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馬寺中喜相逢
長安城外
白馬寺
……………………
「我們到了,北風。」一恆大師拉著北風的手邊走邊說。
「這裡,就是白馬寺?」北風看著眼前宏偉的大殿寶塔,著實有些吃驚,畢竟他見過的,也只有王母宮那樣的地方了。
「哈哈哈,老衲還能騙你不成,喏,看見了嘛?」一恆指了指白馬寺三個字,大笑。
北風沒有理他,早已經被這佛門之地給吸引了,東看看西看看的。
一恆帶著北風穿過中庭,走向大雄寶殿,琉璃瓦亮的耀眼,誦經聲餘音繞梁。
北風看見一眾僧侶正坐在大殿前誦經,想過去湊湊熱鬧,卻被一恆一把拉住。
「隨我來」
「哦……」
……
大殿內金碧輝煌,兩旁分列一眾僧侶,有人手中執棍,有的拿刀,各種各樣。
「一恆方丈,您回來了?」
「哦,是啊,不然我去哪裡?」
「……」
不斷有人來噓寒問暖,頓時讓北風心中有了些憂傷。
不久,大殿內靜了下來,眾人各歸其位。
一恆凝視片刻,坐在了方丈席上。
「老衲此去安定探查,情況十分嚴重,整座城,僅僅生還一人!」一恆說的時候底下人一片不可思議,站在一旁的北風腦海中,卻猶如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樣,一遍一遍上演。
「方丈,這個孩子……不會……」發問的是白馬四金剛之一的一葉大師。
「師弟所猜不錯,正是此間少年。」一恆看了看正在發獃的北風,笑了笑。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驚呼,怎麼可能,一座城都沒了,他是怎麼活下來的?這成了所有人共同的疑問。
一恆猜到了眾人心思,拍了拍北風。
「孩子,說說吧。」
「說什麼?」北風有些茫然。
「說說發生了什麼?」一恆沖他點點頭,給他一些安全感。
「哦,就是有一群陌生人突然來了城裡,然後就出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後來不知怎麼,王母宮就和這些人打起來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又多了好多人……」北風自顧自的說著,有些語無倫次。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北風微微一扭頭。
「怎麼了?」眾人不約而同的問道。
「九天玄女救了我,你信嗎?」北風自嘲一苦笑,眾人啞口。
北風有些顫抖。
「北風,你也累了吧,你先去拜祭五臟廟吧,不要想太多,凡事皆有因果。慈恩,慈海,你們帶北風去吧,安排好住處。」一恆笑眯眯的看了看兩位師弟,兩人也是應聲道:「是!」
北風看了看兩人,聽名字似乎是兄弟呢。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嗯,還好,兩人相差不大,面貌也相仿,看來錯不了。
「北風施主,請!」兩人一左一右,十分有禮。
北風點點頭,跟著兩人向殿外走去……
「兩位師弟留一下,其餘人都散了吧。」一恆揮揮手。
待到眾人散去,殿內除了十八羅漢,只剩三人:一恆,一葉,無樹。
一葉與一恆是同門師兄弟,後來,一葉雲遊四海,累年不歸,一恆便接任了這方丈的位子,不過還好,一葉雲遊歸來,也並未發難於師兄,兩人倒也有默契,將白馬寺經營的像模像樣,在江湖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無樹,算起來也是一恆的師弟,只可惜出自旁門,而且他這一支向來特立獨行,從他師父開始,就喜歡獨來獨往,做什麼都是一個人。
如今,白馬寺最有名的幾大高手除了一葉,無樹,就是剛剛出去的慈恩,慈海,這兩人並未在白馬寺出家,而是雲遊至此留了下來,是外來的僧人,不過,只要佛祖在心中,哪座寺廟不留我?
