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流言日
髮型是老氣的蓬鬆卷,昏暗的燈光下,恰好就是典型的老派師奶,也是尋常人認知里尖酸刻薄的形象。有著自知之明,但那樣的裝扮,已是儘可能地掩蓋了那樣年紀的缺陷,沒有別的選擇。
「在這兒搞什麼鬼,擺什麼東西,叫人家怎麼走路。」藉機發泄著怒氣,很是惡意地眼神就是落在周太身上,看向那樣的後背,有著一種將手中的大包小包就是狠狠砸下周太的衝動。尤其是看著那樣薄薄的花襯衫,更是想是將其撕碎,讓你整天發騷勾引男人。
裝模作樣,又是重重地在那樣的祭祀物件一側就是剁腳,震得那些個的物件就是動搖,可惜,還沒有能夠使其衰落。不好做得再是赤果果,帶著些憤懣,卻是站穩,似乎是要看著周太裝模作樣。
燒香,祭拜,低頭,周太私語,那是述說著情感,一片摯誠,好好的一個家,到了那樣的一種地步,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的。又是和著那樣死人的傾述,無聲的傾述,確實是沒有必要撒謊什麼的。
家婆死了,平素就是和著她有著矛盾爭執的周太,在很多人看來,該是高興的,但那樣的一種死亡,對於周太而言,更是一種的折磨。所有人都用著一種不好的眼神就是看著她,都是覺得是她害死了老太,沒有理由,就該是那樣。
他們都知道不是她,但還就是願意用著那樣的惡意就是污衊著她,將影視上的關於家庭倫理的婆媳爭端全都是加到她的身上,似乎是她折磨著家婆,逼迫得家婆夜裡去買東西,然後再是失足。
平淡的生活,有著那樣各自可以是妄自猜揣的事項,總就是使得那些個的閑人就是興奮。如果不是小區里信息傳遞上有著欠缺,大抵是願意將那樣周太和家婆的恩怨就是傳唱著,看著周太處理相關事務,他們可以是指指點點的。
痛苦,被誤會的痛苦,周太可以是忍耐著,那樣的流言蜚語,她已是不陌生了的,從學生時代再到嫁給了平凡的周生,各種的風言風語,都是有過,她的不同,她的優秀,就是大罪。
也是因為那樣的一種姿色,周太更是被她的家婆為難著,長成那樣的女的,一定守不好家門,周生的母親理所當然地就是鄙視和嫌棄著周太,至於那些個周太為了周生拋棄和付出的,在偏執的母親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
她的兒子周生,就是最優秀的,能夠是娶了周太,那是抬舉了周太那樣的賤人,甚至如果不是小龍存在的話,關於周生和周太的婚姻,早早就是被家婆搗和了的,如果可以的話,小龍留下,周太走人,他們周家,不稀罕那樣的女人。
很多次,周太都是希望家婆就是摔死了的,那些個惡毒的言語,來自親人的言語,實在是太過於傷人,周太無法理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想法,才就是使得家婆就是污衊詛咒著自己的兒媳,傳宗接代的事,她是有了小龍的。
周生的母親,從生前就一直折磨著周太,哪怕是死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務,仍舊是覆壓著周太,分外心累,卻不得不承受。只要是過去了那樣的一段時間,一切都會是好起來的,就和周生曾經說過的那樣,美好的家庭。
邊是上香,邊是不自覺地有著神思,也正因為那樣,周太動作著的時候,有些不穩,像是太過於疲憊就是要昏睡的模樣。自然,那樣的一種姿態,就是被站在一側不走的兩名師奶就是覺察著。
冷笑,果然,有那樣的兒媳,就是不幸,哪怕是對死人上香,都是不專心,沒眼再看。雙手都是提著袋子,又是從周太的身後經過,看著那樣的背部,很有著一種誘惑的背部,做出唾棄的動作,一臉不屑,「生前不孝順,現在拜有什麼用。」
「說的也是,如果真的孝順,就不應該請老人家半夜跑去買東西。」未盡的言辭,怕是恨不得老人家摔死。指點著,哪怕是那些個的裝滿東西的袋子,都是沒有能夠阻止那樣一種的貶低
一路罵罵咧咧,那樣的舉措,或許會是繼續下去。處在那樣一個將老未老年紀的師奶,她們的身份,很是尷尬,既不年輕,也不認老。唯一能夠使得她們找回自信,表現自我的,或許只就是惡毒的八卦和流言。
至於真假,不重要,關鍵是高聲,關鍵是刻薄。那些個的言語毀了誰,她們不在乎,越是引起騷動,她們就越是開心,唯一被別人指責,再是肆意駁斥著的時候,她們才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地位,而不僅僅是買菜做家務。
對於那樣處在身後的指責,周太很是清楚,但她沒有回頭,在小龍面前,她不願意做出潑婦罵街的舉措,那樣的形象,也確實不是她。她儘可能地就是給小龍營造一種書香門第的形象,至少不存在煙酒之類的混賬事。
周太和周生都是良善人家,不吸煙酗酒,不賭博嗑藥,兢兢業業,但就是那樣的好人,生活得才是不如意,而越是惡人,就越是得意,世道就是那樣,只能忍耐,會是有著出頭日。
小龍會是好學生的,不要學著那些亂七八糟的陋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切都會是好起來的。大概吧,但至少就是那樣的一種理念,就是支撐著他們走下去,而不是早早崩潰自殺。
殺了孩子,再是共同殉情,那樣的一件事項如果發生,會是大新聞,三五天的喧囂,牛鬼蛇神只都是借題發揮,怎麼出格怎麼廝混。如果死了還得是被那樣羞辱,日子再是艱難,也會是堅持下去。
周太不自覺地看向小龍,還好,小龍沒有理會那些個師奶的發瘋,只是自顧地靜默,死亡和污衊,周太都不害怕,獨獨害怕的,是小龍不理解她,不好好學習,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的一切付出,那些個的艱辛,都是不值了的。
委屈無處述說,至於周生是沒有可能傾聽著的。是選母親,還是選妻子,那是一個掙扎的選擇,尤其是對於周生那樣優柔寡斷,長於陋室之中,生於婦人之手的怯懦男性,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女性,他不願意選擇。
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也還是不願意抉擇,那樣的一種不決,放縱著事態惡化,本身就是傷害了雙方。母親也好,周太也罷,對於他,大概都是失望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