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地穴（3）

伊澤聽不到它在說什麼，迷幻的旋律充斥了他的精神世界。

他只是看到哥布林嘴巴動了動，他倒是感覺那哥布林散發著恐懼的情緒。

他討厭這種和愉悅相違背的情緒，於是便揮出一拳，那個冰霜哥布林的腦袋整個炸開，紅還有白色在粘乎乎碎片四處飛濺。

他咧著嘴，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鮮血炸開的瞬間他的心情也亢奮到了定點。

我好像已經不再是人了.....

隱約中一個模糊的擔憂出現，但很快就被巨大的愉悅感所淹沒

但這感覺很棒！

非常棒！

「哈...」他哈笑了聲，灼熱的氣息甚至扭曲了周圍空間。

哥布林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標準的驚恐眼神。

「啊！！！」一名勇敢的哥布林最先克服了自己的恐懼，也有可能是恐懼到極限的崩潰，總而言之這哥布林揮舞彎刃長匕首嗷嗷叫著就沖了上來，它像個真正的勇士那樣高高躍起，凌空砍向伊澤。

它還未落地，一個恐怖爪子就出現了，速度快的駭人。

那名哥布林仍還保持著那猙獰的表情。

爪子穿過綠色身軀，它被切成兩片。

鮮血如潑。

「瓦猛！！！」哥布林的小夥子們立刻就紅了眼睛，悲痛的呼喊著不明意義的音節一窩蜂衝上來。

伊澤側著頭看著它們，微微弓伏著身型。

哥布林們沖擁上來。

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

這是一面倒的屠殺。

被一拳打爆腦袋......

被一個鞭腿踹的飛出去砸倒一片哥布林們......

被撕扯成兩半......

漫天的血色，如潑似澆。

屠殺在繼續。

死亡的殷紅慢慢擴散。

伊澤雙眼中的腥紅也越來越濃郁，他嘴角上揚的飛起，笑容愈發的燦爛，猙獰。

心中燒著團渴望著血與殺戮的火焰。

身體在發燙，與情緒內外呼應。

叫囂著，渴望著更多的殺戮。

嘴裡時不時發出低沉不似人類的亢奮嘶鳴，棕黑色的頭髮漸漸的蛻成銀白。

血撒上去，那種銀白非但沒有被污染，反倒因血肉的點綴而更顯的璀璨和亮眼。

伊澤忍不住心中陶醉的情緒，迷醉的閉上眼，舒展雙臂。

一柄彎刀抽了他臉上，他踉蹌了一下，還未等站穩後背和肩頭又受到了攻擊。

他回神過來，開心的忍不住笑，他在雨點似不斷落下的攻擊當中咯咯笑著，笑到忍不住彎腰咳嗽。

突然，他猛的高舉起了雙手。

「注意！我要起飛了！」

他這樣大聲宣布著展開了自己的雙臂，『噗』的一聲悶響，順帶戳穿了兩個哥布林的胸膛。

之後他像是撲扇著翅膀一樣的撲扇起了自己的雙臂，那兩隻倒霉的哥布林隨著他撲扇的動作擺來擺去了一陣子，被甩的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他閉著眼，想象中的自己在想象中騰空而起。

他擺動著自己的巨大而沉重的翅膀飛躍腦海中高高的山峰，厚重的雲層，冰冷湛藍的天空，天空外那片無盡絕望的幽暗。

他不斷的飛躍，速度快的像是道逆射向世界本源的銀光......

現實中。

銀光在綠海中來回穿行，激起大片的紅浪。綠海漸被染紅，海安靜了下來，徹底死光，死透。

周圍已沒有任何哥布林能站起來，只剩下一個渾身血污的銀髮少年展開著雙臂，在屍山血海中閉著眼狂笑著奔來跑去....

直至周圍再沒有任何活物。

渾身淤血的伊澤展開著雙臂，在屍山血海間哈哈狂笑著奔來跑去。

飛的更遠，更高。

飛到最高，最遠的盡頭......