……
「兩位師弟,鏡台師弟可歸否?」一恆問道。
「未歸。」一葉緩緩說到,輕輕搖搖頭,對這個長不大的師弟無可奈何,一旁的無樹也是苦笑連連。
「唉……」一恆無話。
「師兄,方才那孩子……」一葉把話題轉到了北風身上。
「言歸正傳,這孩子能活下來,可謂是奇迹,我佛慈悲。」一恆開始回想回來的路上,北風給他講的事情。
「實在是一件奇事。」連無樹這樣的人都開始驚訝。
「是啊,個中緣由,怕是只有她知道了?……」一恆捋捋鬍鬚,若有所思。
「莫不是花鏡宮主?」一葉彷彿知道了什麼。
「那為何不救其他人?花鏡宮主本人呢?以她的功力,救不了眾人也能自保無虞啊。」無樹扭頭質問一葉。
「這……」一葉一時語塞。
「這才是關鍵所在,我去看了王母宮,卻未見一具屍體,顯然我去晚了。我問北風,他似乎不想提起。」一恆目光如炬,好像洞察一切,卻又不時充滿疑惑。
「那這個孩子怎麼辦?」無樹問了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孩子倒也有些志向,他只是在寺中暫做休養。」一恆解釋道。
「也罷也罷。不過,涇州之事,怕是不太簡單啊……」一葉點點頭,和無樹對視一眼。
「嗯……的確……兩位師弟,且附耳過來……」
一恆走近二人,一番低語。
「這……」二人聽完,大吃一驚。
一恆笑了笑。
「就這樣吧。」
……
廚房裡
狼吞虎咽的燕北風秋風掃落葉,愣是連慈恩慈海的那一份都給吃光了,一旁的慈恩慈海一臉無奈。
北風吃的正香,見一恆和幾位大師走了進來,趕緊擦擦嘴。
「無妨無妨,吃的可好?」一恆連忙阻止了正要起身的北風。
「好。」北風淡然說道,一旁的慈恩慈海擠擠眼睛,指了指桌上的狼藉。一恆見狀,撫須長笑。
「這幾日姑且在寺中休養,北風大可把小寺當做自己的家,不必拘束。」一恆微微頷首,說的很溫和。
北風沒有說話,看了看一恆身後的無樹和一葉,點點頭。
「那就不打擾你了,老衲要去講經,慈恩慈海,你們這幾日就陪小施主吧。」一恆囑咐道,慈恩慈海略顯尷尬,卻又不得不點頭。
……
天氣越來越冷,清晨還沒有陽光,大地蒙了一層薄紗。
幾隻麻雀在院里嘰嘰喳喳吵得不停。
這裡是白馬寺的客房,在寺中最深處,位於半山腰高台之上,可以俯視整個白馬寺。
慈恩慈海兩人興沖沖的奔向了客房,爬了整整一百多級台階,兩人已然面不改色,果然是練過的。
他們剛衝上高台,就看見站在樹下靜靜俯瞰白馬寺的北風。瘦弱的背影有些弱不禁風,老樹已經葉落,只有麻雀為伴。
「北風,北風,該吃早飯了。」慈恩慈海大喊。
北風從發獃中清醒,轉身向他們走去……
就在剛才,他想明白一件事情。
……
「江湖,開始了。」
……
日子過得好快,轉眼來到白馬寺也有一段時間了,日日聽著和尚念經,北風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這一日,吃過晌午,慈恩告訴北風說方丈找他。一腦子漿糊的北風午飯後到了寶殿之中。
「你來了。」剛進門,熟悉的聲音就傳來了。
「嗯。」北風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發覺除了那些像死人一樣的羅漢之外就只有白馬四金剛了。當然,少一個。
「找你來是想問問北風你後面的打算?」一葉大師率先開口,一恆看了看一葉,將目光落在了北風身上。
「我將離開白馬寺。」北風心想,既然人家這麼問了,那就乾脆點,讓人家放心。
「別誤會,貧僧就是想施主若是無處可去,不如就留在白馬寺,我等也算是和施主有緣。」一葉聽出了北風話中的不滿,趕緊解釋。
一旁的一恆瞪了他一眼,心想明知道嘴笨,還非要說。
北風看著一恆,緩緩搖搖頭。
一恆也早知道會如此,笑了笑,作罷。
「也罷,你不願意我等也不強求。只是你日後獨行,尚且年少,這江湖險惡,如何應付?」一恆問了一個讓北風都有些措手不及的問題,引得兩位師弟連連點頭。
北風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的弱小,面前站著的都是大師,尚且江湖險惡,我這樣的豈不是……想到這,他有些緊張。
一恆看到了眼神遊離的北風。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你我有緣,你大難不死,上蒼有緣,老衲既無黃金相贈,也無車馬一程,只好教你二三拳腳,防身禦敵。」
北風愣了一下。
翌日清晨……
「這是哪裡……啊……好疼!」北風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了,別動,你經脈虛弱,需要卧床休養,不能亂動。」慈恩慈海心疼的看著北風。
「啊……」北風聽到差點又暈過去。
「沒事,已經服用了金剛丹,只需要調理就行。」慈恩慈海安慰道。
「哦。」北風不明所以,他感覺頭有些脹痛,只記得昨日說是要學些功夫,卻不知怎地便不醒人事。
慈恩慈海兩人見北風發獃,正要開口,不料北風卻先一步。
「我這是怎麼了……」北風緩緩抬頭,想要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
