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胞胎姐妹

「健兒，你別走啊！」苟健他爸突然一改肅容，又抱住了苟健的雙腿，兩眼滲出兩行淚水。

「爸，你今天又有什麼事求我吧？突然變得這麼矯情？」苟健警覺地問道。

一聽此話，他爸爸馬上收回了哭腔，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下衣衫，肅穆地回道：「沒錯，事到如今只能向你坦白了……確實有一件事，需要由你替為父去辦。」

「不答應！」

「老子我還沒說呢，你就不答應？」

「我早就猜到是什麼事了。你也好幾次向我側敲旁擊的提了，反正我是不會去找他打擂的，堅決不去！」

「健兒，我的好兒啊，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傳統武術的名聲，被他用所謂的什麼UFC技法，無情地踐踏嗎？他打瘸了太極大師姚自強不說，還號稱要用西洋技擊來粉碎一切中國功夫的神話，虧他還是個中國人……你也是個練武之人，你聽了他的話，能忍得下這口氣嗎？能忍住自己發痒痒的拳頭嗎？」

「……他們這是實戰技法。而傳統武術在世代流傳中，早已摒棄了擊殺敵人的技法，以和為貴。所以和他們相比，確實有劣勢。」苟健一臉無所謂地答道，內心甚至毫無波瀾，還扭頭不屑地挖起了鼻屎。

「虧你還是我兒子，我苟家自古以來，人人都愛爭強好勝！而你！一副『事不關己，就挖鼻屎』的樣子，真是有辱我苟家威名！」

被他爸一提醒，苟健立馬想起中午在餃子館發生的一切，便收回了手指，回道：「你要是氣不過，你可以去挑戰他，為什麼硬逼我去？」

「這成體統嗎？一個堂堂的苟家三皇炮錘拳掌門人，去迎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嘍？對付這樣的江湖二流子，明顯你去最合適！」

聽爸爸這樣講，苟健知道他心裡打的算盤。如果苟健自己去迎戰，輸了也只不過是苟家一個弟子的名聲罷了。如果他爸輸了，那就是整個苟家臉面無存。想罷，他頭也不回地要走。

「你給我站住！你看看人家戚文琴多孝順，這麼大了，還這麼孝順她奶奶。你呢，就會頂嘴，就會違背父母的意願！」苟健他爸說著，指了指坐在角落裡的客人。

苟健這才發現，原來戚文琴一直坐在客廳的角落裡，默不作聲地看著兩人吵嘴。不用想，這位和自己同年的鄰居，又是被爸爸請來做孝順的正面教材來了。

「你看看人家戚文琴和她雙胞胎姐姐，輪流服侍自己的奶奶。一個白天服侍，一個晚上服侍。就連上大學了都不住校，選擇在家照顧老人。你呢？上的是本地大學，卻還選擇住校，難道從此放棄回家練功了？」

「呃……那個……叔叔，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上的也是本地大學，所以選擇了住家。」戚文琴小心翼翼地打斷了苟健他爸的話。

「啊？那你上的是哪所大學？」苟健驚訝地搶問。

「龍湫大學，上午剛去簽到報的名。」

「誒？？和我一個學校的？好巧啊，我在學校一整天，怎麼都沒遇見你。」

「呃，可能我們不是一個學院的吧……」

「起開起開，誰讓你和文琴聊這話題了？」苟健他爸突然打斷兩人的聊天，又說道，「別轉移話題啊，你就說你替不替你爸去教訓那個混蛋吧？」

「教訓誰？哪個混蛋需要被教訓？你又要讓我們兒子去做啥傻事？」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中年女性的嗓音，原來是苟健母親回來了。好像等到了遲來的救世主，苟健連忙去給老媽開門。

「沒、沒什麼啊，我剛剛就是給我兒子假設了一個問題，萬一有壞蛋欺負我，他肯不肯出來替他老爸教訓那個壞蛋。」苟健他爸聽聞，突然話鋒一轉，也不正眼看看在場所有人驚愕的表情，兀自坐回太師椅，把玩起自己的茶盞來。

