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困局
意武境?小輩?
張方這話說的夠囂張,也夠霸道。不過聽起來也還是有幾分道理的。畢竟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年,張方的功夫在整個天下都是頂尖的,自然有資格作為前輩蔑視修為不如自己的人了。
以江湖上達者為先的規矩來說,他如此稱呼意武境為小輩也是沒有錯的。
只是,張方如此說對一般人或許適合,但是此時出手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安老,在李珏沒有全力出手的情況下,也只有安老這個擺在明面上的化氣境能夠在瞬息之間圍魏救趙,解郅輔之危於眼前。
同樣,也只有安老能夠讓張方感到一絲忌憚。
安老是化氣境的高手,這等高手自有自己的驕傲,張方的呵斥對他來說卻是一種屈辱。
「將軍官當得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大了。」安老緩步從煙塵中走出冷眼看著張方,淡淡的說道。
「是你!」張方看到安老,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縮,心中的警惕頓時升了起來。
他是知道安老的,作為司馬顒曾經的親信,他對司馬顒身邊的力量有所了解。化氣境的高手可不是大白菜,司馬顒身邊的這等人物也就那麼幾個而已,安老這樣的人物他自然知道。
「王爺真的要殺我?為什麼?把自己的基業寄托在敵人的憐憫上這是何等的不智啊。」張方仰天長嘯。
「哼,我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知道,王爺下定決心究竟是為了什麼……你自己不聽王爺的命令,王爺自然對你不放心。」安老冷笑一聲,雙腿一蹬整個人再次朝張方欺來。
「我不聽命令?那是因為我必須保存住這支軍隊,貿然進攻那可是……」張方張口就要辯解,但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安老的手便帶著莫名的寒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作為供奉,安老只聽司馬顒的命令。作為一個純粹的武者,安老對於行軍打仗的事情一竅不通,張方的解釋他根本就不明白。他只知道張方是自家王爺下令消滅的人,而自己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消滅張方。
「我不懂,但王爺要你死,你就必須給我死!」安老咆哮一聲,閃身到張方的面前,直接凌空一掌轟了下來。
這一掌,力道兇猛無比,殺意內斂,勁道凝重如山,給人以晦澀濁重的感覺,仿若一方渾厚的大地,碾壓下來,要將一切都掩蓋磨滅一般。
張方眼睛微眯,緊緊的盯著安老。瞬息之間,他周身兩丈方圓,氣流翻滾,浪濤洶湧,虛空扭曲,塵土飛揚,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一片模糊,令人看不真切。
空間渾濁了,氣機也變得若有若無起來,正要往這邊撲來的李珏和墨夷明就感覺兩人所在之地似乎已然從這個大千世界中切割出去一般,渺渺茫茫,讓人心生似是而非的詭異之感。
「這就是化氣境的力量?」如此的混沌的戰局,墨夷明無法加入其中,他止步於三丈之外,看著完全瞧不出什麼動靜的戰局,心中不禁有些駭然。
正如當初和李珏較量時被李珏所看破的那樣,他自然也是有所保留的,只是這樣的保留並沒有超過他自身的境界。他是意武巔峰的強者,但離化氣境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他沒有摸到化氣的門檻,自然不曉得化氣境究竟有多麼強。
此時他看到安老對戰張方的聲勢心中自然驚駭不已。
竟然會強到這種程度,真令人無法想象。
「如果是我,我要怎麼應對呢?」墨夷明看著,想著不由得冷汗淋漓而下,對於這個問題,他自己心中給出的答案是:「擋不住,真的擋不住。如果這一掌是打向自己的話,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可怕,當真是可怕至極。
對於這樣的一掌,張方又該如何應對?
應付?張方的應付就是揮劍。
張方本身不是劍術高手,但面對安老這等高手拍下來的致命一掌,張方本能做出的舉動便是抽出自己腰間的軟劍,然後掣劍於手,斂息以待。
一法通,而萬法明。
張方不是用劍的,但在這一刻他劈出的劍絕對不會比用劍好手差多少。
「就是這裡!」靜待片刻之後,張方眼中一陣流光閃爍,手中長劍一顫,龍吟陣陣,森森然的劍氣沖霄而起,整個人仿若一口通天神劍,矗立在蒼穹之下。
唰!
張方抬手就是一劍。這一劍劃出,真力涌動之下,軟綿的腰帶劍頓時崩得筆直,陰柔的劍身在霎那之間變得剛硬無比。
隨之,一劍向前,虛空隱隱都在發顫,劍光無比凝練,似一條銀色的長河,突兀地出現,其中蘊含著無盡的鋒芒和無所不破的殺意——對方想殺了自己,張方不想死,自然也對自己的敵人存了必殺之心。
嗤的一聲,凝練厚重的掌力就和這一條長河般的劍光狠狠地交織在一起,相互消磨,發出令人驚嘆的氣流撕裂之聲。
安老的一掌完全捨棄了招式玄妙,他的一掌就是一掌,只是積蓄渾身力道,全力轟出,走的完全是絕對的力量,徹底碾壓張方的路子。
在他看來自己是化氣境的高手,而張方是比自己低上一階的弱者。
強者對弱者哪有那麼多門道可言,直接碾壓就是根本不必多想什麼。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以此佔據了上風。
安老是如此的果決,張方的應對自然也不可能繁複,他沒有繁複的時間。
他就這麼找准了節點,直接出劍刺出,一把軟劍帶著張方求生的意念和精純的真力狠狠的刺向安老的掌心。
噗噗的轟鳴聲顯得無比沉悶,虛空之中,無形的真力慘烈交鋒,像是一個剎那,又彷彿過了千萬年,無數飛揚而起的煙塵簌簌落下,場中的情況漸漸顯露於人前,但見安老和張方二人在維持良久的詭異架勢之後身形一震,總算分了開來。
這一刻,張方面色平靜,表情漠然,手中長劍斜斜地指向大地。若不是他一隻手捂著自己遭遇重創的腹部,只怕還真叫人認為他才是無上高手,如神如魔。而他的對面安老雙手垂在腰間,臉上帶著一絲驚訝的神色,嘴角卻是益處一口淡淡的血漬。顯然在剛剛的那一下之間,他吃了不少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