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伙頭子

?航口，川渝地區行話，舊社會時川渝地區主要的交通運輸靠水運，文物運輸同樣依靠水運，但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為了躲避搜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有勢力的團伙就會承包自己的碼頭，稱作航口，意為起航之口，專門走私文物。【無彈窗.】清代晚期年間，四川最有名的航口就有「陳家錦江航」，「唐家牧山航」，「周家西市鋪」，「張家武祠航」等等。

我在CD的航口裡有一個夥計，叫作郭子，他和張文那娘炮不一樣，以前在特警部隊服役，退伍后一直跟著我做古玩生意，身手好，能吃苦，和我交情特別硬，所以我讓他負責我在CD的航口，平時也伙了一些頭子，保證了我們的貨源。這次我告訴他有個大頭，郭子聽說我和陳鵬親自下伙，當晚便準備過來，不過我讓他好好休息，裝備陳鵬會叫人準備好，只需要明天一早在約定地點等著就行。

這次伙頭子是以陳鵬的名義發起的，我這邊有郭子和唐楠，陳鵬那邊情況還不清楚，不過我相信以蜀地盜墓皇帝名義發起的頭子，來伙的一定都不是一般人。想著想著腦子就不聽使喚了，可能是今天操心的事情太多，感覺特別疲憊，加上喝了點酒，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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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劇烈的搖晃感將我驚醒，慢慢睜開眼，看見一個臉上皮膚黑里透紅，眉角處有著一條長長刀疤的男人不停的對我念叨，「七爺，七爺，起來了起來了，大夥們都到齊了。」我還在想著，這誰啊，怎麼不是張文？別說，長得還挺像郭子的。我怎麼回事？眼睛花了？突然猛的一驚，我現在是在CD，不是在北京的鋪子里，今天是我們伙頭子的第一天。蜀七門中，唐家排老七，陳家排老三，所以我被郭子叫做七爺。剩下的，張家排老大，郭家排老二，現在整個移居美國，老四是劉家，老五是陸家，老六是周家。蜀七門是唐門分化后產生的，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絕學，比如我們唐家擅長機關鑒定之術，陳家擅長盜墓風水之術，所以沒有長沙九門提督的上三門，平三門和下三門之分。不過群龍不可無首，我們的頭把交椅還是張家，世稱青雲張家。在後面的故事裡，大家將一一清楚，這裡就先不多訴說了）

我急忙翻身坐起，發現自己之前是躺在賓館的床上，應該是昨晚喝醉了鵬哥把我扶過來的，定睛仔細一看，的確沒錯，是郭子。

郭子一看我醒了，馬上咧嘴大笑對我說：「嘿嘿，七爺，這次的買賣肯定大開門，咱們蜀七門中有兩門家主親自下伙，那絕對妥妥的，哈哈！」（大開門，行話，指弄到的文物品相好，價值高）

郭子是陝西偏遠農村出身，性格豪爽，說話也特別直，高興寫在臉上，不高興也刻在臉上。

我沒有急著回郭子的話，先看了一眼四周，問道:「郭子，他們其他人呢？怎麼房間就我們倆？」

「七爺，我剛才到的時候遇見三爺了，他知道我來找你，讓我把你叫醒，人馬上快到齊了。」

「好的，謝了郭子，咱們也是有快半年沒見了吧？你這傢伙長壯了不少啊！」我看著郭子，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說道。特警部隊退役的就是不一樣，這胳膊的肌肉跟鐵板一樣硬。郭子呵呵的笑著，陪著我慢慢的往門外走去。

「對了七爺，我有個問題一直在心裡迷惑，你說我們這次來伙頭子，這個頭子到底是哪方面的呀？什麼年代可以斷定嗎？怎麼你和七爺還有楠總都親自去呀？」

「郭子，不是我不想說，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訴你，最關鍵的問題在於，現在我們的手上的資料也不全，不知道這個頭子是什麼，不過肯定有東西，因為我們有競爭對手。」

「什麼？三爺和七爺的頭子還有人來搶？不可能吧？」郭子詫異的叫道。

「沒錯，還真有，是支國外探險公司的隊伍，到時候具體的七爺會和你們講。」說著我走到門口，一眼望去，樓下除了唐楠和陳鵬外，還多了三個人。說實話，這三個人著實讓我詫異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陳鵬伙來的頭子是這樣的組合。

