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深宮夜驚魂

「臣弟但請一死！」面對秦琅的決然指責，趙光義滿頭大汗，直接跪在了地上，局面頓時僵持了下來。

現在的情況是，秦琅對趙光義非常失望，明顯能夠感覺出，真讓趙光義繼位，趙家出大丑聞的概率百分之百，他的任務就算失敗了。

這和趙光義本人的性格有關，心機深沉，性格多疑。

當然，古今大部分帝王都是這樣，進而會變成，「總有刁民想害朕」這種被害妄想症。

只要有了這種想法，自然就會想辦法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險。

所以說，趙光義繼位后，有可能威脅他的弟弟死了，侄兒死了，南唐後主李煜為代表的亡國皇帝死了。

對於真正合格的上位者而言，趙光義的做法不但沒有錯，還是值得稱讚和學習的。

有一點不可忽視，那就是秦琅並非合格的上位者，所以在他的眼裡，趙光義就看起來很不順眼了。

「怎麼？用死威脅我？你非要天下人看我們趙家的笑話是吧？」秦琅眼睛一眯，寒聲問道。

「臣弟不敢，只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留一個忠義罷了！」趙光義的話變得硬邦邦，還帶著委屈。

不知是真委屈，還是在演戲。

局面，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秦琅不說話，在想處理方案。趙光義同樣不說話，卻在堅定著奪取皇位的決心。

冰冷的殺機，各自在兩人心中散發出來。

「官人，該進葯了！」呼喊聲自大殿外面傳來，打破了沉默。

問話的是王繼恩，他端著葯碗，站在宮殿大門正對著的十米開外，等待秦琅的回復。

「進來吧！」看著端著葯碗的王繼恩，秦琅眼睛一眯，開口對跪著的趙光義道：「你也起來吧！」

王繼恩端著湯藥，低頭走了進來，對於剛剛起身的趙光義，他彷彿完全看不到一樣。

直接來到秦琅身前，跪在地上，捧著托盤，舉過頭頂，正好方便秦琅自己拿葯碗。

做為職業軍人出身的皇帝，無論是吃飯還是喝葯，趙匡胤都不喜歡別人喂，太監或宮女都不行。

端起葯碗，秦琅輕輕的嗅了一下，笑著說道：「這碗葯不錯，喝了一定很補吧？熬藥的人也很用心，把足足十份補藥的劑量，濃縮到這一碗裡面來。就是一個壯漢，喝了之後，也要鼻血直流。你猜，一個身體不太好的病人，喝了這碗葯，會出現什麼情況？」

「奴婢不知！這就派人去調查！」王繼恩渾身一顫，滿臉煞白，豆粒大小的汗珠立馬流了下來，很快就渾身濕透。回話時帶著顫音，顯然是害怕極了。

因為，這碗葯就是在他的指示下熬出來的，本來只是三倍劑量的補藥。

可王繼恩在外面偷看到趙光義跪下之後，就明白現在到了危急關頭。乾脆他就一咬牙，決心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要搞死趙匡胤。

不然的話，讓趙匡胤活到明早，召集了大臣之後，若是有什麼針對趙光義的動作，一切就全部晚了。

直面趙匡胤，趙光義勝算很低，只不過有資格讓這個國度因為內亂而重創，這其實就是趙匡胤不敢動趙光義的根本原因。

可一旦趙匡胤下定決心，動作迅速的話，趙光義很可能根本來不及發動，被輕鬆鎮壓也說不定。

問題是，王繼恩也是趙光義的人，一旦趙光義敗亡，他的下場恐怕會更慘。

思來想去，還不如賭一把，趁趙匡胤沒有懷疑他之前，把他搞死，為趙光義上位創造機會。

萬萬沒想到的是，趙匡胤竟然懂葯。在沒有一點藥渣的情況下，一鼻子就聞出了這碗葯的底細和用途。

「不用你查了！我想，這碗葯怎麼來的，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說清事實真相，交代出幕後主謀，我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還不牽連你的親朋。」

看著王繼恩，秦琅聲音平淡。他畢竟不是趙匡胤，沒有切身之痛，自然也不會太憤怒。

對秦琅來說，他做出的決定，肯定是要最符合自己的利益才行。

聽了這話，王繼恩更是面若死灰，他囁嚅著說道：「奴婢罪該萬死！」

「怎麼？你不打算說出指使者？我自問，待你不薄吧？你倒是對別人挺忠心，狼心狗肺的東西，別逼我讓人給你動刑！」秦琅裝作發怒的樣子。

「是、是皇后！」王繼恩「艱難」的說出了背後主使。

「嘭！」秦琅一腳把他踹翻，這回他真是怒了，簡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再說錯，我不但讓你生不如死，你的家人，也全部腰斬棄市，族！」秦琅怒極而笑。

「官家，我狼心狗肺，罪不容赦！但我對大宋是忠心的，日月可鑒啊！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宋啊！」王繼恩哭喊道。

「來人，傳我命令！拿下王繼恩全族，壓到這個狗東西面前，一個個腰斬，看他什麼時候肯招！」秦琅懶得和他廢話了，王繼恩都猜出他知曉了一切，還敢不說，這是找死啊。

「是晉王！」王繼恩終於承受不住這個壓力了。

招出來之後，他頓時失禁了。無論如何，他都完蛋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秦琅看向面沉似水的趙光義，他就是晉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弟問心無愧，官家想要我的命，不用你動手，我自裁就是！」趙光義做出坦然且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還想在我面前演戲？王繼恩被你收買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要不要讓王繼恩把你在宮裡收買的人全部拉過來，一一對你進行指認，你才肯認罪？」秦琅懶得和趙光義玩這種勾心鬥角的遊戲了。

「官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趙光義就是屬鴨子的，哪怕死掉，嘴照樣是硬的，他下定決心，打死都不會認罪。

況且，趙光義能夠讓趙匡胤忍到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沒有被抓到把柄和證據。

正是因為如此，哪怕一切證據都擺在他面前，趙光義也絕對會選擇抵賴。

「既然這樣，那我沒什麼可說的了！王繼恩，寫出趙光義的黨羽。我先清理禁宮，再掃蕩外面，看你挺到什麼時候？」秦琅這個決心一下，趙光義勃然變色，難以置信。

公里宮外，趙光義都編織了一張巨網，他沒有想到，趙匡胤真能下決心動手。

不妙的是，他現在身處宮中，且現在又是夜裡，他手下的勢力相當於一盤散沙。等到天亮，估計就是大局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