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鋒芒（中）

被娘緊急召回京城的第二天清晨，我就被府門口的鞭炮聲鬧醒，我打發丫鬟去門口看看怎麼了，沒過一會丫鬟就手舞足蹈的沖了回來，氣還沒喘的勻就連聲向我道喜「恭喜小姐，小姐大喜了。小姐你高中三元了。」

「中的是第幾？」我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意外，因為就算是自己水平不到家，但是頂著皇上欽點參加秋闈的名號去考試，拿的又是皇上親自出的名貼，那幫大學士們不會不賣面子給皇上，所以基本不會掉出三元以外。

「中的是第一！狀元！」丫鬟興奮的好象是她中了狀元一般「小姐，讓奴婢為您打扮收拾一下，一會報喜的就來了。」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沖她搖了搖手，並賞了她一錠銀子，她歡天喜地的去了。我確並不是很高興。

楚楓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慢慢梳理我的長發「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你好象很不高興。」

「這些老傢伙還真給皇上面子，我原來以為只會中個榜眼或者探花之類的，誰知道給我弄了個狀元。」

我轉過身來抓著楚楓的手「楚楓，我有種感覺，如果皇上叫我參加秋闈是想看看我的真實實力的話，她大可不必親自下聖旨，又給我出了欽賜的名貼，這不是已經擺明了我天子門生的身份。好象我中這個狀元是皇上已經一手安排好的。」

「別想太多了。可能皇上真的是愛你的才。」楚楓安慰著我。

隨後我就被前來報喜的和恭賀的人潮所淹沒，吏部還送來了一套嶄新的狀元服飾，當換上這身衣服打扮停當的時候，我被鏡子中的自己嚇了一跳，這真的是我嗎？鏡子里俏生生站著一位端莊華貴的美人，大紅色的禮服袍子袖口和領子口都用五彩絲線綉上了百鳥朝鳳圖，是那麼奪目耀眼，金色的狀元花冠將一頭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顯得整個人挺拔俏麗。當我打開房門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大家驚艷的神情。如果子敏的美在於她的柔媚嬌嫩的話，那我的美就在於我的氣質，一種雍容不俗，大氣華美的氣質。

經過了亂鬨哄的狀元巡遊以後，我昂首走進金鑾寶殿去拜見皇上。十五年的光陰並沒有在女皇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讓她稍添了幾根銀髮，身材稍微有點發福，女皇依然和我第一次見她那時候一樣美麗。

「學生趙靜參見皇帝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行了我三拜九叩的大禮以後，女皇親切的叫我平身並給我介紹了六部尚書，我作揖作的暈頭轉向，一圈下來只有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我記憶深刻，因為戶部尚書是大皇女子嫻，她已經為女皇理了十五年的財，而兵部尚書是名精幹的女子，長相一般，但是有雙充滿睿智的眼睛叫人印象深刻。

「這次秋闈，為我天啟又選出了幾位棟樑之才，朕深感欣慰，」女皇掃了一眼在殿下恭敬站立的文武百官，不急不慢的說「尤其是狀元的那篇國策叫朕看了以後深受啟發。狀元在文中提到民乃是立國之根本，民強則國強，民弱則國不盛，官商軍農皆出於民。朕非常欣賞狀元的觀點。我天啟自開朝先皇以來一直實施仁德治國，百姓安居樂業，才有了今天四海來朝的盛世景象。」

「皇上聖明」百官齊聲喊道。

「趙靜聽封。」

我趕忙上前一步跪拜下來。

「新科狀元趙靜，文才德行皆為典範，乃國之棟樑，封趙靜雲龍閣大學士，另封巡案監察使，官拜三品，代朕出巡。」

「臣領旨，謝主隆恩。」

下朝以後，我被娘叫住，她領我進了上書房，等皇上賜坐以後娘和侍衛女官都告退了，只留下忐忑不安的我和女皇在偌大這的書房裡。

「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是為何事。」見皇上遲遲不做聲，我忍不住打破了平靜。

「阿靜」皇上居然叫起了我的小名，嚇的我一哆嗦。「你是朕看著長大的，朕早把你和子辰他們一樣當成朕的女兒一樣疼愛。」

「皇上抬愛，臣惶恐。」我趕緊起身行禮。

「坐下。」女皇接著說「讓你參加秋闈一是要看看你的真才實學，二是朕有件事情要交與你去做，需要你有功名在身。」

終於說到點子上去了，難怪封我巡案，還叫我替你出巡，我心裡暗想。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更何況是掉個狀元頭銜這麼大的餡餅。

「不知皇上要微臣做些什麼。」

「現下天啟朝表面繁榮太平，實則內憂外患。朕要你前去江南替朕查清一件事情，三個月前，江南大水，衝垮了江堤千里，兩江沿岸百姓遭災，朕撥紋銀三百萬兩往兩江賑災，可朕聽聞實際到達江南的賑災銀兩隻有五十萬餘，你去查，給朕查清楚朕的錢都到哪裡去了。朕准你御前行走，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來報。」我在女皇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疲憊，心下不忍。

「臣遵旨。」我發自內心的說「臣當盡心為聖上辦好此事。」

「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就在我快要出書房的時候，我聽到女皇幽幽的說「你護國公府世代為朝廷分憂，你娘更是我朝重臣，身受皇恩。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希望。」聲音不大，但是字字有力。我心一沉，明白這是女皇帝在對我發出警告，要是有什麼行差踏錯，倒霉的不光是自己，還有整個護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