「昨日,方丈他們授你我寺內功,卻不料你竟不知為何突然昏厥過去,方丈以為是你身體太虛一時無法承受。故而暫時只好作罷。」慈恩的圓臉笑起來還真是讓人不可抗拒。
北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內功?」他問到。
「是啊,萬丈高樓平地起嘛。」慈海摸摸尖尖的下巴。
「果然……」北風仰面朝天,黯然一句,竟有些傷神。
房樑上有些蛛網,年歲可數。
「怎麼了北風,果然是什麼意思?」慈海擠了擠眼睛,好像發現了什麼。
「哦,沒什麼。」北風驚奇的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的睡倒在榻上,不再言語。
慈恩慈海二人見狀,也不想自討沒趣,道了聲好生休息便離去了。
卻說此時的白馬寶殿之中,一恆法師正與幾位高僧探討佛學。
「方丈!」慈恩慈海並排站在大殿門外行禮。
「嗯……進來。」一恆微微一沉聲。
二人心中乍驚,看來老和尚有些不高興。
「方丈……」
「小施主怎麼樣了?」一恆心中還是有些挂念北風。
「並無大礙,正在酣睡。」
「這孩子,說來也怪。」一恆看了看一葉法師。
「是啊,我寺內功他竟然無法承襲?卻是奇事。」一葉重重點頭。
慈恩慈海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嘴,只好靜靜聽著。
「無樹師弟,你如何看?」一恆又扭頭看了看無樹。
「或是無緣!」無樹似乎並沒有太在意。
「這樣吧,老衲既然已經說了真言,便不可有假。」雖然一恆話沒有說透,可是一葉無樹都不傻,瞬間明白了一恆的心思。
白馬寺中頗為寬廣,故而修建的也是極為用心,花花草草,亭台樓閣,也是十分漂亮。
夕陽輝映下的寺院像是佛光顯現,極為莊嚴,又不失顏色。
還是那顆禿樹,如今,連麻雀也沒有。
北風望著遠處,不覺出神。
「你又看什麼呢?」慈恩不知何時站在了北風身邊,也學模學樣的看著遠方。
「我明天就走。」此話一出,差點沒讓慈恩掉下去。
「怎麼突然要走。」
「我怕我愛上這裡。」北風說的一本正經。
「哦……哈哈哈。」慈恩一愣,隨即大笑。
「也罷,來去由我。」慈恩看了看北風,心中明白,眼前這個人,年紀雖小,心事卻大。
「慈海師父呢?」北風有些奇怪今天為什麼兩人沒有一起來。
「哦,他被方丈派出去尋找鏡台大師了。」
「鏡台……大師……」北風自言自語。
「是,他可是我們白馬寺中四大高手之一,還很年輕,我和慈海只見過他一次。」慈恩努力回憶著。
「為何?」北風心想一個和尚不在寺廟呆著跑出去還要人找,可真是夠威風。
「哈哈哈……」慈恩苦笑。「你不知道,我和慈海見他的時候,他可是蓄髮留須,已然遁入紅塵。」
「什麼!」北風高呼,沒想到白馬高僧竟然……
「為此,方丈和幾位師叔氣的閉關不出,鏡台師叔也一怒之下,發誓不回白馬!」慈恩似乎記得,那時候,他和慈海才到寺中不過幾日。
「那為什麼那時候一恆方丈還問?」北風想起他來的時候,一恆好像還在問鏡台。
「從前,一恆方丈最疼鏡台師叔了,年紀輕輕卻道行很深,據說可以和一葉無樹兩位師叔打個平手。後來,因為自幼被收關修習,不問世事,所以,一恆方丈為了磨練他,讓他雲遊四海,限期三年而歸。」慈恩頓了一下。
北風正聽得入神,突然一頓,讓他回過神。
「哦,天暗了,慈恩不如留在我這,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吧。」北風被勾起了好奇心。
「哈哈哈,也好。」慈恩坦然答應。
二人進了廂房,席地而坐,北風撥弄堂中炭火,煮一壺濃茶……
「北風你這是準備今夜不眠?」濃郁的茶香撲鼻而來,慈恩打趣的問道。
「故事濃茶正相配。」北風的話很輕,很平。
慈恩默然。
「剛才說到哪了?」慈恩準備繼續。
「三年之期。」北風提醒道。
「哦,三年之後,鏡台師叔回來了。」
「已經遁入紅塵?」北風接問。
「是,鬧得很僵。自從再次出走之後,再也沒回來。」慈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一恆方丈還是很挂念他。」
慈恩抬頭看了北風一眼,點點頭。
北風也正好與他目光相遇,愣了一下,忽然身軀一震,好像明白了什麼。
慈恩見狀,終於會心一笑。
「……哈哈哈哈。」北風笑了,卻又搖搖頭,一口吞下整杯濃茶。
「再後來……」慈恩長舒一口氣,準備繼續他的故事。
「再後來,鏡台,便成了老衲的魔怔。」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驚起坐著的慈恩,北風也嚇了一跳,急忙起身。
二人定神一看,原來一恆早已在門外站著了。
「不知方丈深夜來此,失禮失禮。」慈恩有些慌亂。
「大師……」北風倒是沒什麼,微微行禮見過,邀請一恆入座。
一恆緩步而來,慈恩趕緊斟茶。
「坐吧。」一恆招招手。
「大師請喝茶。」北風送去一杯茶。
「嗯,茶濃方苦」一恆淺嘗一口,便放下了。
「大師深夜找我,不知道有何指教。」北風悠悠的問道。
「聽聞小施主明日要離去,老衲總不能食言,又恐小施主不辭而別……」一恆越說聲音越小。
慈恩察覺了什麼,默不作聲的斟滿茶遞給一恆。
「方丈如何得知我明日離去。」北風很好奇,他只對慈恩說了,並無他人知曉,莫不是大師有順風耳?
