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我接你回家
若可幽幽醒來,發現戰墨城安靜的站在她床邊。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湛著血絲,看起來像是幾夜未眠一般。
那布著蔭翳的眼睛見他醒來,煥發出一絲光彩來。
「若可,你醒了!」
他俯下身,半跪在她床邊,伸手去撫她蒼白的小臉兒。
心疼地問。
若可渾身無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抿了下乾涸的唇瓣。
戰墨城意識到她一定是口渴,從床頭上拿過一杯他倒好的還溫熱的水,送到她唇邊。
可是,若可卻閉上眼睛不去理他。
「若可,你還恨我?」
良久,戰墨城大手撫上她下頷,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問。
若可心中一痛,繼續閉著眼睛不說話。
他恨戰墨城么?
有時候她也不確定。
她曾經那麼深愛過他,他們曾一起經歷過生死,有一個兒子。
只是不能永遠在一起而以。
他有他的使命,而她恰好在他的對立面而以。
其實,這世上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又何止他們兩個。
不能相愛,又何必相恨相殺?
哥哥的死,即便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她沒有資格去恨他。
更何況沒有戰墨城,她或許早就死掉了。
思及至此,若可不由的抿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不!我不恨你!戰墨城,我感覺累了!我想休息!」
被子里緊握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
溫暖的,帶著他體溫的大手,像是握住了她的心,揪緊疼痛著。
眼淚竟然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別哭!別哭!若可,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若可,別這樣,別這樣!」
戰墨城心疼地將她攬在懷中,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再次將她惹怒。
他只能任她在自己懷中哭著,淚水染濕了自己胸口的衣衫。
儘管這樣,戰墨城已經激動地顫抖著大手。
沒有推開他,已經讓他感覺到很滿足。
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如何過來的?
就像是一場痛苦的煎熬。
他甚至很想不管不顧地結束眼前的所有一切,跑到她面前,向她道出真相。
可是,他不能。
布署了這麼久,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破壞大局。
所以這些,不能讓她知道。
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怕她擔心。
無論是陳若筠或是自己,他相信,她還是愛著自己的。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信念,才讓他堅持到現在。
可當他知道她受傷時,他整個人不好了,他恨不得將眼前那男人置於死地。
還有童嵐。
他從來不對自己的戰友下手,而她還曾經愛過自己。
但她最大的錯誤,不是愛上自己,而是妄圖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特別是若可。
他自己寶貝的女人,不是任其他人來欺負的。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要抓不住這個女人了。
縱然將事實真相告訴她。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直到在他走進這間病房時,那種感覺達到極致。
沈暮霖坐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手,深情的望著她沉靜的睡顏。
他從來沒對自己失去信心過,但那一刻,他開始有些彷徨。
於是,他讓人將沈暮霖的床搬走,包括所有他的東西。
可是,他心底又何嘗不明白。
他趕走得了沈暮霖這個人,但若可心中有他,他又怎麼趕得走?
「若可,我該怎麼和你解釋?」
若可搖頭,在他懷中搖頭,用用力推開他的懷抱。
「你不需要解釋,戰墨城,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責任,而我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我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在一起,也可以做個朋友!」
「什麼朋友?你胡說什麼?」
戰墨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若可,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五年前你那麼篤定的信我可以帶你走出絕境,為什麼五年後的今天就對我沒信心?我說過,這世上除了你,我沒有愛過其他人,我也沒碰過其他女人!我和童嵐之間也沒有任何你所認為的關係,上頭早就查到莫斯這個人其實是所有事件背後的操控者,他也是當年造反頭目閻王的親侄子!為了給交閻王報仇,他親自設計,利用童嵐這顆棋子,不僅讓肖家破敗,還企圖傷害我身邊所有的人!他們知道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設計!若可,你看著我眼睛,我向你發誓,我戰墨城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只愛你一個人,如果我敢違誓,讓我不得好死!」
