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在考慮出路問題

已經12點了，說什麼也睡不著。玉兔高懸，透過窗紙照得屋裡跟大白天似的。按說寒冬早過，春日回暖，可天怎麼還這麼冷，就跟我的心情差不多。"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唉，能不煩嗎，今年是建安十二年，我已整整26歲，眼看直奔30，可我還在躬耕隴畝，一事無成，真是鬱悶呀。前幾天出了一趟門，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消譴消譴。跟我那幾個狐朋狗友開車到北邊的水庫釣釣魚、劃劃船，又到西邊山上的廟裡抽了一簽。那個仙風道骨的廟長說我這一簽非同小可，有貴人來訪、卧龍飛天之兆，硬跟我要二千文銅錢。啊呸，簡直是敲詐，我丟給他50文了事。下山途中我想，這老傢伙怎麼知道我的外號叫卧龍的？之後，我們來到南邊城裡的歌舞廳瘋了一晚，就是唱唱歌，跳跳舞什麼的。偏是石廣元那小子忒小氣，說好ktv包間的花費大家分攤，掏錢的時候竟推說沒帶錢，這種人以後少來往的好。最後，我們到東邊鄉下徐元直家住下，搓了兩天麻將。元直他媽那老太太真好，不但不煩我們，這兩天為我們做飯端茶、噓寒問暖，跟我親媽一樣。可是在外面玩得越高興，回到家心裡越空虛。想我諸葛亮從念小學起成績就一直拔尖，中學大學一路下來，毫不誇張地說，考試次次前三名，年終回回獎學金。尤其上大學期間，我通過苦學加勤思，再有我這聰明絕頂的大腦做後盾，發表了數十篇專業論文。說起那些論文還有個小秘密呢，我們系的龐德公教授是全國知名大學者，碰巧我的大姐嫁給了他的兒子龐山民，因為有這一層關係，學業上我常能得到龐教授的格外關照和指導，所以我的這些論文還是有水平的。加上龐教授慷慨的讚譽，我在學校和專業領域建立起了我的同齡人無法望其項背的聲譽。大學畢業后，我自然成了就業市場上的香餑餑。可是跟那些用人單位一接觸，我不禁大失所望：像"東漢問題研究所"讓我去給一位研究員當助手，到時候我的研究成果估計大半變成他的，這種傻事咱不幹。像"董氏集團公司"讓我去行政部當秘書，其實就是個跑腿的，跑上兩年我的專業也就跑光光了。我的老師建議我去考公務員，說以我的才幹在這個領域肯定大有作為，可是公務員更得從底層干起，要一步一步地熬，何時才能出頭呀，想來想去還是算了吧。捧著30厘米厚的一摞獲獎證書，最終也沒找到一個自己滿意的接收單位。一咬牙，一跺腳，我回家先歇著得了。我的老家南陽青山秀水，怡心養性是個好地方。我的父母早亡，家裡有弟弟小均任勞任怨地操持，加上大哥諸葛瑾和二位已出嫁的姐姐的接濟，雖不富裕，也還過的去。回到老家的前兩年，或閉門讀書，或走朋訪友，還算自得。同時我還發表了不少新的研究成果以致聲譽日隆，已非往日可比。但我總覺得搞研究雖是駕輕就熟，但非我所願。年齡一年長一年，追求建功立業的願望越來越強烈。有朋友勸我說，憑你的才學和見識，自立門戶，開創一番事業綽綽有餘。可我不這麼看，人貴有自知之明，大才分三種，帥才、將才、謀才，我這個人更適合做將才和謀才，所以我的人生目標就是要在將、謀這樣的位置上做到極致，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我的職業信條是：寧做大職員，不做小老闆。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可為之服務終生的"明主"：他要有遠大的抱負，有著和我相似的價值觀，能夠認同我的能力並給我以最充分的信任。如果有這樣一個伯樂，我願做一匹殫精竭慮地供其驅使的千里馬。哈，我不是在痴人說夢吧，天底下這樣的事恐怕好說不好找。就拿全國最知名的幾家大企業來說，董卓集團是一家國有企業，人才濟濟，最有實力。但是聽說CEO董卓老奸巨滑、專斷弄權，把董事長都給架空了。看來那位可憐的董事長連頭銜帶股份早晚給董卓算計過去。這還不算，聽說他心狠手辣，對手下人尤其是謀士稍有不滿，動輒開除，我如果去他那裡，早晚也難逃一劫。袁氏集團是一家家族企業，架子撐得大，但聽說其掌門人袁術、袁紹任人唯親，窩裡斗得厲害，這樣的公司估計難有大的發展，下一步還有被曹魏集團兼并的危險，更是去不得。至於南方的東吳集團，老闆孫權倒也是個人物，只是我的大哥諸葛瑾供職於彼處，且已進入高管層，我再過去恐怕不大方便。其實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大公司都已成氣候，我這個後來者很難得到信任和重用，且難脫坐享其成之嫌。倒是荊州公司劉表的邀請讓我頗費思量。荊州公司實力也不弱，雖無雄霸全國市場的野心但足以自保。還有一層關係，老闆劉總是我的親姨夫，雖說自我母親去逝后與他家關係淡了些，走動也少了，但以這樣的關係，如我答應過去還是會得到重用的。可據我觀察，劉總取得目前的成就后已是志得意滿、不思進取，荊州公司變成一個效率低下的官僚公司，我過去以後恐怕?荊州公司早晚讓這姐弟倆給賣了，我還是躲得遠遠地好。這裡不行，那裡難容，數遍十四州，天下誰是英雄？其實我私底下想，最好加入一個目前實力不大但有發展潛力的公司，通過我的努力把公司做大，我自然也就功成名就了。可這樣的公司、這樣的老闆是可遇不可求的。現在我也想明白了，瞎著急沒有用，得採取點措施，首先得靜下心來，一方面靜觀天下之變，待機而動，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衝天；另一方面，繼續求經問道、蟄居茅廬以養吾浩然之氣。這不，我剛寫了一幅對聯貼在大門上：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聊以自慰，亦用以自勵。我就不信，以我經天緯地之滿腹經倫，和拯天下子民於水火的鴻鵠之志，天下之大，會沒有我孔明一席之地?喔，夜裡一點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