「傍晚十分,老衲在殿前,不巧正好抬眼望見小施主倚樹而立,故而心中有感。」
「原來如此……」北風心中不覺讚歎,大師不愧是大師,這都能感覺到。
「先前授業不成,只好此物相贈。」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陳舊卻保存完好的經書。
「這是……」慈恩眼前一亮。
「這是《白馬要經》,是老衲經年累月自書而成,彙集了這些許年老衲的一些心得感悟,功法也好,人生也罷,盡在其中,只希望小施主能不枉老衲心意,參習一二。」一恆說的很沉重,就好像在期許什麼一樣。
慈恩在一旁有些詫異,他感覺這番話聽著很是耳熟。
「多謝……大師!」北風拜受。
「既如此,老衲心事已了,便不叨擾,慈恩,隨我回去吧。」一恆起身,欲離去。
「是,方丈……」慈恩看了看北風,站在了一恆身後。
「告辭……」北風深深鞠了一躬。目送二人離去。
良久,北風坐下了,壺中茶煮的鼎沸,夜色深沉。
……
長長的台階似乎沒有盡頭。
「慈恩,老衲昨日見夕陽霓虹,覺得美不勝收。」
「確是。」
「可歸否?」
「……好?!」不覺潸然淚下……
侵階莎草,不知皓月銀蛾,撲火。
這天,亮的很晚,陰雲密布,重壓之勢不可抗拒。
房中,北風正收拾著簡單的行禮。他看了看窗外,實在不是個好天氣,他默然搖搖頭,微微嘆息。
突然,他怔住了。
「不對,這個時候了怎麼沒有誦經呢?慈恩也沒有來,真是有些奇怪。」北風心中有些詫異。
他想著想著,突然有那麼一股不安如一道閃電略過心間。他趕緊放下手中的雜物跑了出去。
還是那棵老樹,原以為漆黑的會是麻雀,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隻烏鴉。
北風走到樹前,俯視寺中,只見寶殿燭火通明,佛幡飛掣,眾僧侶聚在殿前,靜立。
北風知道發生了大事,一扭頭飛奔出去……
寶殿內。
十八羅漢肅立!
靜,靜的出奇。
一葉,無樹靜靜跪在佛像前。慈恩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好像很沉重,讓他有些抽搐。
「噔噔噔……」一陣小跑如風。
從眾人潮中破浪而來,北風似乎猜到了什麼事情。
果然,當他倚在殿門厚重的門框上時,終於看見了慈恩懷中的東西。更看見了他臉上的淚痕。
北風腿一軟,靠在了門上,恍如昨日,他還在大殿上看著大師侃侃而談。恍如昨日,大師與他走在田間地頭。恍如昨日,大師與他深夜茶話。
「砰!」一記重拳,打的門框咯吱作響。
沒有人阻攔。
「北風……再……拜拜吧……嗯?……」慈恩顫顫巍巍的聲音讓北風更加心酸。
「好!」乾脆利落,讓一葉驚回頭,他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個少年。他的臉上,確有悲傷,卻無迷惘,更有模樣。
無樹心中一顫,默默誦起經文。
北風兀自踱步上前,撲通跪下。
梆梆梆三個響頭,再無二話!起身撤步就走。
慈恩眉頭一皺,甚是不解,卻又奈何。
眼見北風揚長而去……眾僧人也是面面相覷。
北風走著,他看不見周圍狐疑的臉,他的眼中有些紅潤。
他抄起包袱,跨出了寺門。
「小兄弟,借問,寺中發生了何事??」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人攔住了北風。
北風抬眼看了看,覺得穿白色長袍的人總是很順眼。便和善的點了點頭。
青年人留意到北風眼角的淚滴。
「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欺負?」青年人仔細打量一番。
北風搖搖頭,他有些厭惡陌生的關心。青年人狐疑,但是只好作罷。抱拳謝過,腳步輕盈的走進了寺中。
北風愣了一會,一時間,竟無處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