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權主義讓我頭痛

女權主義讓我頭痛

我不止一次地跟別人談過關於女權主義的問題,其實不是我想談,而是別人讓我談。說實話,我討厭這四個字。確切地說直到現在我連女權主義這四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它是什麼意思,它是在一種什麼情況下提出來的,她們究竟想幹什麼我都不太明白。我找來了那些人寫的書,我發現她們夸夸其談,不說老實話,不去接觸女人的現實。我很討厭這四個字,從它一開始進入我的視線時我就討厭這四個字——我重複一下。當《烏鴉》、《女人床》、《漂泊女人》一一出籠的時候,很多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中間不乏智慧者,都認為我是在寫小說這方面的女權主義的代表人物,他們認為我的作品里充滿著女權意識,他們覺得我是在為女人們爭奪著什麼東西。其實我覺得他們這樣說也許是抬高我了,也許他們所看到的問題直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真正意識到。我對女權主義這四個字始終覺得恐懼和陌生,因為一個女人她真的有權力嗎?女人當她宣揚一種什麼主義的時候,當她渴望一種什麼主義的時候,這種主義就能像屋子外的藤蔓一樣慢慢地爬上了那面牆嗎?如果那面牆就是世界的主宰者的話,她就能夠擁有她自己所謂的權利嗎?這個問題我始終在表示懷疑。我經常在想這個問題,女人們究竟在這個世界上是幹什麼的,她們到這個世界上來究竟是想要什麼。穿幾件漂亮的衣服,有一個漂亮的臉蛋,有體面的生活?為人類作出貢獻?……她們所要的所有的東西是什麼呢?她們之所以愛美想漂亮是因為什麼呢?是因為她們希望自己能過得更好,能夠有自己的尊嚴。可她們的尊嚴是誰給的呢?她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是想給誰看呢?是想讓無論在**還是精神上都一樣的女人去看嗎?我認為這僅僅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時候她們是希望讓男人去看並且讓男人去肯定。有人會說,這不公平。可是,又有什麼不公平?上帝規定了的東西,**規定的東西,人這種動物規定的東西,你們憤怒地說不公平,這有意義嗎?我是說,你們能轉變嗎?你們這群跟我一樣怎麼,一樣愛美,一樣想過好日子的女人,你們真的是一個能夠轉變這些的族類嗎?當說到這兒時,悖論就來了,女人和女人聯合起來,她們將向男人爭得什麼權利呢?女權主義的發起人或者說提出這樣的一種想法的人,我覺得她們有性格的原因,或者是愛好的原因,有委屈有壓抑過久的一種憤怒,同時也有覺得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的反抗,也許還有做秀,也許還有個人私利的原因,但不管處於哪種原因,都是令人懷疑的,特別是應該讓女人懷疑,因為我曾經有這樣的觀點:世界上最恨女人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那麼女人和女人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呢?她們談什麼女權呢,女權究竟在哪呢?女人的權利是女人給的嗎?女人的權利是她自己隨著她營養的不斷過剩她不斷地渴求知識,她長高長大,她變成了一個智慧的偉人以後自己爭取來的嗎?她爭取到的這個權利究竟是什麼呢?她爭取到的這個權利對她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東西?這些事情都是複雜的,我是一想起來,就糊塗。因為我過去不太想,現在別人問我,我覺得有的東西已經成了定理,卻還要想它,尤其是這種問題,真無聊。以前讀過伍爾夫寫的一篇文章,其中她談到女人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立的房間,那其他問題都好辦了。娜拉出走之後,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裡,她想幹什麼都可以。她獨自生活,只跟女人說話,或者跟男人討價還價,跟他們戰鬥,她將會無比幸福。獨立的房間現在對於許許多多的女人來說都有了,可是她們的權益在哪呢?我在這兒想把權益這個詞改成幸福,可是讓她們幸福的感覺在哪兒呢?她們不僅有了房間,而且,在房間里有一張床,一張大床。房間也有了,床也有了,然而女人就真的獨立了嗎?女人經常蜷曲在床上,然而只要她們稍稍不留神,就會發現這個床經常是被男人籠罩著,在這個床上處處都瀰漫著男人的氣味和男人的影子,女人就是這麼沒有權利,就是沒法忍受孤單,就是那些忍受了孤單的女人,她的憤怒和委屈又為什麼會重新產生呢?她們完全可以恨自己,為什麼要恨男人。一男一女,兩個動物,本來就要互相愛,互相恨的。因此女權主義這樣的話在我看來是不通順的。可是當我在作品裡面以細節和故事表達了一個女人對於這個世界所擁有的無可奈何的情緒的時候,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女權主義者,於是來找我了,讓我說說女權主義的話題,讓我總結一下自己的想法。可是我能得出什麼樣的結論性的東西呢?山上有樹木又有石頭。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石頭對樹木說,你不關心我,樹木對石頭說你也不關心我。樹木和石頭他們都說他們自己應該擁有自己的權利,可是樹木和在土裡的石頭分也分不開。總是相互擠著。男人和女人,一個來自火星,一個來自水星,也許他們都來自另外的什麼星。他們是兩種非常不同的卻又是非常相像的動物。他們之所以是兩種不同的動物,就因為他們的**他們的身體是完全不同的,於是他們既互相需要又互相排斥,鬥爭和愛情將永遠並存在他們身上。他們誰比誰更有權利呢?樹木和石頭的分工不同罷了。難道說女人因為男人而得到了東西,而男人從別的地方獲得了東西又為了自己需要女人而給女人,難道這說明這個世界上女人就缺少權利嗎?難道說在這個世界上總的說來男人得到的就一定比女人得到的更多嗎?這個問題真是讓人說不清楚,所以,沒有結論。如果說我是一個女權主義者的話,那麼這一定是對我莫大的侮辱。對於女人而言真正的團結是不存在的,對於女人而言,她們的眼睛永遠盯著男人。她們之間互相說著話,然而她們之間說的話更多的是假話,即使在說真話,她們彼此之間也不會對說真話的人抱以溫情,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男人比女人更可靠。如果一個女人很運氣的話,她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個好爸爸,家裡很有錢,上中學的時候也一樣,她還有一個好的頭腦,她上了大學,並且她有很高的素質,於是她就到了很高的層次。有的人說這個女人很自信,這個女人也認為她自己很自信,她不會成為男人的附庸。然而錯了,即使是這樣一個女人,她在某一個時期,也會成為男人的附庸,你可以把每一個成功的女人去剖析一下。她們又有誰在某一個時期或某一個階段不是男人的附庸呢?當然你可以認為我說她們是男人的附庸,不太合適,她們是男人的合作者。對,就是合作者。可是難道非要跟男人合作嗎?她們不能獨立一些?她們做不到,她們必須和男人在一起時,她們才那樣化妝。畢淑敏寫了一篇《素麵朝天》,那真是一群女人破罐破摔的宣言,可是我卻注意到了作者本人在電視上露面時,是化妝過的,而且似乎像王丹鳳一樣弄了些劉海。真是言行不一。女人們究竟想的是什麼?經常跟她們說的完全相反,當她們說她們是女權主義的時候,其實她們並沒有真正的同情一下別的女人,她們憐憫的經常是自己。當她們說不當附庸的時候,也許正被某一個男人包養著,不管是什麼方式的包養。其實我更欣賞飼養這個詞,女人們經常是在被飼養著。所以,別說什麼女權主義。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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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不準--九丹評論中國十大文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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