪了。
玉辰生的武功極高,那些丫鬟們的議論聲染染聽不見,但是都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的耳中,聽著那些人的痴心妄想,玉辰生心中是冷笑連連,這些丫鬟也實在是太沒法沒天了,看到一個長得俊美的男人,就想著要。勾。搭一番,也不知道這天叔平日里是怎麼管理她們的。
在他看來,這些長舌婦,只吃飯不幹活的人,都通通發賣了便是!
熬藥熬了差不多兩刻鐘后,染染才小心的把葯汁倒了出來,玉辰生立刻就拿出了一個托盤,把葯碗放在了上面,然後端著往秦九陌的房間走去。
染染跟在他身後,那些丫鬟一看到染染和玉辰生出來,立刻就不說話了,只剩下那亮晶晶的眼睛在打量著他們,對於那些視線,染染也不是毫無察覺,不過現在對她來說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給秦九陌治病。
來到秦九陌的房間,果然桌上放著一碗葯,那湯藥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剛送過來的,秦天正盯著那碗湯藥,認真的聞著,看到染染進來,連忙直起了身子,玉辰生徑自端著葯碗走到了秦九陌的床榻前,秦天一看,立刻就過去幫忙。
喂葯有人幫忙,染染也樂的清閑自在,她看著這碗冒著熱氣的湯藥,仔細的聞了聞,然後又拿起湯勺嘗了嘗后才說道:「我剛才沒有猜錯,這葯里有毒。」
有毒二字直接把秦天和玉辰生給嚇到了,玉辰生抬眼看了染染一眼,看到她還在觀察著那碗湯藥,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先給秦九陌喂葯,等到這一碗葯汁都入了秦九陌的肚子之後,玉辰生才走過來,他很是不解的看著這湯藥,仔細的聞了聞后說道:「這氣味,和咱們剛才熬制的湯藥一樣。」
語氣很是肯定,他對自己的嗅覺還是很自信的,一定不會錯。
「沒錯。」染染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讚揚道:「玉大叔,你的嗅覺還真是靈敏,氣味是一樣的,但是味道則有些差別了。」
玉辰生看著自己手邊的碗,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是不是有差別他不知道,但是染染說的話一定不會有假就是了。
「小姐,這句話怎麼講?」屋子裡沒有其他人,秦天也沒有稱呼染染為白公子,而是喚她為小姐。
染染神秘的笑了笑:「我寫的藥方和這碗湯藥的藥方是一樣的,我熬的葯汁的味道是有些苦有些澀,而這碗湯藥的味道還有些酸,雖然很淡,但是還不能逃過我的味覺,玉大叔,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嘗嘗,看看是不是有些酸。」
聞言,玉辰生立刻拿起湯勺嘗了嘗,而後,沉默的點點頭,味道確實是又苦又澀其中又夾帶著淡淡的酸味。
「那這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秦天脫口而出的問道,話落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又是一白。
「能夠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多,有的是因為藥材被人動了手腳,有的是因為熬藥的人有問題,天叔,這府中的湯藥應該都有專門的小廝或者是丫鬟負責,有可能是他們有問題,也有可能是別人藉機下毒也說不定,這種可能性,太多了,我也說不準到底是哪種。」
染染無奈的表示,這靳王府可不是普通人家,府中丫鬟婆子小廝侍衛眾多,這碗湯藥經手的人也不會少,要說是在哪裡出現了問題,染染實在是說不出來。
她又不是專門做破案這類工作的,她也只是剛才給秦九針灸的時候發現了秦九陌的膚色也是不正常,一般人生病了,皮膚大多數都會蒼白一些,秦九陌的皮膚居然有些蠟黃,這實在是不正常,後來她給秦九陌擦酒精時,看到了他的後背,那顏色比別的地方的更深,染染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她還心存僥倖,直到這一碗湯藥的到來,這才讓染染確定,這葯被人動了手腳。
「那這如何是好?」秦天苦著臉道,他心裡是恨死了那個下毒之人,連世子的湯藥都有人敢動手腳,這府中看來還是閑人太多了。
玉辰生冷淡的說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我會暗中吩咐人來監視這裡的一切,天叔,明天靳王爺就應該到京城了,你先去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這件事,既然有人做,定然不可能是全無痕迹,咱們先耐著性子等兩日就是了。」
對於這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抓個現行,所以他們可以一處處仔細的排查問題,不著急,反正知道了是葯有問題,不喝就是了。
秦天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也只能先把這件事按捺下來,好在小姐回來了,否則世子要是在他的手中出了事,那他就是以死謝罪也沒法給早逝的王妃一個交代。
「小姐,世子喝了這麼多天這種有毒的葯汁,可是會對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影響?」秦天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這個想法,這葯汁世子爺已經喝了好幾天了,萬一這毒性很強,那怎麼辦?
