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散陰魂
城內城外,兩個世界。
如果城內還因為有強大勢力保證秩序,那到了城外,荒野之地,失去秩序的約束,末法時代最黑暗的一面則毫無保留,這才是末日該有的模樣。
末日,從來都不是溫良恭儉讓,也並非長幼尊卑有序,至於聖母,或許有,但絕對沒有誰敢在城市之外的荒野地區做聖母。
年久失修的路面,兩旁更是荒草萋萋,水塘龜裂。
「你以前出過城沒有?」
聽到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白展心裡卻笑了,他知道昭君這樣問的原因。
「當然要出城,不僅是以前要出城,三天前,為了給你尋的渙心草治病,那時候就出城到生機林地裡面,作為醫館的葯監,怎麼可能不出城。」
走出擇機城,離開仁醫館,要徹底同這座城市說再見,但一想到往日的生活,還是對行醫治病這個職業很有感情。
之所以路上表現不太好,還是因為他在擔心,在疑惑。
章醫師為什麼離奇出走,這是他想不明白的問題,如果真的是因為昨晚短暫交談的原因,和沙法部落有關,那這事就大條了。
「前方涼亭,我們先緩一緩。」
所謂末日,不僅僅是因為人的變化,同樣在天氣等方面,也是各種異像不斷。
雖然還不至於天生二日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但反常的高溫天氣,比起什麼厄爾尼諾現象不知道高了多少個量級,烈日當頭,能扛得住的人也不多。
且昭君才從重傷醒來,前後不過一天時間而已。
法師不修武道,因此在身體恢復能力方面沒有那麼強悍,大清早急著趕路離開,整個人的神態看起來,似乎也都病懨懨模樣。
「我們沒必要這麼趕路,之所以上次被妖鳥妹重傷,是因為在戰鬥中,我直接催動法杖自爆,這才耗費太多量氣,一時無法壓制當年使用破滅藥水所帶來的後遺症,寒氣上涌,這才冰封臟腑。」
皺著眉頭,腳步略顯虛浮,明明是冰美人,卻要遭這樣的罪受。
又看看被自己當做拐杖使用的法杖,現在早已經失去靈性,頂端核心部分更是殘破不堪,現在這根法杖已經徹底淪為拐杖,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修復。
「冰霜法杖自爆威力不小,肯定也給妖鳥帶去不少麻煩,即便她不死,現在也應該是重傷無暇前來追殺,我們大概還是有些時間的。」
冰霜法杖?
沒想到,昭君居然把這東西都給毀掉了,看來之前的確是到了窮途末路,而現在如果沒了法杖加持,昭君實力恐怕更加不好說。
不過也好在是因此爭取到一定時間,如果能夠趁著現在這個時間窗口,把雙方距離拉開,說不定就能夠完全逃出追殺範圍,成功實現絕地逃生戲碼。
情況如此,白展斷然再無反對的理由。
「也好,那我們便可稍微減慢速度,方便你恢復實力。」
「恢復實力的話,我現在應該是很難在短時間之內實現,追殺和逃亡讓我一直沒來得及修復舊傷,這次新傷一起算上,要想恢復,何其之難。」
要說自己的傷勢情況,昭君自己清楚,所以她自己也沒打算在短時間之內解決。
反而是略微扭頭,打量著同行的白展,如果他所看沒問題,白展必然是一位極有天賦的武者,只要配合上對應資源,在短時間之內突破至築基武士是完全有可能。
「我看過你本身是有很好的武者天賦,只不過是因為擇機城太小,沒有足夠機緣來供你提升實力,就你那不入流的功法,完全是在拖後腿。」
見過大世面,曾經也是體面人,昭君對白展目前這套功法裝備都看不上眼,這倒也是很正常。
還幸好,這次只是用「普通」來形容,沒有直接把「垃圾」兩字說出口,白展已經感覺很慶幸。
自從來到末法時代之後,對於修鍊之事,他其實並不太看重,那時候主要都在操心仁醫館的瑣碎雜事,對功法、武道都不太上心,導致現在「書到用時方恨少」。
