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祈禱(1)

我記得托馬斯·阿奎那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什麼東西比你的屎更能讓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有多臭」。2001年7月，南希·里根正在晝夜不停地照料她臨終的丈夫，她派里根以前的追隨者邁克爾·迪弗和肯尼思·杜伯斯坦前往華盛頓給小布希和共和黨領袖帶去了一封私人信件。共和黨內部這時就幹細胞的研究產生了分歧，這門正在研究中的技術從廢棄的人類胚胎中提取幹細胞，利用這些細胞治療那些身體虛弱的人，例如患有早老性痴獃病（前總統里根就患有此病）的人，或找出威脅生命的重大疾病的治療方案。但是反墮胎者（包括里根和布希家族）控制了共和黨數十年之久，他們不顧那些病人所承受的痛苦而禁止進行胚胎研究。小布希早就傾向于禁止這類研究，他在公開場合表示，事實上，他認為死了的胚胎和成活的嬰兒沒有什麼區別。我猜測，他之所以擔心是因為害怕一些婦女懷孕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胚胎，然後人工流產，將胚胎賣給研究機構。對於那些統治國家的保守派瘋子們來說，這簡直是在白日做夢。但是現在，這些保守派的觀點有些改變了。一些保守派，從湯米·湯普森到康妮·麥克，都開始同意進行幹細胞研究，他們宣稱，這和奪去一個人的生命毫不相干。一時間，媒體上充滿了保守派關於這一問題相反論調的報道。為阻擋住這股尚在沖毀理智的狂潮，高舉生命權的一派也投入了這場爭辯。而小布希似乎對此無動於衷，相對於改變他的反墮胎立場來說，他更關心的是英國首相用什麼牌子的牙膏。但是後來他收到了南希的信。這個即將失去丈夫的女人請求小布希改變他的主意，贊成、支持幹細胞的研究，並為這一研究提供基金。她通過信使告訴小布希，幹細胞研究有可能挽救羅尼（里根）和像羅尼這樣患有早老性痴獃病、帕金森綜合症、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等絕症的人。南希在幾年前就改變了她反墮胎的立場，現在，她第一次向別人宣傳：「胚胎不等同於人。」這時，情形發生了變化，全體決策人員一致呼籲：別去考慮那些沒成活的吧，救救患病者！毫無疑問，沒過幾天，小布希以往堅持的原則就改變了，變得比一個康迪特實習生還快。白宮發表聲明，進行幹細胞研究不觸犯美國法律。布希發表電視講話時也沒有再說「胚胎等同於人」。在宣傳「胚胎時期人的生命從理論上已經開始」數十年之後，又是同樣的一群人告訴我們，「沒有出生的嬰兒」僅僅只是一些死亡的胚胎組織—這些組織也許可以讓生病的有錢人多活幾年，而這群人以往卻是那樣地踐踏婦女墮胎的權利。在全國範圍內，共和黨的黨魁們也開始呼籲進行更多的幹細胞研究。奧林·哈奇負責這一項目，他說：「這不是在毀滅人類的生命，而是使生命變得更加簡單。」甚至是主張只有在強姦或**情況下才可進行墮胎的斯特羅姆·瑟蒙德也表示贊成。「幹細胞研究有可能治癒一些疾病，例如多發性硬化、早老性痴獃病、帕金森綜合症、心臟病、各種癌症和糖尿病……我被這種先進的科技所鼓舞，並捐助了聯邦基金供他們對此進行研究。」這位老人說，他的女兒也患有青少年糖尿病。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那些從不覺得尷尬的右派偽君子們更可愛的東西了。他們投入全部的時間使別人的生活充滿了痛苦，但是只要有一點點的痛苦進入了他們的生活，他們的信仰便崩潰了。他們投入精力使黑人、兒童和那些樂於助人、尊重別人的人生活變得更加困難，但一旦他們自己的家人有一點點困難，他們便會說，你必須幫助我的孩子，因為他與眾不同。里根、布希、切尼，他們必須對這數十年來的殘酷立法負責，這些法律的目的僅是為了懲罰窮人、關押有健康問題的人（例如有毒癮）或者「不合法」地剝奪絕望人民的權利。但是，當他們發現自己處於絕望境地時，他們便有了聖方濟各會和特蕾莎嬤嬤般的同情。有錢有勢的人生活的目的就是用完我們的空氣，污染我們的水，敲詐我們，使我們在顧客服務窗口得不到任何幫助，但是當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回過頭來糾纏他們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被困擾住—他們會尋求外界的幫助。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但願他們能夠得到他們所希望得到的東西。如果對他們來講，需要一個人先做出犧牲才能使其明白，那就這樣好了。畢竟，他們除了有七間浴室的大房子和停滿了賓士車的車庫外，其餘的都和我們一樣。他們也是人。他們所愛的人躺在床上生命垂危，不斷地把糞便排泄在成人用的尿布上、弄髒那最新款式的床單，還像那些因他們削減國家預算而失去醫療和其他保障的殘疾人一樣喋喋不休、到處嘮叨。這時，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從青腫處流出來的膿看上去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平等就這樣實現了—在同一個國家中一樣地受病痛折磨，這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所以現在由於里根的不幸，幹細胞的研究得到了一點國家的援助—也許甚至可以發現治療早老性痴獃病的方法。在這件事上只要我們稍稍動動腦子就能體會到如今要想為嚴謹的科學研究獲得一點點資金是多麼困難！我們尊敬的前任總統，他曾經毀了無數婦女的生活，因為他認為胚胎就是小孩，而現在他自己卻身患重病。也正是因為保守派認為他是聖人，大量的普通美國人便可由此從痛苦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