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死神(15)
聶琮大起共鳴:「真理!真理!真理!不過今晚,你怕享受不了啦。」閻錦文心有感知,故作懵懂:「有任務?」聶琮從上衣兜里取出一頁紙,交給閻錦文:「今晚行動——押解張瀾、羅隆基上船。」閻錦文面上鎮定,心下著實一陣猛顫!
四川南充南溪口,劉慧征將剛割來的一背簍豬草背回家裡,倒入豬槽,拌上飼料。
身背後冷不丁冒出個陌生人的聲音:「是張瀾夫人?」劉慧征回首,見是上次來搜查中搶要木盒子的特務,身後不曉什麼時候已經橫槍圍著一幫軍警。
屋裡的翻箱倒櫃聲已歷歷可聞。劉慧征眼光在軍警里一尋,問:「那位隊長呢?」新隊長陰陰一笑:「他,處共黨不力,由我接任。怎麼樣?上次……」一串豬嚎,打斷了新隊長得意的自鳴。
劉慧征將拌了飼料的豬槽推入豬圈,關下木閘門道:「告訴你們沒有子彈就是沒有!」
「今天是來帶人的。」
「哪個?」
「你。」
「我犯了什麼法?」
「也許什麼法也沒有犯,誰叫你是張瀾的夫人?」劉慧征一聽更來氣:「張瀾的夫人怎麼?做他的夫人是我劉慧征的福分!」隊長頓被噎住。
搜家的軍警趕轉來報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隊長倒是不曾料到:「都逃了?就押走她!」劉慧征心一橫道:「我就不走!你們有膽子,就殺了我!」一些個膽大的鄰里鄉親先後挨將近來:「長官,大嫂子在這裡好好的,你們這是……」
「不能抓走她呀。」隊長返手一槍,一個老叟當場倒下。
「他大哥!」劉慧征撲身上去,猛可回過身子詛咒:「你要抵命的!」隊長又威脅地沖人叢頭頂上幾槍,一聲喝令:「帶走!」軍警一擁而上,架起劉慧征就走。
劉慧征抗爭著:「我自己有腿,你們放手!」這一掙、一喝,真還叫扭拽的軍警鬆了手。
出得堂屋,劉慧征返身想去鎖門,被隊長橫槍攔住:「不必了。」他一示意,有備的軍警便點起一枝引火的乾柴。
劉慧征一驚不小,幾乎未假思索地兩步衝到堂屋口:「你們要燒,就把我也燒了!」軍警特務們不由打了個愣怔。
隊長惱羞成怒,喝令著:「把人拖走,燒!」引火的特務剛伸手去點,「砰」!
火未點著,自己卻應聲倒翻地下。隊長下意識地衝口喊出:「游擊隊?!打!」從堂屋裡冷不丁地閃出蒲生,一把攬過劉慧征,拽回屋中。
隊長發現已遲,連連槍擊,不想又從慕良、張墳頭,猛可里殺出手執雙槍的趙育明,左手擊翻隊長,右手撂倒一個偷襲者。
武裝特務雖然張慌,卻仍不潰散。突襲的游擊隊一路隨趙育明拼上,另一路從江那頭低洼地里橫出。
兩下合擊,訓練有素的軍警特務隊吃不消了。翻倒地下的隊長,居然又悄悄撐起身子,瞄準了趙育明。
「趙姐!」一游擊隊員撲身掩護趙育明。好了得的趙育明,知有險情,返手一撥,與隊員雙雙斜翻地下,身子未著地,手裡槍已響。
特務隊長一槍打空,再待開槍自己已中彈,仍掙扎著道:「撤!快……撤……」趙育明決然下令:「打!把這支徐遠舉的別動隊吃掉!」劉慧征已被扶躺在床上。
她接過蒲生端來的水道:「我沒事。」蒲生急得不行:「還沒事?我都驚出一身冷汗!」劉慧征喝一口水,順一口氣,又問:「你們怎麼曉得的?」蒲生不無神秘地透露:「是吳玉章先生下的令,要保護好師母。他毛人鳳、徐遠舉厲害,我們地下黨更厲害!」劉慧征笑了:「嗯,厲害,是厲害!」屋子外面,一夥特務鑽進青崗山,邊打邊逃竄。
趙育明著即吩咐:「他們不熟路,你帶人抄上山去,截住他們。」一個聲音飛傳過來:「趙姐,有兩個往江邊逃了!」但見嘉陵江畔的亂石灘頭,一個追擊的游擊隊員被打傷,另一個還在猛追。
趙育明飛步趕來,受傷的隊員頭一搖,急催道:「我不要緊,快——」但見兩個特務已逃近江灘。
趙育明略作瞄準,槍響,人倒。另一個特務大嚇一跳,「啊」的一聲,兩個飛步,就跳落江中。
游擊隊員一陣追擊,已不見人蹤。趙育明又迅步趕到江頭,手指緊扣著扳機,眼光巡掃著水面。
終於,逃命特務在十來米開外的水面上浮了出來:「你、你們等著……」對方話未盡,趙育明手裡的槍扣響了,水面上立即漂浮起一層血紅。
青崗山那頭也響起一陣合圍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