他伸手立誓,若可心中一痛,伸手握住他的大手。
「不要!戰墨城,你不需要這樣!你明知道我們之間……嗚……」
戰墨城俯下頭吻住她的唇,輾轉溫柔地輕吮,這麼久的思念,他想念她的味道,更加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
聞著她身上的味道也好。
哪怕是抱抱她也好。
他如此想著,此時可以吻住她,卻生怕弄疼她。
只是輕輕地,在她唇上、齒間溫柔的輕吻。
他覺得自己渾身像是燃著了火,心臟在胸口劇烈的衝撞。
大手輕托著她小腦袋,讓她可以更加舒服地與自己唇齒相依。
很久,他戀戀不捨的放開她,鼻尖輕輕地抵著她的,小聲的呵著氣說:「若可啊,我的小姑娘,不要離開我!你相信我,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只要你相信我!相信我,嗯?」
若可無力的呼吸,鼻尖,唇齒間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就像是回到五年前,他們彼此相擁,也是這麼輕柔地說著情話。
那時候她感覺自己很幸福,幸福得有時候忘記自己身處絕境一般的生活。
胸口一股溫熱在涌動。
抬眼時,不經意間看到門口那道頎長的身姿。
她身子一僵,唇瓣僵住。
目光里倒映著那人優雅儒慕的臉龐。
**
戰墨城沒有多久就離開了,她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后,感覺身體好了很多。
她從床上下來,洗了把臉,然後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有一些患者在走動。
若可沿著走廊往前走著,沒走多遠,看到一個病房門口守著幾個身穿警服的男人。
「若可!」
有人在叫她。
若可轉身,看到是戰景黎。
她手中拎著一個保溫壺,見若可看她,就揚揚走手中的壺說:「走,我大嫂燉了湯,去喝點!」
若可笑了下,戰景黎天天都會來看她,儘管之前她身體不舒服,意識也不是很清,但戰景黎來她是知道的。
戰景黎上前挽著若可的手臂,像兩個親昵的姐妹一般,一邊往回走一邊說著話。
「若可,我看你今天氣色不錯!」
「嗯,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景黎姑姑!」
若可並不是故意要跟著戰墨城喊她姑姑,但是總覺得她畢竟是長輩,叫姐還是不合適,叫阿姨又顯得叫老了。
還不如叫景黎姑姑。
顯得熱絡一些。
戰景黎當然聽得很開心,去幫她推開門,讓她先進門。
「我剛才問過了你的主治醫生,她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實也可以再住幾日,但是我覺得你現在恢復得不錯,這裡畢竟不如家裡,回家休養會更好一些!」
戰景黎剛將蓋子打開,香味就四溢,充斥進若可的鼻間。
馮謹彤的煲湯手藝是很好的,她記得以前聽童嵐提過。
如今看到,還真是很香。
「呵呵……若可,我大嫂煲湯的手藝可不是吹的,跟你說個秘密,當年我大哥要娶她,我還真不太贊成,也不知道我大嫂怎麼知道了,就天天來我家給我燉湯喝,變著法的燉,結果我這不爭氣的胃就率先接受了這個大嫂!」
戰景黎一邊說一邊笑,將湯遞到若可眼前說:「來,嘗嘗!」
若可有些受寵若驚,長這麼大,除了莫宇,還沒有人燉湯給她喝過。
端著這碗清淡卻鮮香味美的湯,若可的眼中有些濕潤。
喝了一口,味道極鮮,一看就是煲了很久的排骨湯,浮末處理的很乾凈,香而不膩。
「好喝!」若可看著戰景黎笑著說。
「好喝就都喝了,然後讓她再給你做!你不知道她在家裡燉湯時那個樣子,興奮的不得了!生怕我給忘記了,一早上喊了我五次!」
「謝謝阿姨!廢心了!不用每天燉,我明天回家自己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若可,我跟你說,可別打消我大嫂的積極性!自從你……跟墨城分開之後,一直鬱鬱寡歡,茶飯不思,我大哥都拿她沒辦法!這聽說要給你燉,從昨天晚上就沒睡,一直在研究著給你燉什麼湯,凡是從醫的親戚,電話都讓她打了個遍!這個湯可是她的心血!若可……別怪姑姑多嘴,你就當滿足她的一點心意吧!」
若可眼圈酸澀,強忍住感動,點點頭。
湯被她一口一口全部喝了下去。
戰景黎就在一旁微笑地看著若可安靜喝湯。
**
戰景黎走後,若可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因為住的時間不長,也沒什麼衣服。
收拾好也不過是一個小手提袋。
不一會兒,門從外面推開。
若可以為是戰墨城,就沒有回頭。
她將最後一件衣服塞進袋子里,準備去洗手間洗個臉。
卻一轉頭看到是沈暮霖。
他一身黑色西裝,看起來精神不錯。
只是她知道,上次他受傷不輕,又因為照顧自己沒有休息好。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房間里休息,怎麼會過來?
「你怎麼沒在房間休息?」若可問。
「我來看看你!」他說,人已經走到她身邊,目光掠過她身後床上的那個行李袋子。
若可意識到他的想法,趕緊說:「哦!我剛好沒事就收拾一下!」
沈暮霖怔了下,很快又微笑著說:「我剛才看到你的主治醫生,他說戰醫師給你辦理了出院手續!」
若可沒想到戰景黎真就替她辦好了出院手續。
雖然剛才她說自己可以先出院,但是她並沒有決定。
而且,沈暮霖又因為自己受傷,她怎麼會拋下他獨自一個人先離開。
只是她要怎麼跟他解釋?
「哦!剛才戰醫師她來過,馮阿姨給我煲了湯!她說我可以提前出院的,但是……」
若可還沒說完,門外再次出現一個男人。
那男人穿著軍裝,肩上還沾著雪花。
一身寒意充斥在房間。
「收拾好了?我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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