「沒事,哥哥不會有事的,我已經給他針灸過了,到了晚上,我再來針灸一次,想來只要葯不會再出現問題,等晚上他喝了第二碗湯藥后燒酒會退了,明天應該就能醒過來了。」染染估算后說道:「為了避免出現問題,這兩日還望天叔安排幾位信得過的人在哥哥房間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裡,特別是那些丫鬟婆子,廚房的人,把葯送來接下就是了,哥哥以後喝的葯,我會親自熬制再送過來。」
「這……辛苦小姐了。」秦天有些羞愧的說道:「都是老奴沒有管理好王府,讓世子爺糟了無妄之災。」
「天叔,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偌大的靳王府若是沒有天叔打理,早就不知道成什麼模樣了,天叔這些年幫著打理靳王府,勞苦功高,這件事哪裡怪的到天叔頭上?有人想要害哥哥,哪怕是不能從葯汁裡面動手也會從其他的地方下手,這不關天叔的事,咱們在明,敵人在暗,就是日日提防,也會有照看不到的時候。」染染寬慰道。
她很佩服秦天,靳王府家大業大,所有的事情都依靠他一個人打理,確實是很累不說,府中的事情又多又雜,不能出一點兒的差錯,還有那些人情往來什麼的,秦天也是一手包辦,這些事情全都堆積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可想而之他的壓力有多大。
即便染染這麼寬慰他,秦天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他和染染告罪了幾句后,這才陰沉著臉退了下去。
「小丫頭,九陌身上的毒……」玉辰生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的看著染染的神色。
聞言,染染原本舒展開了的眉頭又緊緊的鎖在了一起,說起秦九陌身上的毒,染染確實是覺得棘手不已,倒不是說她沒有辦法解,而是那藥材實在是太為難人了,不要說那冰凌仙花和洛仙蘿花了,就是大秦天涯上長著的紫蘿仙香都還沒有拿到手,那其餘兩種花,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得到了。
可是秦九陌的身體等不得,要是再不解毒,秦九陌的身體只能是越來越虛弱,到最後就是藥石無醫了。
染染可不想走到那一步,可是現實確實是,那三種葯沒有拿到手,她就是把別的藥材都聚集在一起了也沒用。
玉辰生一看染染的神情也就知道很是棘手,他也不好問下去,要說最害怕秦九陌身體出問題的人,肯定是染染,因為他最清楚秦九陌身體的狀態,所以也最為擔心,他別的忙幫不上,也只能盡全力,快點把那三種花都找齊。
開春在即,要是運氣好的話,那些花最好在來年的時候一次性集齊,春天氣溫不冷也不熱,剛好適合解毒,看來他要加快計劃了。
不管其他的事情,先把這三種花弄到手才是大事,他不願意再一次看到染染那蹙眉的模樣,每次看著染染那緊蹙的眉頭,玉辰生就覺得心裡抽疼。
當天晚上一隻信鴿就從靳王府飛了出去,信鴿在空中展翅飛翔,一會兒是時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京城的除夕和楊河村乃至是南江縣的除夕都不同,更加的熱鬧,也更加的喜慶,染染來了靳王府之後也沒有離開過,但是耳邊卻聽到了不少那些丫鬟們的議論,比如京中哪個府邸訂製了大禮炮,哪個府邸也訂製了煙花,聽著那些丫鬟們說的話,染染對於除夕之夜也有些期待了起來。
那些煙花肯定很漂亮!
靳王府中也張燈結綵了起來,大小的門框上也貼上了紅彤彤的春聯,府中的窗戶上也貼上了窗花,甚至連那些翠綠的樹枝上也掛上了紅綢繩,或許是因為靳王爺和秦九陌難得在京城過一次春節,或許是因為今年染染和玉辰生也在靳王府過春節,總之,秦天管家這一次是難得的要把樸素典雅的靳王府變成了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海洋。
如同染染昨日所料,秦九陌昨夜喝下了葯汁后,出了一身的汗,到了今兒早上,居然醒了,府里因為秦九陌的蘇醒,大家臉上都掛著喜洋洋的笑容,好像前幾日籠罩在靳王府頭頂上的烏雲就已經散開了。
秦九陌看到染染和玉辰生先是一臉的迷茫,等到認出來后,秦九陌很是不客氣對玉辰生說道:「阿辰,你怎麼可以把我家的小丫頭給帶壞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為什麼要穿這男裝?難看死了,小丫頭,你趕緊去換了。」
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或許是因為睡太久的原因,他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染染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秦九陌拿著水杯,目光溫柔的看著染染,唇邊溢出了一抹淺笑。
一旁的小糰子聽著秦九陌的話,那是一百個贊同,它在一旁不住的點著頭,強烈的要求染染要換回女裝。
染染很是不滿的看了小糰子一眼,伸出手在它的頭頂上拍了拍,小糰子立刻就老實了下來,乖乖的待在秦九陌床榻的一角,再也不敢亂動了,嗚嗚,染染越來越壞了,居然敢打它!
「哥,我覺得穿男裝會比較方便。」染染無奈的解釋道:「和玉大叔無關,這個世道本來就對女子很多不公,若是讓人知道我是女兒身,哪怕是醫治好了你,大家也會抱有懷疑的態度,我不想一次次的和別人解釋,而且穿男裝,我要出門去逛逛也比較方便,有些地方女孩子不能去,但是男孩子能去,我要是換回了女裝,天天住在靳王府,哥哥,你就不擔心我被人說三道四么?」
「誰敢?你是我妹妹,我會護你周全,誰敢多說你一句壞話,我就去扒了他的皮,小染,你放心,我好歹也在京城長大,有我出面,沒有人敢說你一句壞話。」秦九陌信誓旦旦的說道。
染染無奈極了,她的用心怎麼秦九陌就不懂呢?她哪裡是怕人家說閑話,她是害怕秦九陌以後找不到媳婦兒。
「你出面確實是沒有人敢說小染的一句壞話,但是她會成為京城眾多愛慕你女子的公敵,九陌,你這是把她推入了另一個火坑。」玉辰生吐槽道,秦世子,你難道不知道你在京城還是有些愛慕者的,雖然秦九陌的身體確實是不好,但是靳王府這一代也就只有秦九陌一位世子,那些為了往上爬的人家,確實是很樂意把自己的閨女嫁進來。
秦九陌不滿的瞪了玉辰生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亂說話,可到底也沒有再堅持讓染染換回女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