但現在有昭君在身邊,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即便現在落魄,想必也還依舊有很多東西可以讓白展受益匪淺,瘦死地駱駝比馬大。
「原因還是我之前對這些並不上心,現在需要提高實力,當然可以馬上撿起來,唯一問題在於名師和功法。」
在白展滿是希冀的臉上,昭君看出了信任和期待,可惜她現在是真心無能為力。
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武者和法師修鍊體系完全不同,我也因此沒有刻意收集相關功法和經驗,即便以前有幾本不錯的功法,但也都在這些年逐漸遺失,現在別說武者用的功法,就算要讓我拿出一本法師修鍊用的道典,那也同樣是拿不出來。」
這樣聽起來就非常符合實際,被人追殺這麼多年,昭君要是還能隨身攜帶各種和保命不相關的東西,那才是奇了怪。末法時代還沒有弄出儲物戒指這種東西,因此也不管你帶啥東西,全都是實打實的負重,絕不參假。
「按照這樣說,看來我還是只能自己想辦法。」
居然還得自己想辦法,可真讓人頭疼,功法這種東西除了花錢購買以外,還能走殺人奪寶途徑得到。
但現在情況是就算把人殺掉,但也不一定能爆出功法寶典,在沒有儲物戒指這種東西的情況下,顯然也沒有誰會傻到把一本功法寶典隨身帶著。
也正是因為功法和寶典價格昂貴,而殺人奪寶途徑又不靠譜,白展現在是真的根絕一籌莫展。
普通人所修習功法的途徑並不多,花錢購買是最普遍,不過這前提是你得要有錢,其次則是師門傳承,但這個首先需要你拜入山頭才行。
最後則是家族傳承,比如父母傳子女,這是最常規、最低端的辦法。
總體說起來,流傳渠道越廣的功法,相對級別也越低,屬於非常大眾化的低端貨,幾乎人人都能修拿去煉,但若是要想得到更好、更適合自己特點的功法,那也只能花錢購買。
要花錢購買高端功法,這個問題顯然是非常蛋疼,功法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價格不菲,而以白展這種身家,顯然是窮比一個。
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現在白展解決不了,因為他沒錢。
正午,白展剛打算將包袱裡面的食物拿出來進食,卻被一支冰涼的手按住,炎炎夏日,能有如此冰涼之物,若是能夠抱著睡覺,那簡直不要太爽。
「不忙拿出來,我感覺到,周圍有動靜,可能是她們追過來了,小心戒備。」
常年被追殺,大家都是老對手之間,要說能感覺到對方的靠近,其實也不成什麼大問題,現在還得看白展,這傢伙到底能不能抗住這一波。
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包裹,暗自將長劍握在手中。
涼亭周圍已是萬賴寂靜,除了知了還略有煩躁地叫聲之外,此時再無其它音源,只要有任何動靜,貼身高手將會立刻出手,護得昭君周全。
「咣當」
長劍出鞘,匹練白光既出,直接對涼亭後方雜草刺下,穩、准、狠,入手之處顯然不像是插進泥土的感覺,反而更像是菜刀切豬肉的手感,非常真實。
迅速收劍歸位,再看刃口處,淡淡地帶著一縷殷紅。
「呵,王冰塊!你不是向來以獨行自居,不屑與人打交到合作嗎,怎麼現在還弄來一個小白臉,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護你周全。」
說話之人被白展刺過一劍,左手衣袖破開,傷口還在流血,雖然只是被劍刃擦到皮,但這足以讓人投鼠忌器。
白展出手不凡,一劍開鋒,5枚小量晶花的很值,昭君心裡別提有多暢快。
「妖鳥,失敗的滋味兒不好受吧,這科是我特意為你而準備,花費高價才雇傭到的貼身高手,你如果有把握能直接切死我,大可以再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