這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靠沙發站立的大概一米八左右的男子，全身上下批著一件亞黃色的麻布斗篷，留著黑色長發，長得倒挺英俊，背上背著一把十指寬的大黑尺，也是用亞黃色繃帶著纏著的。然後邊上是坐在沙發上的一位妙齡少女，大概十**歲的樣子，上身穿水綠色T恤，下身著緊身牛仔褲，露出白皙的皮膚，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人明白什麼叫緊繃感，再配上她那精緻清純的臉蛋，相信每一個男人都會感覺到一種似火的**。最後半蹲在地上抽煙的是一名身材矮小乾瘦的年輕男子，帶著黑色鴨舌帽，穿著白襯衫，面色有點枯黃，掛著濃濃的黑眼圈，遠遠看去，就像剛從墓里挖出來的乾屍。

看到他們，我心裡頓時奇怪的緊了，這盜墓皇帝的頭子就這麼容易伙嗎？怎麼還有女生來？咱們這可不是什麼郊遊旅行啊！在我的想法里，陳鵬叫來的人應該都是那種一眼望去就知道很厲害，肌肉發達的大漢才是，沒想到我這剛一起床就收穫一個意外。

我瞄了郭子一眼，發現他也是滿臉驚訝，可能他過來的時候這些人還沒到，而且這些人他也不認識。

帶著疑惑和不解，我和郭子慢慢的走下樓去。陳鵬和唐楠看見我過來了，高興的上前，把我帶到大家面前，說道：「哈哈，現在人也是到齊了，感謝大家賞我陳鵬的臉一起伙這個頭子，這是我們蜀七門唐家家主唐天唐七爺，大家認識認識！」

「不敢當不敢當，哪談什麼唐七爺，我看大家年紀相仿，如若不嫌棄，叫我天哥就好，咱們沒這麼多規矩。」我搖著手笑著道。

「天哥好，我**野綠，大家叫我小綠就好，嘻嘻！」妙齡少女說道。

除了三爺，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嘿嘿，我乾瘦矮小，但行動速度還行，大家都管我叫猴子，你們也叫我猴子就行了！」鴨舌帽男子接話道。

「哈哈，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大家叫我郭子吧，山野匹夫一個，讀書少，要是以後說話有所得罪，望各位海涵海涵哈！」郭子見小綠和猴子都是大方活潑之人，加上年紀都挺年輕，一時興起大笑著說道。

想必唐楠剛才當我還在上面時就已經相互介紹了，所以這個時候只是微笑著說道：「幸會幸會，各位！」

現在就差大黑尺沒說話了，我們都把目光轉向他，他微微抬了抬頭，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叫穆風，幸會！」然後就揚起斗篷，將自己的眼睛藏在斗篷下面的陰影中，頓時全場陷入安靜，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小綠充滿無辜的大眼睛看了看我們，意思是這就完了？這也太大牌了吧？還好這個時候陳鵬出來打圓場，說道：「穆風這個人我了解，性格冷靜，不愛多說話，所以也沒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我們聚在一起就是一種緣分，不管接下來的路是危險也好，充滿寶貝也好，我只有兩個字，與共！」

陳鵬不愧是蜀地盜墓之皇，短短几句話就煽動起大家的鬥志，把零零散散的人聚集到一起，光是這種能力我就很佩服。

「鑒於時間緊迫，事不宜遲，該說的事情我路上會說，到時候大家有什麼疑問也那個時候提出來，現在我們收拾自己的裝備，準備上路！」

隨著陳鵬的話語落下，門外的麵包車後備箱打開，我們走過去一看，裡面的武器彈藥等擺得琳琅滿目，從中國的95式自動步槍到美國的M3衝鋒槍都有。我心想，陳家的盜墓帝國武裝真是齊全，不過一定花了不小的代價，現在一把老八一在黑市都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郭子是用槍的高手，選了把95式自動步槍和64式手槍背在包里，同時還塞了許多手雷和C4。我生怕郭子這傢伙在路上就自己把自己給炸了，問道：「你裝這麼多炸藥幹什麼？多危險啊？咱們又不是去打仗！」

「嘿嘿，我說七爺，我這習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槍越順手，彈藥越多，我就越有安全感！」郭子笑著道。

因為陳鵬只給了十分鐘時間來收拾裝備，所以我也沒多餘時間理會郭子，告訴他只要他背著不累就行。接著我自己拿了把64式手槍和軍刺放包里。

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我、郭子和唐楠在挑裝備外，其他人都沒有動靜，似乎是在等我們。我就奇了怪了，他們就不需要嗎？

