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枝黑槍頂著我的頭 四把長刀架我脖子上(…
"老闆,你怎麼半天不說話呀?往裡面坐一點么。"雙辮女見我眼睛總是往門外看,伸出一隻手拉了我一把。一挨近,對方身上散發出一股廉價的面油和劣質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怪香,那刺鼻的怪味直往我鼻孔鑽。我豎起耳朵,聽到鄧世祥和那女人已走出了大廳。就在我思忖著下一步該怎樣對付這年輕女人,如何順利走出這間小房時,突然,令人驚悸的事情發生了!只聽床對面那扇緊閉的小木門"嘎"的一聲響,那扇明明掛了把小鎖的門此時居然被人拉開了。在這安靜的房間里,拉門聲顯得驚天動地!緊接著,從那不知深淺的小房中,接連跳出兩個氣勢洶洶的鐵塔壯漢。只見他們一個留著一頭雞窩亂髮,滿臉橫肉,蓄著八字鬍,膚色黝黑,上身一件青色絲綢短袖襯衫;另一個膚色較白,圓臉,塌鼻子上架著一副墨鏡,上身穿藍色"蘋果"牌襯衫。更令我驚恐萬狀的是,他們每人手裡竟都握著一把殺傷力較強的手槍。就在我張大嘴巴,還沒有回過神來時,他們已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兩枝黑森森的槍口左右開弓頂在了我的腦袋上,一齊喝道:"不許動!快把你的槍給我交出來!否則,老子就一槍崩了你!兩把冷冰冰的槍用力戳在我的太陽穴上。我的頭皮一陣陣生疼,一股直透心骨的冷氣猛往我全身里躥。汗水頃刻浸透了我的脊背。槍支對於我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我面前這兩枝槍,肯定是兩枝真槍!從那槍口口徑和槍筒來看,這種槍的性能好,殺傷力很大。既然是真槍,那這槍膛里必然裝有真子彈!我的整個身心都被一種徹頭徹尾的驚恐完全籠罩住了!我的心差點飛出嗓子眼兒,顫聲叫起來:"我……我哪有槍……槍呀……""他媽的,你還敢裝蒜?你是幹什麼的?以為我們不知道?快把槍交出來!"另一個傢伙朝那女人叫道:"我倆搜他的身子,你快搜他的包,看看裡面有沒有槍!"接著,兩個傢伙一邊用槍頂著我的太陽穴,一邊各騰出一隻手,和那個女人一起,快速地在我腰間、上下衣服的衣袋亂抓一氣。同時,那女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搶去我手裡的採訪包,一把拉開,雙手在裡面一陣亂摸。他們為什麼懷疑我有槍?我的心臟突突突狂跳不止,奔騰的血液沖漲了我全身每個血管。我緊咬牙關,閉上眼睛,任他們在我身上亂抓亂摸。見我單薄的身上並沒有什麼東西,這兩個傢伙又趕緊問那女人:"他媽的,他身上什麼都沒有,那黑包里有什麼?"那女人折騰了半天,見一無所獲,忙對同夥說:"可能他不是公安局的,包子里沒有槍。"聽了那女人的話,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個傢伙以為我是公安局的。原來他們把我當成便衣警察了!聽到我的採訪包里也沒有什麼武器,這兩個傢伙頓時鬆了口氣,這才把槍收回。他們閃到一邊耳語了一番,又衝到我面前。一個傢伙在踢了我一腳后,又抽出槍來頂著我的腦袋,然後一左一右地猛地一下把我的雙臂扭到身後,將我頂在小床後面的牆壁上,惡狠狠地咆哮,"快說,你小子是幹什麼的?快給老子如實招來!不然一樣讓你吃槍子兒!"此時雖是4月,但羊城的氣溫已是很高了,當時我上身一件灰色襯衫,下身一條單褲,腳上是雙黑色皮鞋。除了腰間一個BP機,身上幾乎沒有他物。在又一次將我搜了個遍之後,這兩個傢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使勁地扭著我的胳膊,盯著我喝問:"快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兒幹什麼?"我連忙辯解道:我是外地來打工的,現在一家公司里上班,聽說這一帶的小姐便宜,今天是特意陪我那位表弟出來找小姐玩玩。他們半信半疑,再次惡狠狠地逼問我:"他媽的,你今天一上午都在華南影都轉來轉去東張西望,不是便衣是什麼?"我嘆口氣說:"找小姐這種事,既怕警察抓到,又怕熟人撞見,誰不擔心呀……"那身著青色綢緞的傢伙又用手中的槍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我的太陽穴,尖聲喝問:"那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我一口咬定:"我是做生意的。""剛才那個戴眼鏡的真是你表弟?他是幹什麼的?他媽的,還不趕快叫他上來?否則,他走不出這大門就得躺在這屋裡。"另一個也陰森森地怪笑道:"在我們這裡,是進來容易,出去可沒那麼容易!"我又不由一驚,一時還沒有弄明白他們的葫蘆里到底裝的是什麼葯,但我知道這伙亡命之徒,為了自保,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也知道,我這位"表弟"平時嘴巴雖然很伶俐,但他根本受不了什麼驚嚇,萬一激怒對方,因懼怕風聲走漏而背後使暗槍,他不但逃不出魔掌,反而會不明不白在此丟掉性命。我此時惟一能做的就是將他叫上來,回到我身邊,兩個人配合或許還有一線生還的希望。於是,我急急高喊:"表弟,表弟,你快上來!"外面兩道門都已上了鐵鎖,此時他們剛走出二樓那道門,快到大門口的鄧世祥自然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我的喊叫聲,當即應了一聲,然後又慌不迭地往回趕來。聽到下面轉身的腳步聲,兩個殺氣騰騰的持槍歹徒又用手槍沖我眼前晃了幾下,一個狠狠搡我一把,另一個把槍口再次對準了我的心窩,壓低聲喝道:"先給我老老實實地好好獃著,否則就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