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首任巡撫劉銘傳》第 三 章(1)
歸隱者一天也未厭倦功名,有詩為證:謀國已蒼元老鬢,荷戈漸白少年頭。太監是奴才,奴才卻可以左右親王進退,他的潤滑劑是白花花的銀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風雨破廟改變的不是陳天仇的復仇方式,而是渠道。劉銘傳書房裡的圖書夠得上汗牛充棟了。劉銘傳正在條案前寫字,寫了這樣兩句:謀國已蒼元老鬢,荷戈漸白少年頭。一望可知,這是明志詩。劉銘傳雖在家鄉養病多年,然而國家安危則時時懸念心間。劉銘傳自稱「養痾田園,每念中國大局,往往中夜起立,眥裂泣下」,盼望著早日重赴沙場,殺敵報國。中法戰爭爆發后,劉銘傳力主抗敵,反對妥協,他上書朝廷說;「遇事遷就,不惜玉帛,以解兵戎。然而和難久持,財有盡期,守此不變,何以自立?」他認為在強敵面前,如果一味主和,那麼必然是人民受戮,領土喪失,「剜肉補瘡,期陵胡底。」慶親王奕劻覬覦「虢季子白盤」,於是派親信朱守謨來到劉老圩,希望能把國寶弄到手。朱守謨的形象並不像他的人格那樣猥瑣,白白胖胖,有幾分斯文。瓜皮小帽,考究的袍褂,鼻樑架著金絲眼鏡,像個帳房先生。此刻他掠著茶碗上的茶末,正用探詢的目光研究劉銘傳。劉銘傳在看慶親王奕劻的親筆信,像看得很認真,又像很吃力,半晌,放下信說:「好說,好說,王爺吩咐了,我能不當回事嗎?」一聽這話,朱守謨喜笑顏開,誇他劉大人果然大度,他說自己早向王爺打保票了,說你劉大爺是個講義氣的人,不是小家子氣,要一張虢季子白盤的拓片,絕不會不給。「朝廷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了。」朱守謨下釣鉺說,慶親王爺馬上有望執掌權柄,對省帥大人是好事。劉銘傳顯得漠然。「難道將軍就不想建功立業?」朱守謨說,「我太了解省帥的心思了,您是待時而動啊,只是沒有識荊之人。您的貴人就是慶親王,他跟我說,如果與法夷交戰大打,他第一個要啟用你。」劉銘傳聽了為之心動,沉了一下,才心口不一地說自己是久於疏懶之人,無意於仕途,更無見功立業的本事。朱守謨試探地:「大人不會讓我空手而歸吧,可否給我一張拓片?」「要拓片有何難!」劉銘傳說,「先生先去休息,天熱,洗一洗,晚上我為先生洗塵。」劉銘傳私下對陳展如說,時下慶親王奕劻的權力炙手可熱,權傾一時,在朝在野的官員,紛紛上趕著去巴結,他明裡是要盤底銘文拓片,實際是來要白盤,裝傻裝得過去嗎?況且,朱守謨已經傳下話來,說慶親王對他劉銘傳很賞識,有可能舉薦他挂帥抗法呢。陳展如說:「這正是好機會呀!你不是為抗法的戰事吃不好、睡不著嗎?你不是總是為沒當上封疆大吏憤憤不平嗎?拿這個白盤去換頂戴,不正合適嗎?」「你是存心挖苦我呀!」劉銘傳想做官,也不會這麼下流、無恥。他從一介布衣熬到一品頂戴、賞穿黃馬褂,全是在戰場上捨生忘死換來的,沒有半點折扣。他說自己堂堂正正為人,豈能在世人面前落下個諂媚巴結的惡名?「逗你玩,你還當真了。」陳展如說,既然老爺不想趨炎附勢,那就索性斷絕了他的念頭,永不留後患。陳展如讓他不用操心,等著好戲看。劉銘傳的四夫人陳展如設計,讓家人扮成強盜,假裝家中被盜,劉老圩火把連成了片,槍戰激烈。吶喊聲中有人大叫:「快去報官啊,虢季子白盤叫人劫走了!」圩內一片混亂。朱守謨站在門廊下恐懼而又疑惑地望著這場面,他親眼看見一夥歹人抬著大箱子穿過弔橋跑遠了。「虢季子白盤叫人劫走!」朱守謨信以為真,無功而返。事後慶親王才知道上了當,從此懷恨在心……朱麗婭和劉銘傳的兒子劉盛蛟情投意合,卻遭到劉銘傳的反對。劉銘傳最怕劉家後人的血液里混進別的血統。朱麗婭不顧劉銘傳反對,前往越南戰場尋找情郎。在越南戰場上劉盛蛟正陷入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