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一心二用

應該說沃茲大師手下的這些弟子都不愧是優秀的鍛造師，鍛造起來也是徹夜不眠的，最多也就僅僅休息兩三個小時，只有那些學徒休息的時間比較長一點。

很顯然，和牧一凡一樣，這些鍛造師們也在進行著各自的修行。

並且有這麼多人互相競爭，一個不小心就看你被擠下去。優勝劣汰雖然殘酷，但卻一直在這裡上演著，反過來說，這也成了「逼迫」每一個鍛造師不得不變得更強的動力。

說回牧一凡，他僅僅是專心完成自己的事情。

「這些精鐵劍雖然我也能用，但魔法和戰氣不同，普通金屬並沒有良好的傳導性。」

雖然腦子裡在想著自己的事情，但牧一凡手中的鐵鎚並沒有任何阻礙，重複的動作彷彿已經刻進他的身體里，甚至根本不用去多看一眼。

「蜂鳴劍中的劣質秘銀即使全部提煉出來，也最多只夠刻畫一條魔力傳導槽……」

雖然鍛造師很賺錢，但牧一凡並沒有打算將賺得的這些錢佔為己有，畢竟是用的人家的材料，人家的設備，於情於理至少大半要上繳這鍛造鋪。

而優質秘銀的價格不菲，至於更好的魔力傳導材料，據牧一凡所知，那幾乎都是天價，這也是他這個魔劍士生活不易的重要原因。一把武器的價格至少是普通劍士武器的好幾倍。

「小兄弟，莫非你想要鍛造魔導武器？」

緊鄰牧一凡右手邊的鍛造鋪中，那位鍛造師看起來已經將近五十歲，在這一堆人中算是年紀偏大的了。

「你可以叫我扎里克。」那鍛造師露出和善的表情道：「說不得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而你又在我旁邊……」

說著，那扎里克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

牧一凡也不蠢，自然懂得所謂的人情世故，如果自己真的留下來，說不得兩人長久都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原來是扎里克大叔，我叫牧一凡。本該騰出手來的，不過……」

「沒事，我懂的！」

牧一凡遺憾一笑，那扎里克卻是圓滑得很，並不以為意，而是重回剛才的話題道：「你想要鍛造魔導武器？」

「確實有這個想法。」

牧一凡也不隱瞞，畢竟他如果之後真要鍛造自己的武器的話，還得在這裡。

「呵呵，你那個位子很久沒人用了，所以鍛造魔導武器的材料都被搬空了，只剩下這些普通材料。新人也只有經過至少半年的歷練之後，才會被配給魔導材料。」

「半年？！」牧一凡一怔，他可等不了那麼久。

「當然也不是絕對，如果你天賦異稟……比如你如果現在就能打造出真正的魔導武器，那麼第二天恐怕就會有人將材料送過來了。」扎里克笑呵呵道。

牧一凡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可是我暫時好像也買不起魔導材料，而且我確實沒真正鍛造過魔導武器，恐怕不是難么容易的事情吧？」

「這倒無妨，我這裡有一些魔導材料，你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聞言，看著那笑眯眯的慈善大叔模樣的扎里克，牧一凡不由一愣。

魔導材料價值不菲，這世間竟然有這麼大方的人？

不是牧一凡多心，而是實在太過可疑。雖說他有可能成為這裡的正式鍛造師，但可能性也不超過五成。

「呵呵，你有所懷疑也不奇怪。」扎里克搖頭嘆息了一陣才道：「說來你不信，其實我只是單純對你的鍛造天賦有點好奇，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飛龍城前往30層以上，然後在那裡養老，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牧一凡仔細看著扎里克，他的唏噓當真發自內心，如果是裝出來的，牧一凡只得說影帝稱號也不足以匹配他的演技。

因為這唏噓中飽含的無奈和滄桑是怎麼也無法演出來的。

「這位大叔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牧一凡心有所感。

「反正我也在這裡待不了多久了，這些魔導材料我也帶不走，索**給你擺弄擺弄，你要是不要？」

扎里克堅定地看著牧一凡，並等待著牧一凡的答覆。

「既然大叔你如此好意，小子怎敢拒絕，哈哈！」

牧一凡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寶貝都送到手裡了，豈有再推辭的道理，當即笑納。

然而這魔導材料的交接卻有些麻煩，因為都是一些原材料，魔導材料是需要鍛造師自己提煉的。

牧一凡看了看這些原材料，和一般的礦石不同，魔導材料大多采自魔獸或植物精怪的組織。

比如扎里克那裡堆放的，大多都是一節節枯枝一樣的東西，每一根都有一米多長。

「這是紅松怪的軀幹，即便在28層世界也是十分稀有的怪物。」

「紅松怪嗎？」

牧一凡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所謂紅松怪的模樣，外形是植物，但十分細長，是怪物中少有的見人會立即逃跑的品種。因為生長在28層沼澤附近，所以冒險者也很難抓住它們。

而說到紅松怪，它們體內的松脂卻是十分少見的魔導材料，尤其適用於魔法師的魔杖，反而戰士武器並不怎麼適用。

原因很簡單，這植物性的魔導材料，材質太過鬆軟了，並且與金屬為主的武器並不怎麼契合。

真正喜歡用紅松怪松脂的應該是煉金師才對……

可是扎里克既然將這些紅松怪軀幹堆在這裡，顯然別有想法。

似乎看出了牧一凡眼中的困惑，扎里克哈哈一笑道：「看樣子你已經知道這紅松怪松脂的特性了，雖然在各種魔導材料中算是提煉起來相對簡單的，但適用性有限，所以價格也就一般。」

話說著，扎里克卻是神秘一笑道：「那都是世人的普通用法，其實這紅松怪松脂還另有妙處！」

「另有妙處？」牧一凡一怔，顯然他有些低估這位前輩了。

「不過我不會直接告訴你，需要你自己摸索，但是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什麼提示？」

「一把好劍可不只有鋒利的劍刃，嘿嘿。」

說著，扎里克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並且開始忙活起自己的活計來。

牧一凡則是皺眉苦思：「前輩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

牧一凡真正進入了一心二用的神奇境界，腦中想著事情，手中鍛造卻並未停止。

……

「可憐，又一個小鬼被扎里克那傢伙迷失了心竅！」

「而且還是在這關鍵的時刻。」

「扎里克那傢伙一直說自己摸索出了新的魔導材料使用方法，卻一直不肯透露絲毫，我看他分明是想在離開前故弄玄虛罷了！」

「說的也是，如果真的有那種方法，豈不早就被前人摸索出來了。」

周圍一眾鍛造師也看到了扎里克將紅松怪軀幹堆到牧一凡那裡，而這情況似乎並不是第一次。

「正好，就讓那傢伙分心，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是扎里克幫了我們！」

拉普冷笑著，對於這種「作弊」行為打算視而不見。

周圍人雖然對拉普的作為不齒，但也只能嘆息著「扎里克那傢伙真不會挑時間，又一個天賦不錯的小子被禍害了」云云。

而這時，牧一凡則依然不停地敲擊著手中煅燒好的火紅鐵塊。

「紅松怪的松脂最與火最不相容，可不像秘銀一樣可以煅燒進劍身之中，甚至溫度稍高都有可能破壞掉松脂的魔力傳導性……」

想來想去，牧一凡依然一頭霧水。

「好劍可不只有鋒利的劍刃……」不由地，牧一凡又想到了扎里克的那句提示。

口中不停念叨著，這時他手中的劍也已經鑄造成型，到了淬火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