「你不出去教訓別人就不錯了，還想著有人來欺負你？」苟健媽沒好氣地數落了他幾句，轉而看見戚文琴，便柔聲問道：「文琴也在啊，正好我買了條鯿魚回來，今晚在我家吃飯吧？」

「不了，伯母。家裡還有我奶奶呢，我現在要回去給她做飯……那，苟健，明天上學有緣再見嘍？」說著，文琴鶯聲燕語地向眾人告別。

苟健媽看著文琴離去的身影，感嘆道：「真是懂事又孝順的女孩，可惜家運不濟，從小失去了父母，由奶奶撫養長大。現在看到她成功考上了大學，真是替她高興。」

苟健聽到媽媽的感嘆，也用力點頭。其實，他打心底里同情文琴，畢竟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玩伴。而且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與文琴的關係，是好過與自己哥姐的關係。只是高三時候，文琴對苟健的一次突然告白，打破了兩人親密無間的關係。

現在苟健對於戚文琴，在心理上多少有些抵禦心理。而戚文琴似乎並沒有放棄，時不時地主動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忽而又匆匆離去。

「她要是像她姐姐那樣，性感火辣，我一定會接受她的告白。而且就算她不向我告白，我也會追她。」每每看到戚文琴落寞地離去，苟健一直這樣自我慰藉，這似乎成了他唯一可以拒絕文琴的有力借口。

「兒子，以後真的要住校，不打算回家住了嗎？」送走文琴后，苟媽媽合上大門，回頭溫柔地問苟健。

苟健點了點頭：「是的，媽。如果不住校，怎麼稱得上是上大學呢？我都住家十八個年頭了，你們也該給我個機會，讓我去外面鍛煉鍛煉，培養一下我的人機關係處理能力啊。」

「嗯，媽媽尊重你的選擇。你是我們苟家至今為止，唯一一個名牌大學生，媽媽替你感到驕傲。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了，出門在外，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要給你苟家丟臉。讓左鄰右舍們也瞧瞧，習武世家，也是可以出文曲星的。」說完，苟媽媽瞥了一眼滿臉不悅的苟爸。

「嘿嘿，就別誇我了，我會努力的……對了，我好餓，你就趕緊做飯吧，做好了叫我哦！我先上樓了。」說完，苟健好像逃離災難現場般得快速上樓，並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

回到房間，苟健從自己的書桌里，快速翻出一張粉色信紙。打算憑自己的記憶，將原本要交給葉茹的情書再次復原出來。可是就算絞盡腦汁，組織出來的語言依舊是支離破碎的。現在佔據他整個腦子的，大概是中午在餃子館發生的一切吧。想起彼時的情景，現在看來依舊像是一場夢。

突然，窗外對門二樓的燈光全暗了。苟健知道，這是戚文琴的姐姐——戚文琪要出去打夜工了。這一對雙胞胎里，戚文琴白天去上學，奶奶由戚文琪照顧。到了晚上，戚文琴放學回來后，就由戚文琪出去打夜工，養活整家。這是一個非常忙碌的三口之家，甚至可以說，這倆雙胞胎從來就沒有同時出現在苟健眼前過。

「這戚文琪，每天晚上都穿得這麼妖嬈出去，是上哪種性質的夜班？」苟健站在窗口，嘴裡嘖嘖道，雙眼緊盯著樓下的戚文琪出神。

只見她黒直的長發，高挑的身材，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露臍抹胸，下身穿著超短黑色皮裙，踩著猩紅高跟鞋，在路燈下神采奕奕地向前走著。

想到往後就要住校了的自己，至少四年都沒有機會見到身材如此美好的戚文琪了，他竟然有點黯然傷神。而一個邪惡的念頭，忽然在他腦海里萌生。

他猛地一個轉身，順走衣架上的外衣，噔噔噔了下了樓，也不管身後媽媽怎麼呼喊，他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呼呼呼~總算趕上了，嘿嘿……」苟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發現文琪的身影還沒走遠，就猥瑣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