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孟大爺
聶衡，聶龜公！？
聽到如此直白的稱呼，李珏心裡暗暗乍舌，雖然聶衡現在乾的事情似乎可以用龜公來稱呼他，但這到底不是什麼稱呼，就這麼直白的囔囔出來，是不是有點侮辱人的味道呢？
李珏偷偷看了一眼聶衡，心中盤算著聶衡會不會變成怒吼天尊，然後為了自己的面子而做激烈反抗呢？畢竟從方才他對那個楊柔的小姑娘做出的種種來看，他還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目瞪口呆。
對於門外之人的叫囂，聶衡雖然表情尷尬，臉色青一下，紅一下，變幻莫測，好似練了乾坤大挪移的入門一般，但最終沒有變成爆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充滿正氣的臉一下子換成了油滑。
「哎……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孟超孟將軍啊！勞煩您多跑了，我在這裡呢。」聶衡堆起了笑容，沖著帳篷外的人回應道。
他也是反應迅速了，才不到兩個呼吸的功夫就能做到這樣。李珏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會那名為變臉的川劇絕技了。
不過，這個年月，川劇應該還沒創作出來吧。
李珏小聲的吐槽了一句。旋即便看見，帳篷的幕簾被撩起，一名身著青色錦袍中年漢子走了進來。這漢子身高在八尺上下，長得有些粗狂，方臉，大眼，沒有上髭，只在頜下留了一帶濃密的黑色，那是宛如鋼針一般，長約半寸的鐵須。
這份樣貌讓他看起來的顯得有些威武。
「這是一個豪傑……」如果不理會他前面囂張到極點的叫囂，一般人對他的第一個印象會是這樣的。
但很明顯，他的樣貌和他的個性是兩碼事。
歷史上關於孟超的記載不多，一般人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但算得上是歷史愛好者的李珏卻從另一個名人那邊知道了孟超的事迹。
那是關於陸機的。
陸機是陸遜的孫子，是當是的名人。陸機很有文采，也很會打仗，當時他歸於成都王司馬穎的麾下，為司馬穎征討敵人。
孟超和他的兄長宦官孟玖都是被司馬穎所重性的寵臣。孟超小有武力，統領一支萬人的兵馬，為小都督。他對士兵極為放縱，還未交戰，就縱兵掠民。
陸機看不慣他，派人肅整軍紀，捕捉了屠戮百姓的主凶。孟超自持武力率鐵騎百名闖營要人，卻被陸機指揮軍隊以陣勢團團圍住，並在孟超的面前將那些兇手逐一斬殺。
孟超大怒，歸營之後與兄長商量誣陷陸機謀反。
陸機是江東人，軍中其餘將帥大都是北方人，兩者之間的地域之爭，令軍中將領對陸機很是不滿，再加上陸機在軍中任督都，擠掉了司馬穎麾下老人北中郎將王粹、冠軍將軍牽秀的上升之路。所以後來司馬穎派人調查陸機之事時，這些人都做了偽證。
於是，陸機被殺，並夷三族，留下了「華亭鶴唳詎可聞」的嘆息。
可以說，陸機、陸雲兄弟的死，都是因為孟玖、孟玖兄弟的讒言而起——對於這等歷史聞名的奸詐小人，而且是以劫掠百姓為能的將軍，李珏在明白他的身份之後，心中的警惕驟然提起。
一瞬間，他的氣勢有了細微的變化。
孟超是一個高手，其實力還在張鉞之上。李珏這邊才有了變化，他那邊便有所感知。他微微皺起眉頭，古怪的看了李珏一眼，暗暗將這個新人的樣貌錄在自己的心中。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對於李珏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自認還沒到睚眥必報的他打算大度的放棄了——前提是對方不會再妨礙自己。
「聶衡，你在這裡做什麼？」孟超揚了揚眉頭，掃視了一下帳篷里的眾人，抬頭詢問聶衡。他看得出來聶衡有事，卻並不在意他有什麼事。在他看來聶衡的事並不重要，他的享受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他過得並不如意。在成都王司馬穎失勢之後，他這個原本的小都督也被翻出了戰敗的職責。現在掌握實權的張方兵不待見他，將他連連貶斥，分割了他手中的兵力。如今的他，只是以寧遠將軍之職統領一營兩千五百人左右的兵馬罷了，算是實力大減。
他對此心中窩火。但級別的下降，讓他無法如以前那般享用足夠漂亮的美女。所以，他只能來找聶衡，讓他給自己找上幾個敗火的玩物。
這件事，他五天前就和聶衡說了。聶衡迫於他的威名，也答應了下來。可就眼前的架勢來看，聶衡似乎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啊。
「就這些最多只能用清秀來形容的庸脂俗粉？」孟超皺眉，心中的怒火在積蓄著。
「我說……聶龜公，你這一手可不厚道啊。」孟超冷冷的開了口，充滿怒意的目光繼續在屋裡掃視，突然落在了顯得嬌小而美麗的清河身上。
「喲……哪裡來的小美人？告訴哥哥我……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啦？哥哥我帶你去玩兒好不好！」一見清河的模樣孟超便從威武的大漢變成了咸濕大叔，他涎著臉，伸著頭，朝清河那邊走去，眼眸里透出的炙熱光芒，讓清河看得有些害怕。
如此充滿了火氣的眼睛她曾經在哪個張鉞的臉上見到過。那時張鉞對她的母親也是如此的如饑似渴。
這究竟意味著什麼。清河已然明白。對此，她有害怕，也有憤怒。
「你……放肆！」清河跺了跺腳，就將身形躲到了李珏的後面。
而李珏也一步跨出攔在了清河與孟超之間。
「不可以再上前了。」李珏擋住了孟超向前的路，也遮住了他猥瑣的視線。
「小子，你給我讓開！」對於李珏的告誡孟超充耳不聞，他上前一步伸手搭在李珏的肩膀上，試圖將他撥到一邊。
但李珏雙腿如老樹紮根一般，直挺挺的立著，一動不動。
孟超微微用力，根本帶不動他分毫。
「喲，小子你有本事嘛！」孟超怪裡怪氣的叫一聲，收回了自己向前的手，上下打量起李珏來。
他心中有驚詫：「這麼一個小個子，我居然推不動，雖然我剛才也只是隨便推了一推，但是我可是比他大了一圈還不止……這傢伙，有點意思啊。」
他玩味的笑了笑，隨即意識到那個可愛的美女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了，頓時勃然大怒起來：「小子，不是有兩把力氣就可以囂張的。你看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大人物。什麼本事吃什麼飯！那邊才是適合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自誤！」
孟超沉聲說著飽含威脅之意的話語，身後一指那邊還站著的被李珏刷下來的女子，給李珏留下所謂和解的機會。
「我已經夠仁慈了。」他如是想著，心中期待對方的讓步。
但李珏依舊沒有任何退讓的舉動。
「請不要靠近，也不要說一些太難聽的話語。這裡是軍營，陛下還在營中。你須知曉，有些人是你不能招惹的。」李珏平淡而堅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