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真的不是變態

夏威一邊翻手機一邊在心裡咒罵老黃。

店裡進來兩個高中女學生，倆人一邊翻看衣服一邊討論，其中一個女孩見夏威帶著個大口罩坐在那兒，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

小丫頭拿著一堆衣服出來，見店裡來了女顧客，又看夏威若無其事的坐那兒，瞄了一下手中的衣服，突然冒出個惡想法。

死變態，讓你囂張！

她把衣服放在櫃檯上，偏偏挑出個內褲拿在手裡，走到夏威旁邊，猛的大聲說：「先生，您的衣服和內褲都找來了，這個內褲號偏小，您要不要在這裡試試，別回去不合適了！」

夏威腦子正在神遊，身上綁著床單別彆扭扭不太舒服，想著一會是在廁所換了還是回家換，突然聽到她問，沒過腦子就應了一聲：「不用了，我一會回家再換吧！」

女學生的議論聲嘎然而止，空氣瞬間凝固，夏威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抬頭一看，兩個女學生吃驚的看著自己，再看看小丫頭手裡的內褲，嘴巴張的可以塞下雞蛋了。

「那個，不是……」

正要解釋，小丫頭接話說：「那我就給你開票了，您確定不需要買文胸嗎？」

故意的！這丫頭看起來挺可愛，怎麼會這麼惡毒！

眼見兩個高中生像遇到瘟神一樣慌慌張張走了，小丫頭心裡像報了仇一樣痛快淋漓。

「先生，這是小票，一共1790元，收款台出去右側50米。謝謝！」

夏威拿著小票，感覺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了一樣，只要有人看他，就覺得是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好像自己的秘密已經被全世界知道了。

交完款回到店面，小丫頭已經把衣服打好包了，接過回執，沖他無害的笑笑：「先生，祝您的女朋友生日快樂！」

憋著一肚子話的夏威被噎住了，愣了幾秒，從嘴裡蹦出一句謝謝，鬱悶的提起袋子快步離開。

商場的門廳有幾個女鞋品牌，銷售是個50多歲的中年婦女，夏威這下學聰明了，一上來就說：「我要給女朋友買雙鞋，休閑一些，她的號碼比較大，需要41的。」

銷售沒懷疑什麼，很熱情的幫他選了一雙粉色的休閑鞋。

夏威等著銷售填寫小票，心裡鬆了口氣，這次還好，沒出什麼紕漏，剛才太大意了，關鍵時刻不該走神的。

正在他接過小票要去交款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輕聲的對話。

「小婕你快看，那不是剛才那個穿女生內褲的變態嗎？」

「真的啊！就是他，太噁心了，剛才把我嚇死了！」

「你看他的腿，簡直和女生一樣，還要穿女生的文胸，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我聽說這種變態平時就喜歡穿女人衣服，有時候還去偷女生內衣呢，咱們趕緊離他遠點！」

夏威只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裡一片電閃雷鳴，雖然女生對話聲音很輕，但字字都清晰的進了他的耳朵，就像是趴在他耳邊說的一樣。

轉頭一看，一個女生正拉著另一個女生的手往外走，見夏威轉頭，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快步跑出了大門，旁邊還有幾個女孩子也在看他。

我真的不是變態！！

雖然有萬般委屈在心頭，夏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突然好想哭，感覺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銷售阿姨顯然也聽到了女生的對話，正用懷疑和審視的眼光看著他。

啪嗒！

眼淚不爭氣的從眼框里滴了下來，夏威看著銷售阿姨，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銷售阿姨見他哭了，眼光變得和藹起來，嘆口氣，從櫃檯的小抽屜里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他。

「我……阿姨，我真的不是……」

「行了，這沒什麼，我聽說過，就是一種病，有空去醫院看看，治治就好了！」

我沒病……真的沒病……一切都是那個不靠譜的老黃！

「阿姨我真的是給女朋友買的……」

「好好，我信了，你趕緊付款去吧，我們該閉店了！」

含著淚，夏威去收款台交了款。

臨走的時候，銷售阿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叮囑了一句：「孩子，有空去醫院看看吧，聽阿姨的，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

我……

夏威紅著眼和阿姨點點頭，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報仇，我要報仇！

出了商場，夏威顧不上身上的痒痒感，也沒心思換衣服了，直接打上車回到學校門口。

天已經黑了，但街邊的路燈依然明亮。

夏威走進小衚衕，到了老黃心理診所門口，發現門上又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本人因家庭原因暫時離開一個月，如有患者請一個月後再來複查。老黃。」

啪嗒！夏威手裡的袋子掉到地上了。

一個月！這傢伙竟然要離開一個月！下午還好好的，怎麼才過了幾個小時就走了！

夏威沒有老黃的聯繫方式，告示上也沒寫，也就是說自己只能認命了？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夏威終於忍不住蹲在門口嚎啕大哭起來，簡直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一個路過的女孩見他，不由心想，這人咋了，怎麼蹲在這兒哭啊？看這傷心的樣子，是被女孩子給甩了吧？

哭了一會，夏威緩緩起身，拎著袋子垂頭喪氣的向衚衕口走去，一邊走一邊還抽泣著鼻子。

站在路口還沒等到計程車，突然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叫他：「夏威？」

一回頭，是他大學四年的美女輔導員楊燕燕。

「你不是下午離校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夏威雖然帶著口罩，但他這身衣服穿了三年，楊燕燕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從背影就能認出來。

「楊老師，我……過來取點東西，馬上就走了！」

楊燕燕比夏威大五歲，夏威的班是她帶的第一個班，所以非常上心，而且夏威學習成績一直不錯，大三又堅決不肯考研，對他印象比其他人更深一些。

「你這是怎麼了？大熱天的戴口罩幹嘛？」看他樣子怪怪的，楊燕燕關心的問。

「呃……有點感冒，沒事，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夏威怕待久了被她看出什麼，急著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