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胸口像插了把刀

我還是第一次瞧見了，原來這女人無恥起來，那是沒下限啊。

呵呵……欺負我不懂法沒錢，想怎麼捏我，就怎麼捏我是吧？我氣憤到了極點，額上的青筋直跳，「嘭」地一下將桌上的水杯摜倒在地，徹徹底底爆發了。

「李倩，你不要得寸進尺，老子成天給你做飯，洗衣拖地，干這干那的，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好歹我也是個男人，遭受這樣的奇恥大辱還想不離婚，我就是二傻子！」

我怒不可遏，臉漲得滿臉通紅，但心裡卻淌過一絲委屈，整顆心更是碎如千瘡百孔。我只想儘快和這個女人離婚，然後永遠地離開，再也不要回到這座傷心的城市。

看到我這樣氣急敗壞，李倩卻更是得意地笑，那笑容里滿是譏誚和輕蔑。

「喲，現在知道男人啦，早幹嘛去了？老娘我供你吃喝供你住，還苦巴巴地給你生娃兒，你就知足吧，換成哪個男人能有這樣的待遇？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養在家裡享清福，沒本事就不要在這裡聒噪啰嗦啊！」

我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身體全部的血液彷彿一瞬間，直衝到了太陽穴，血管突突地暴跳起來。我上前一把就扼住李倩的脖子，奶奶的，老子要掐死這個水性楊花的賤貨，哪怕再蹲一回班房老子也心甘情願！

李倩不防我突然施暴，精緻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痛苦的表情，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透不過氣來了。「劉射，你冷靜點，你真要掐死我嗎？我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寶寶呢，那樣可是一屍兩命。我知道你有氣，想殺了我，但孩子是無辜的，再怎麼他也是一條生命，求求你放開我……」

看到李倩痛苦的表情和哀求的眼神，我雖然氣憤到了極點，狂怒到了極致，但也不知怎麼，忽然心又軟了，掐著頸子的手也慢慢鬆開了，面前這個女人到底和自己生活了整三年，說實話我對她還有那麼一絲感情。

一霎時，我只覺得心裡痛楚難當，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沒用窩囊？李倩做了那麼多丟人現眼的事兒，而我卻完全下不去狠手，一次又一次地選擇原諒？

眼淚瞬時就掉了下來，我咚咚咚地拚命捶打自己的腦袋，憎恨自己軟弱無用。

李倩被我掐得滿臉通紅，連連咳嗽，雪白的脖子上青紫一片，格外宛然刺目。

大概真是被嚇到了，她的聲音一下嬌軟了：「劉射，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感情，我們不要離婚好嗎，我會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你在家帶孩子，我好好上班，下班就回來，哪兒都不去了。我們……好好生活？」

呵呵……原來她還是沒有悔改。

不，她就從沒有改過，她只是怕被我掐死！

我胸中憋著一股氣，只不願再和這個女人多待一秒，憤恨使我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當即扭頭就往外沖了出來。

「劉射，劉射……」李倩還在拚命叫我，而我充耳不聞。我只想離開，離開這個女人，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哪怕在大街流浪。

夜色降臨。

我一個人拎著酒瓶子在街上失魂落魄，形如殭屍一樣地走著，心裡的涼意源源不斷地沁往胸口，全身沒有一處是暖的，都是冷冰冰的。

胸中無法抑制的痛苦直如一把刀，將我整個心臟都翻著、絞著，剖開來都是血淋淋的痛。我無聲哽咽著：劉射啊劉射，你他媽就是個混蛋廢物，竟然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我提起酒瓶子仰頭就是一大口酒，好辣！食道胃裡都是火辣辣的灼痛。

「呵呵呵呵……」我哧哧地笑了起來，像是瘋了一般吼叫著，想把心底的委屈和痛全都發泄出來。麻麻的醉意又涌了上來，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眼前的一切也越來越模糊。醉吧！醉了就不會這麼難受痛苦了，醉了就徹底解脫了。

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久，模糊的視線中一個蒼老的身影顫顫巍巍地扶住了我，他的聲音也是酸澀難受：「兒啊，跟爹回山裡去，我們爺倆一起種地放羊，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要被別人看扁了。」

原來，我爹一直跟著我。他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枯槁的雙手扶著我，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爹！」我嚎啕大哭，像小時候那樣，一下就撲進他的懷裡。

「好孩子，爹知道你受了委屈，想哭就哭出來吧。」

爹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摟著我。我啜泣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他的懷抱，好久沒有這麼痛快淋漓地哭一場了。

淚水也洇濕了我爹的衣襟：「哭完，你就跟爹就回去，我買了車票，咱們明天就走。」

我揩了揩眼淚：「不，我不回去，我要出去闖蕩一番，活出一個人樣來讓那個賤女人瞧瞧，也讓您瞧瞧您兒子不是個窩囊廢。」

我爹就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擰不過我，重重說道：「好，只要是你想做的，爹絕對支持你！」停了一停，他又囑咐我，「只是在外頭，萬事要當心，如果哪天闖不下去了，記得趕緊回來，爹永遠在山裡等你。」

「嗯！」我重重點了點頭，「爹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就轉身離去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緊緊捏著拳頭，挺直了胸膛。我的心裡一下想起了小時候，我爹幹完農活回來，不顧一身的勞累，給我講故事，給我煨山芋，還帶我去捉知了。

雖然他身上，一直就是羊騷味兒豬糞味兒的臭氣，但在我心裡，那就是父愛，是家的味道。

我的心裡就更難受了。我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還很長，不管多麼難，自己都要勇敢地走下去，必須努力活出一個人樣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