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番外(1)
「新郎蔣雲旗,新娘江小魚,今天開始,你們將結為夫妻,願主祝福你們活著的每一天,並且讓你們得到他的快樂。」
掌聲接連起伏,浪潮一般經久不息。
程燕婉站在謝珊珊身旁,使勁地拍著雙手,看著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擁吻,心裡湧起一陣說不出的羨慕。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也可以和心愛的人結為夫妻呢?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也許是這世上最浪漫的事了吧。
想到這裡,她轉過頭,偷偷地看向一邊,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眾人之間,也在鼓掌,平時極少帶笑的臉,此時嘴角卻有一絲淺笑。
陽光灑在那刀雕斧刻般的臉上,籠上一層淡淡的光暈,越發顯得俊美如天神。
也許是察覺到這邊的目光,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楞了一瞬后,微微笑著點頭,又將視線轉了回去,只盯著台上的新郎新娘,視線幽深。
程燕婉的心跳在他看過來的一瞬間卻突然加快了,完全不受控制,幾欲跳出胸膛。
她的眼中閃過激動,又化為長久的落寞,也順著男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台上的新娘。
她的雙手死死地捏在一起,記憶卻如潮水般湧來。
那個男人是她好朋友的哥哥,也是她偷偷暗戀了快五年的人,從大二一直到現在工作。
一個人的愛情總是靜悄悄的,靜靜地看,靜靜地品,靜靜地喜悅,靜靜地流淚,靜靜地等待,靜靜地守護。
他叫謝景辰,是文法學院的院草,女孩子多的地方,男孩子自然就成了香餑餑,再加上俊朗的外表,不凡的家世,初入學他就被評選為院草,是無數少女的男神。
程燕婉就是其中之一,她是個靦腆的女孩兒,不善於與他人交流,剛進大學的時候,一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其他女生都說她高冷,仗著家世好,不屑於理其他人,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害羞,不善交際。
第一次跟她說話的人,就是謝景辰了。
尤記得那是大二的一個艷陽天,她正低頭走在校園裡,卻突然被人攔住了。
她抬頭看的時候,整個眼睛里都是那個人的臉,兩人離的很近,呼吸可聞。
就在她的心跳不斷飆升的時候,聽到了清越如金石相擊的聲音,「你好,這位同學,有興趣加入校文學社嗎?」
程燕婉臉紅如霞,呆愣在那裡,久久未說話,除了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雜音,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了下他們兩個。
謝景辰見她許久未說話,突然一拍腦門,興奮說道:「啊,我就說剛剛看著很是面熟,你是珊珊的朋友吧?叫、叫,啊,對了,程燕婉,對不對?我在她的相冊里見過你的照片,聽珊珊說你也是我們文法學院的。」
他的嗓音淡淡的,卻好似一陣暖風拂過她心尖,程燕婉獃獃地點了點頭。
謝景辰將手中的表格遞給了她,嘴角難得帶了一絲淺笑,「我感覺你跟我們文學社很有緣,你要不要加入啊?」
程燕婉被他的話撩撥的臉紅心跳,極快速地接過表格,又點了點頭,然後跑了。
後來,她就加入了校文學社,每周都可以見到謝景辰,剛開始只是偷偷地看他,慢慢地越發被他的文采折服,她心裡深埋的一顆紅豆正在慢慢地發芽長大。
也許謝景辰並不知道這場暗戀,只是把她當作得力的部下,但是他的一顰一笑,於她而言就是蜜糖。
謝景辰畢業之後,因為謝珊珊的緣故,她經常會去謝家,偶爾也會見到他。
有件事程燕婉一直很好奇,大學的時候,明明那麼多的女孩子喜歡他,跟他告白,為什麼他卻一個也沒有接受?
即便工作了,也沒聽到什麼感情動向。
眼看著她就要畢業了,程燕婉想一定要在大四畢業的那天跟他表白!
可就在她將要表白的前幾個月,她偶然從謝珊珊那裡聽說,謝景辰好像在偷偷地喜歡別人,正是謝珊珊的閨蜜江小魚。
那時候她感覺世界都崩塌了,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那顆即將破土而出的紅豆,被她生生地壓在了心底,一直埋著,痛苦地捂著掖著。
她不知道自己畢業后的這一年是如何渾渾噩噩地過下來的,好像行屍走肉一般,直到她聽說江小魚要結婚了,而結婚對象並不是謝景辰。
雖說那種感覺很詭異,但那一瞬間她乾涸的心突然便湧出了泉水,完全不受控制,感覺又有了新的希望。
程燕婉看著上面笑得好似水蓮花般的新娘,在心底默默地給自己打氣,不能再拖了,不管他答應與否,都一定要跟他表白。
她不想讓這一場五年的暗戀無疾而終,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要給這場暗戀畫上句號。
想到此處,程燕婉漸漸鬆開緊張了許久的雙手,心態也慢慢平和下來。
她給謝景辰發了個簡訊,約他明天在時代廣場見面。
沒想到第二天卻下起了小雪,也許是冬天的最後一場雪,廣場邊淡淡翠綠色被新雪覆蓋,彷彿攙在雪中的碧玉,沖淡了芳香,唯留一片靜謐。
程燕婉戴著紅色的帽子站在那裡,不時用腳尖點著地,忽而就聽到嘎吱的踩雪聲。
她抬起后,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嘴角不覺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謝景辰走到她身邊,見她臉頰通紅,直接將脖子上的圍巾拿下來,圍在了她的脖子上,聲音伴著落雪聲,低回如歌,「冷嗎?」
程燕婉鼻尖充斥著圍巾上屬於他的味道,整個身體瞬間回暖,連勇氣都跟著一起回來了,順著四肢百骸流遍全身。
她上前一步,大聲說道:「謝景辰,我喜歡你,喜歡了好多年,好多年,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
我唯一的希望是,以後的每一天,睜開眼睛可以看到你,無論何時何地可以大聲地說愛你,也可以隨時聽你說『我愛你』!每天你夢中有我,我夢中有你,就這樣一起到老,你願意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謝景辰愣住了,嘴巴好似被凍住一般,再也張不開分毫。
就在程燕婉的心即將跳出胸腔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景辰,你怎麼在這裡?人家等你好久了!」
漫天的雪花順著圍巾鑽入她的衣領,沿著纖瘦的身體滑下,一線冰涼,四肢百骸都被如刀的寒風凌遲成了骨架,瑟瑟顫抖。
但是程燕婉的心卻更寒涼,好似瞬間被凍住了,再也跳不動分毫。
程燕婉雙眼定定地看著謝景辰身後慢慢走來的女孩兒,嘴唇變得越發慘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她顫抖著,微微張開一條縫,聲音壓抑且痛苦,「陶夭夭?你怎麼會?」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為何會跟謝景辰在一起?又為何會那麼親切地叫他?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剩下的問題,她一個也沒有問出來,因為她感覺自己的嘴唇已經凍僵了,整個人也凍僵了。
陶夭夭是她的大學室友,兩人可謂是閨中密友,幾乎算是無話不談。
可如今見她突然出現,程燕婉只覺身體發寒,再也沒有一絲溫暖,完全沒有閨蜜相見的歡喜。
她的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夭夭,你怎麼可以!你明明知道的,知道我有多愛他!
程燕婉身體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有些震驚地看著一語不發的謝景辰,怎麼會是這樣?
他愛的不是江小魚嗎?!難道只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