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碎磚
聽著聲響,不過幾分鐘,那數十人的官兵隊就能前往此處,只是,三人真能撐到那個時候么。
五名刺客此時已然是竭盡全力,招數之間盡顯以命搏命之色,忽視自身防守,只求重傷諸葛朗與秦風。
二位把劍弟子學藝不過三年,都未直接遇上江湖搏殺的初出茅廬之輩,何時見過此等場面,劍招雖是高明,但運轉之中處處可見猶豫與遲疑。
在磨盤似不斷壓縮的外界攻勢之下,他們身上的傷痕也是越來越多,體力和鮮血的流逝,更是雪上加霜。
一式劍招過後,見諸葛朗招式用老,另一名持刀男子一刀劈過,鮮血飛濺,諸葛朗鼻樑之上深可見骨的長長刀痕浮現。
痛呼之下,手中長劍翻飛,將面前兩人逼退。
秦風心中焦急,手中長劍一式金光破雲遞出,不顧自己受傷,長劍掠過一名刺客的脖頸,殺死一人後,身上也被捅的對穿。
拄劍半跪,強忍身上劇痛,秦風已然山窮水盡,看著街角轉過來的浩蕩人群,眼中漸漸模糊起來。
手中長劍已然是在依靠身體反應進行格擋和反擊,黃臉漢子趁此機會一劍斬出,看不出劍招,只是一式普通的豎劈,卻是快准狠,直切秦風脖頸。
秦老便要驚叫出聲,自己的孫兒殞命面前,當真是無力的緊。
聽得外面喧鬧,楊天也是掀開了門帘從後院進到大堂,口中懶懶散散的道:「什麼事啊?怎麼這麼吵,曬個太陽都不得安生。」腳下一步邁出,踩在方磚之上。
茶館之外,那黃臉漢子眼看就要斬下秦風頭顱,忽然腳下青磚「咔吧」一聲裂開了幾條裂縫,身子平衡瞬間打破,手中長劍偏轉,竟是擦著秦風頭皮掠過,只斬落幾縷髮絲。
秦風趁勢一劍橫拉封擋,將他迫退,儘是靠著運氣,躲開了這一式殺招。
接下來,這事情可就顯得有幾分神奇了,房頂之上時不時落下瓦片花盆,腳下踩踏的青磚更是塊塊碎裂,像是老天爺都在同他們作對一樣,數招之中,非但沒能對三人造成傷害,甚至還反而被衝散了圍攻的陣勢。
官兵已然靠近,從陣型之中飛身而出一人,手中一柄橫刀,刀身狹直、小鐔、長柄,刃口狹窄堅硬,可以劈砍破甲,且堅實耐用,是官兵之中常用的武器。
那人正是這歸藏鎮捕頭——蔣天正,曾經從軍十載,一身軍隊的實用武功,退伍之後,回歸鄉野,在帝京做過捕快,後來年歲漸大,便告老還鄉,在歸藏鎮中做一名捕頭。
雖然年齡以近四十,但修鍊橫練功夫,一身肌肉渾似精鋼,氣血旺盛,在鎮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與霸劍山莊之間自然也是關係不錯,時常指點他們下山歷練的弟子。
他的身法乃是戰陣之上磨練而成,追求短距離的騰挪和長距離的持久前進,此時只憑藉腿力蹬踏而出,速度也是不慢,手中橫刀疾斬,一字砍向刺客背心。
刀光閃動,勢大力沉,如同海嘯山崩一般的力量,將空氣都摩擦的尖銳作響,那刺客回身格擋,手中長劍卻被斬的碎裂,虎口發麻。
頓時,這五人的圍殺之勢便被前後夾擊所破,見援軍趕來,三位霸劍弟子自然也是膽魄再生,求生的勇氣支撐他們奮起反擊,短時間刺客竟無法再立存功。
在這種形勢之下,不過幾分鐘,這五名刺客就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黃臉漢子被擒獲后,卻是露出詭異一笑,道:「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抓住我們,也是。。。」話說到一半,口中淌出一縷黑血,眼看就是中毒將死。
被擒獲的幾人也是如此,不僅是這樣,他們歪頭倒斃后,身體也漸漸變得焦黑髮臭,化成一灘膿血,再看不出人形。
看起來,口中早就備好了毒藥,一旦被擒下,就咬破毒藥自盡。
蔣天正查看了一下他們的「屍體」,卻是任何特徵都看不出來,就連衣服都是搶的一些平頭百姓的舊衣,沒有明顯的特點,這無名行事端的是乾淨利落。
這時三名霸劍弟子也是氣勢萎頓,諸葛朗與秦風正欲拜謝蔣天正的火速相助,卻忽然發現小師妹已然許久沒有動靜,才發現她歪倒在地,手臂上的刀傷泛出紫黑顏色,已經擴散開來,看臉色一片煞白。
再查看身上的刀劍傷口,皆是如此模樣,那些刺客的兵器竟皆是淬以毒藥,怪不得此前明明已經身殞,卻說任務完成。
蔣天正也將兵器撿起,見武器縫刃之上皆是泛起詭異青光,心中暗道不妙,這毒的威力絕對不弱。
讓二人立刻運功驅毒,自己將女子扶起,告罪一聲,以掌抵住背心大穴,為其驅毒。
甫一接觸,才發覺這毒性子雖不猛烈,卻是如同附骨之蛆,越是運功激烈毒根深重越難甩脫,此前一番激戰,幾人體內的毒都已遍布全身,若是不對症下藥,單憑他們的單薄功力,怕是自保都難。
吩咐手下去找城中名醫前來看病,蔣天正的額頭也是冷汗密布,他本就是以外家修鍊為主,內功底子相當薄弱,更不擅醫道,再撐不了幾分鐘恐怕就要真氣耗盡,這小姑娘恐怕要一命嗚呼。
大堂里的茶客見外面爭鬥結束,官兵都來了不少,皆是驚叫狂奔而逃,白瑾在後面好說歹說問他們要茶錢,卻根本沒人停步,跑了個精光。
楊天還一臉懵逼的走了過來,問道:「到底是咋了?怎麼都不給錢的,喝霸王茶啊?」
白瑾給他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然後就指著門外盤腿坐著的三人,說:「好像是中毒了,在運功療傷,這內功這麼神奇么?」
楊天琢磨了一下,敲了敲白瑾的腦袋,罵道:「你個傢伙聽了些書就愛幻想,你看他們的額頭上全是汗,內功要真能那麼簡單的療傷,還會這樣?去去去,拿點綠豆來。」
捂著被敲的生疼的額頭,白瑾問道:「綠豆,拿綠豆乾什麼?我記得我們茶館沒有存綠豆吧?」
楊天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回答他。
「有的有的,就在廚房我的柜子里,上次不是給你做綠豆田雞朝天椒羹的嘛,還剩了點。」
提到這個恐怖的菜名,白瑾渾身打了個激靈,又想起了去年秋天的那一道「美食」,居然還剩了點材料么,掌柜的難道還要再做一次么,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