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終結(1)
今年早些時候,妻子和我參加了小侄子安東尼的洗禮。我十幾歲的女兒擔任他的教母,其職責是:呆在安東尼身邊,在他打嗝時,幫他捶下背。我們發現,天主教堂里的洗禮儀式已經改變許多,不再是「快跑過去,在撒旦奪走其靈魂之前,洒水其額」。現在,教堂在周日彌撒時的洗禮是件快樂的事情。在洗禮進行到半途時,安東尼的父親安迪讓一大家人圍在巨大的洗禮盆旁,而安東尼·普洛佛沐浴在聖水中,被包裹在雪白的衣服里。接著牧師把他舉起來,讓參加彌撒的人都能看見。教堂里的人全都報以熱烈的掌聲。誰的掌聲都沒有我的響亮。因為這是13年來我們家族生下的第2個「男孩」。我們家族13年來生了13個孩子,其中11個是女孩。我現在想,大家都覺得生個女孩省心多了。不是說我們不喜歡男孩。我們的健康保險計劃無所不及,從胳膊、牙齒到鎖骨,以及指頭被車門夾傷啦,鄰居稱我們的寶貝兒子「為了看看豐田油漆燒得有多快」而燒傷了他們的寶貝女兒賽里卡提出的賠償啦,統統包括在內。養男孩比養女孩也難不到哪裡去。我所生活的這個家庭,男人占絕對少數。我沒有兄弟,只有兩個出色的妹妹。對我的妹妹和母親來說,我得負擔家裡所有「女人的活」,可我老爸還能抽空在周日去看一場高爾夫球賽。我要儘力把事情辦妥,聲稱自己擁有更多的發言權,因為我是家裡的老大,但那樣只會激起妹妹們從小養成的女性多數優越感。直到今天,還可從以下事例看出她們自以為是的結果:那些與我們一起聚會的人總以為,我的妹妹是我姐姐,而我是這個家庭的寵兒。我現在與老婆、千金住在一起,又是女人居多。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惡習,只要是沒有被妹妹和媽媽改掉的,這兩位總是毫不留情地予以消滅。最近的一個是,我刷牙時將牙膏抹在浴室的鏡子上。這個毛病延續了19年。她們告訴我,現在我的毛病已經少到可寫在一張紙上了,不過還剩下三四個需要消滅(如大庭廣眾下開車時口水滴在方向盤上;在我睡覺的躺椅扶手上留下洗不掉的墨跡;打鼾—我想這個毛病恐怕只有一個徹底解決的辦法,即「順手」在我臉上擱一個枕頭,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那兒,壓緊點,過上那麼三五分鐘)。說實話,我這個人之所以表現不錯,取決於我過去的生活中,身邊總有一些堅強、聰明、充滿愛心的女性。眾星捧月的感覺總是好的,哪怕只是曾經。我的父母沒有孫子,妹妹和我就只有女兒。我的岳父母有4個女兒,只有兩個兒子。而他們又生了8個女孩和兩個男孩。我們家自中學以來,從未玩過阻截足球和擲刀遊戲。這種事情家人好像從未意識到。我簡單介紹了一下我家的性別結構,它使我得出一個巨大發現。思考著正在傾斜的男女比例,我開始到處打聽別人是否也有類似經歷—出生的女孩多於出生的男孩。令我非常驚訝的是,並非獨我一家。最近,每次我在大學或社區團體講演時,我都要把正事緩一會兒,抽空問問聽眾,多少人的家裡女孩比男孩多。總是有幾十隻手舉起來。無數的人們開始將他們的秘密告訴我—男孩子的數量在逐漸減少。在有些家庭,男孩子好像已經絕了種。我總是安慰他們說,沒有必要為生不出男性後代感到羞恥。然後,我意識到……出問題了。千真萬確,出問題了。人口普查局證實說,自1990年以來,在美國出生的男孩數量每年都在下降!再者,女人越來越長壽,平均壽命為80歲,而男人只有歲。在我小時候,美國的男女比例大約各半,女人也許稍稍領先。接著,男女比例變成49比51,女人成為多數。不久就要變成48比52了。所以我已經得出一個令人不安又無可辯駁的結論:各位!大自然要讓我們滅種了!大自然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我們不是生命種子的承載者嗎?我們做了什麼該遭此報應的事情?實際上,許多許多。在人類的早期,我們在物種發展中發揮了關鍵而必要的作用。我們狩獵,採集食物,保護婦女兒童不受猛獸侵害,用許多隨意的、毫無限制的**,使得人類的數量迅速增加。可從此以後,我們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在前幾個世紀里,我們男人好像發生了重大轉折。依照慣例,我們開始從事一系列工程,把一切搞得烏煙瘴氣,把世界搞得亂七八糟。女人呢?她們根本不應受到譴責。她們不斷地給這個世界帶來生命;我們則不斷隨心所欲地毀壞這個世界。有多少女人曾經想過滅絕人類的某個種群?我在健身房裡沒碰上過一個。有多少女人曾經把石油潑到海里,在食物里下毒,或者一定要把新款SUV轎車設計得再大一些,再大些,再大些?哼。等著瞧吧……自從哥倫布迷了路跑到這裡來以後(其他人就不用打聽方向了),816個物種已經滅絕—這些物種大都是我們這個脆弱的生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你認為有多少物種是女人消滅的?我想我們誰都知道答案。如果你是自然,會如何對待這種殘酷的侵害?如果你注意到某個性別的人類想方設法毀滅你,你會如何反應?對了,自然還有一種趕盡殺絕的習慣。她會採取一切可能的辦法來保護自己,她會這麼乾的。她會想盡一切辦法保命,不惜代價地生存下來,即使這意味著消滅人類的另一半。這一行動必將阻礙其最為先進的物種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