可是然後呢？

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伊澤停住了，他停在原地，緩緩的睜開眼睛，茫然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然後要做什麼...

然後再跳下來怎麼樣？！

彷彿被提醒，伊澤一愣後點了點頭。

「對，然後我可以從上面跳下來。」

他重複了一次這個答案，然後在平地上縱身一躍。倒在了那已經徹底被染成紅色的地上，他四腳八叉的平躺著，一般身體都浸在粘乎乎的血里，眯著眼睛享受著那還未曾粘乎乎血肉中殘留的溫度。

墜落。

一直墜落。

無盡的墜落。

......

「醒醒！」

令人牙酸的音階又一次在他腦海中響起。

伊澤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極為陌生的地方，天色陰沉沉的，黑壓壓的厚重陰雲低的彷彿伸手就能夠觸的到。

一個破敗的城堡屹立在他眼前，這城堡有一半都插進了天空的陰雲里。城堡的門大開著，彷彿是在邀請他進來。

四周都是荒原，極目望去天地融為一體。

伊澤猶豫了一會兒，踏入了城堡。

地面大都被風化成塵泥，多處地面都顯露出了地基。

但仍能看出昔日的雄偉。

當伊澤踏入這座荒廢的古堡后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感覺入眼所見所有東西，都似曾相識。

恍惚中那些斷壁殘垣在他眼中變了模樣。

鵝卵石鋪成的精緻小路，連綿的屋檐，高聳的煙囪.....

伊澤沉默在原地。這裡一切的一切都給他一種格格不入，卻又息息相關的矛盾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之前選擇了踏入這座城堡，但是現在他突然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該貿然往前走。

「轟隆隆！」陰雲翻湧著，一聲巨大的雷鳴。

頃刻間就落下瓢潑大雨。

伊澤只能沖入了古堡的大廳。

天花板也大都坍塌，殘破的石磚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個廢墟罷了......

伊澤感覺任何生機。

他在心中這樣想，但卻忍不住好奇。

遠處有一個緊閉著的大門。

他推開了唯一一扇緊閉著的門。

然後僵硬在了原地。

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裡是黑漆漆的一片。

但詭異的是，黑暗並沒有成為他視野的阻礙，他看的很清楚。

這個空曠的大廈中央只有一把巨大的彷彿王座般的椅子。

上坐著一個人，或者說是人形的生物。

「孩子，很高興看到你玩的那樣開心。」它開口了，溫和的聲音鑽進了伊澤的耳朵里。

伊澤感覺自己的手臂有些發癢。他忍住了沒有去抓，「你是誰？這裡是哪兒？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問。

「你可以叫我阿斯摩。」它指著自己，然後沖伊澤晃了晃自己的手，讓他看到手臂上纏繞的那些鎖鏈。「如你所見，有人把我困在了這裡。這裡對於我來說，是牢籠。」它看向伊澤，沖他笑了：「我救了你，我想讓你知道這一點，所以你就出現在了這裡。」

「你是魔化詛咒的本體？」伊澤眯著眼睛問。

「不，魔化是一種墮落的過程，最終不是我。」它搖了搖頭，「但我的確是通過詛咒和你取得了聯繫。」然後它看著伊澤又笑了，「我彷彿嗅到了命運的腳臭味。」

「但我實在太無聊，你又太過有趣，於我造成了莫大的吸引力。」

「那我該怎麼離開這？」伊澤問。

它愣了愣，下意識的回答道：「只要離開這座城堡就會醒。」

醒？

伊澤想了想，扭頭就走。

哎？！！！

它難以置信的看著伊澤果斷的背影，直到他都已經即將要踏出城堡的大門了才急忙忙的大喊：「喂喂喂！你去哪兒？！」

「停下來，停下來，我還有很多話要說！！！」

「你給我回來，是我救了你......」

伊澤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