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中二是種病

「雖然我不太擅長打牌……」一個頭髮雜亂得可以築巢的男子熟練地理著手上的牌，「可是你們也太過分了。」

男子長相普通，扔進人群的海洋中也不會掀起一片水花，連跪在他身前一臉沮喪的混混都比他長得有特色，至少人家體型壯碩、長相彪悍，是一塊搶劫的料。而站在四周的混混小弟們確實靜默無聲，眼前的男子贏得如此詭異，令他們不得不猜測這傢伙的身份。

男子微微抬手，右手背墨綠色的魔紋閃耀起來，發出微弱的藍色光芒，手中整齊的牌組便化作了魔力的光輝被吸入魔紋之中：「明明過路費已經給你們了……還得寸進尺，神明定下來的規則可不是讓你們用來搶劫的。」

說著，男子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小身影，身影愈來愈真實，不一會兒一隻可愛的小妖精就出現在了空中。

小妖精撲棱著背後透明的翅膀，一出來就好奇地看著周圍，藍色的齊肩短髮、可愛的臉龐，一身藍白相間的連衣尼羅裙。男子憐愛地用食指揉了揉小妖精的腦袋，這隻照著他妹妹捏出來的小魔靈總是讓他想起自己失蹤十年有餘的妹妹。

「翟游翟游，你一定又搞事啦！」小魔靈嬌笑著圍著翟游的腦袋不停地飛，看上去就像翟游被撞暈后滿頭金星的樣子。

「我可是正當防衛！是他要找我決鬥的！」翟游義正言辭地說道，說得時候還不停地拍著胸脯。小魔靈沒有接話，只是不斷地笑，看來從魔紋里出來讓她十分的興奮。突然，小魔靈的身上閃爍了一下，透明的翅膀出現了彩虹般的顏色，一個金色的光圈出現在了她的頭頂，來自世界的判定出來了，混混的財富流進了小魔靈的寶庫。小魔靈也感覺到了寶庫的充實，高興地虛坐在空中，翅膀撲騰得比胡峰還要厲害，兩條不比棉簽粗多少的腿兒不停地晃著。

「不！你不是人！你絕對不是人類！」失去全部家當的混混站了起來，站在兩邊的小弟們鄙夷地看著叫囂著的混混，這個他們曾經的大哥。

「哪怕是人類也不會用這樣低星級的牌組！！！」

混混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哈！」

「你們這些高魔的種族，還真是無聊啊！你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故意用低星級的牌組來戲耍我們？這就是扮豬吃老虎吧？哈哈哈！！這種戲弄弱者的感覺不錯吧？難怪你要低聲下氣地給什麼過路費，裝逼打臉很爽是吧？哈哈哈哈哈！」

混混越說越氣憤，顫抖著手指向翟游，彪悍的臉越來越扭曲，似乎強忍著無盡的悲痛：

「告訴你！不要以為高魔量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就得意吧！就拿我們這些低魔量的種族尋開心吧！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找到繞開魔量的方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把你們拉下神壇！看著吧！看著吧！哈哈哈哈哈！」

混混仰天大笑，兩行熱淚從眼角潸然流下。

「對！大哥！」

「挺你！大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哥威武！！」

翟游微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當他看到混混眼中詭異的光時，他笑了笑，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離開了這條幽暗的小巷，只留下一群發了瘋般的混混。

「翟游翟游！他們在說什麼呀？」小魔靈跟了上來，對先前的場景表示疑問。

翟游卻若有所思，臉上的神色不停地變換，最終他嘆了口氣：

「這些只知空談的人啊，又怎麼知道，魔量的差距如同無盡天塹。」他看著握緊拳頭的右手，突然也笑了出來，坦然而洒脫，「不過這天塹也不是不能補嘛……」

這時，他感覺到了頭髮的拉扯感，抬頭一看，確實小魔靈正嘟著嘴巴一臉不高興地拉著他的頭髮，他笑了笑，叫出了小魔靈的名字：

「怎麼了露露？」

「討厭討厭！翟游沒聽我說話！」

「額……」翟游尷尬地搓了搓脖子。

露露一看，翟游真得無視了自己，嘴巴一撇，鬆開手就想用小腳丫蹬翟游的額頭，結果卻蹬了個空，啪嘰一聲摔倒在了翟游的頭髮上。

看到露露的蠢萌態，翟游哈哈笑了起來，一把抓起露露，看著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我們的小公主剛才在問什麼問題啊？」

露露嘴巴一撇，轉過腦袋不看翟游。

看著露露一副「我很不高興，快點安慰我」的表情，翟游心中疼愛之心頓起，豎起小拇指就開始戳露露的咯吱窩。露露哪忍得住，撲著翅膀掙紮起來，嬌笑不斷。

與翟遊玩鬧了一會兒后，露露安靜了下來，趴在翟游的頭髮上，繼續剛才的問題：「翟游翟游，什麼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哦~這個啊。」翟游思索了一下，豎起手指說，「這就要從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叫秦的國家與它的鄰居魏國的恩怨開始說起了……」

「騙人騙人！翟游你又騙人！」還未等翟游把下面的故事編好，露露就鬧起了情緒，翻轉個身不斷地用翅膀拍著翟游的腦袋。

「你家翟游哥哥怎麼會騙你！」翟游尷尬地颳了刮臉。

「哼！哼！」露露扇著翅膀又飛了起來，「露露知道，大陸上從來就沒有這兩個國家，休想騙我！」

「怎麼會沒有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翟游狡辯道。

「上次你還說有個種族為了飛翔專門做了一種叫飛機的東西吶！」小魔靈撲著翅膀說道，「根本沒有這個東西！飛不是很簡單嗎？」

說著，小魔靈開始在空中飛舞，翅膀灑出晶瑩的光粒，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最後，她停在了半空中，提起裙子慢慢地轉了一圈，期待地看著翟游：

「飛機有我飛得漂亮嗎？」

「哈哈哈哈，我家露露最棒了！」看到如此可愛的露露，翟游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曾經為了構思新牌而寫出來的腦洞小說拋在了一邊。在那本小說中，翟游把現實中的各種無法追溯起源的詞句一一進行了腦洞大開地解釋，什麼」「秦晉之好」啊，「圍魏救趙」啊，「得隴望蜀」啊，包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到了小說的後期，翟游還大膽地引入了一種名為「科技」的力量，飛機、戰艦什麼的就是在這種力量下誕生的，結果這本中二之魂爆表的小說不幸被他的半精靈房東愛洛依絲看到了。

「你玄幻小說寫的不錯。」愛洛依絲如此評價，「不過我更喜歡日常小說，你就不能寫些魔法冒險或者打怪升級嗎？」

於是，被撞破的翟游為了防止愛洛依絲之後的嘲笑，羞恥地將小說的時間線永久地定格在了1999年。

不過這樣的大開腦洞並不是沒有益處，至少身為鑄牌師的自己從中得到了許多新想法，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套牌組就是從中衍生而來……等等，提到愛洛依絲……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翟游翟游，我想吃紅柚果了。」小魔靈無聊地戳了戳正在苦思冥想的翟游。

「卧槽！」翟游一拍腦袋，「忘了給那傢伙買果子了！」

翟游馬上轉身，結果一回頭就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眩暈。

「又抓到了一個，太棒了！」

翟游最後聽到的，是一個糯糯的女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