「妹啊，你都不挑把武器防身嗎？這麼漂亮的姑娘家在外一定注意安全才是！」

小綠噗嗤一聲笑了：「天哥，我的武器都已經裝備好啦，我不喜歡用槍，你不覺得女生用槍會很醜嘛？你看，這就是我的武器。」

說著我就看見小綠從褲腿旁抽出一把碧油油的束腰短劍，定睛一看，我心裡暗暗一驚，這把短劍全身碧透，不是一般青銅古劍的那種銹綠，我鑒定這麼多年，第一眼也看不出什麼材質造的，是玉非玉的感覺。長度只有三十厘米左右，劍身上用銀絲細刻勾描著流雲紋和花草紋，靠近劍柄的地方金絲勾勒出一個麒麟獸頭的樣子，在獸頭額頭處，隱隱約約可以見到兩個字的痕迹，但是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我呵呵笑道：「妹啊，能讓哥摸摸你，的劍不？你也知道，我這文物鑒定的癮上來后，很難控制，並沒有其他啥意思哈！對了，小綠，你這劍上沒毒吧？」

小綠年紀還小，被我這麼一說，耳朵根子直接就紅了，嬌嗔道：「天哥，劍上沒毒，你要摸劍直接摸就是了，問我幹什麼呀，還不讓我多想！你這個壞人！」

我哈哈一笑也不客氣，一手掌心向上撐劍，一手兩指一夾，順勢從靠近劍柄向劍尖滑動。這是唐家金石術里鑒劍的一種常用方法，稱作「飛火流星」，一手穩端古劍，意為端太平，另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夾緊劍身，順勢滑動，由於滑動速度過快，在空氣比較乾燥的地方就容易因為摩擦產生電火花，人的手指就如同「飛火流星」。其實最核心的地方就在於這滑動的過程，研習過唐家金石玉微法的人可以通過滑動時劍身與手指的摩擦程度，凹凸感等方面，掃描出古劍上所有的細節，有許多地方是眼睛看不見的，相當於現代技術的全析掃描。

運用「飛火流星術」后，我明白了古劍上麒麟額頭處兩個字，碧淵。我微微皺眉，小綠看著我的表情很奇怪，問道：「天哥，怎麼啦，我這把劍難道有什麼問題？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

小綠還不等我回答就開始有點微微的啜泣，這弄得我手足無措，我鄒個眉就能把妹子弄哭，要是讓陳鵬唐楠這些人看見，恐怕又是要成為飯後趣談。

於是我趕緊說道：「小綠，我可沒說你的劍有問題，我只是覺得很詫異，你知道嗎？我鑒定的古劍隨便數數也不下千件了，像你這把這麼好的劍還是第一次遇見。剛才哥就是自己和自己納悶。你可千萬被多想！」

小綠聽了我的話，馬上停止了啜泣，眼睛瞬間一亮，說道：「嘻嘻，謝謝哥啦，有唐家家主鑒定過說沒問題的東西，我就放心了!」說著蹦蹦跳跳的就跑去車頭陳鵬那裡。

我呵呵笑著摸著鼻子，心想，這女人的心啊，真是難懂，一會笑一會哭的。不過說歸說，想歸想，「碧淵」這把劍，我清楚的記得，我們唐家祖傳的「金石玉微法」里有明確記載，「碧淵」，碧之幽潭，藏龍之淵也。通體壁如幽玉，夏生涼而冬聚雪，乃天地萬物之幽氣所聚，甚是冥矣。所持之人，頗為奇妙，若有機遇，吾輩傳人應當小心處之，切記，切記。」

書中記載的意思是說，碧淵這把劍的屬性比較奇特，帶著濃郁的陰寒之氣，不過更加要小心的是它的主人，若是有機會遇見，一定要小心的相處。

按照祖輩的說法，小綠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不過想想也是，一般她這麼大的女孩子不可能跟我們干這行，就算是感興趣，也最多去博物館逛逛就行了。看來以後一定要多留意留意。

接著我走到猴子身邊，看見他隨手甩出一串飛刃在指尖環繞，一臉高傲的表情。看來陳鵬的伙子都不是一般人呵，我心中想到。

我正想著，只聽見陳鵬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所有人，上車，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