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認慫

上午九點半。

北郊的小樓里，昨天的主審接到隊長的電話，帶著一個手下上樓打開鐵門。

四個嫌犯正圍坐在地上，姜海吃力的撅著屁股趴在中間，一個人用腳猛的踢上去，只聽姜海嘶啞的喊了一聲：「76……」

接著快速轉向另一個人的方向，等對方踢了，又喊道：「77……」

主審皺皺眉。

「行了行了！你們給他洗洗，一會要提審他，把衣服穿上吧！」

說著，旁邊的下屬遞過一個裝滿水的桶，還有一塊破抹布，接著又把昨天收走的外套扔到地上。

姜海整夜沒睡，從昨天下午一直被整到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聽到主審的話不異於天籟之音，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完全顧不得自己還一絲不掛，身上全是騷味。

等門關上，刀疤陰笑著使了個眼色，旁邊一人端起水桶，嘩的一聲從頭澆到底。

冬天屋內本來氣溫就不高，又沒穿衣服，還被涼水淋著，姜海全身不停的打哆嗦，祈求的看著刀疤。

「小子，出去后說話要先動動腦子，不然我們哥幾個等你回來啊！」

「明白明白！」

他拿起破抹布戰戰兢兢的擦了擦水，撿起警察扔下的外套穿上。

至於內衣秋衣……

秋衣秋褲昨晚先是被浸了水，早上就被淋了尿，肯定是沒法穿了。

至於內褲……

昨天下午就被撕成碎布條堵嘴了……

等他穿好，主審打開門，姜海剛往出走了兩步，腿上一軟差點摔倒。

一旁的下屬一臉嫌棄的扶住他，帶他到了樓下的審訊室。

裡面的桌子上擺著一杯水和一個干饅頭。

一夜不吃不喝的他眼睛頓時冒出了綠光，剛想拿起來，又緊張的抬頭看看主審。

「吃吧！一會經偵那邊來帶你，記著兩件事，第一，不管什麼人問，你從來沒到過我們這裡，第二，你臉上的傷是被抓之前自己摔的，明白嗎？」

姜海嘴裡塞滿了饅頭，忙不迭的點頭。

能回去就謝天謝地了，如果說這裡是地獄，那孫雨那兒就是天堂了！

「你要是亂說呢也沒關係，反正這邊案底已經有了，大不了我再把你接回來，上面那四個人可是盼著你呢！」

姜海一聽眼睛直了。

「不會不會！我什麼都不說！」

主審冷笑一聲，轉身出了審訊室。

臨近十點半的時候，姜海被帶回了經偵的審訊點，孫雨已經一臉嚴肅的等在樓里了。

進了屋子，他關上門，輕輕拍拍姜海的腦袋。

「姜總，昨晚過的如何啊？」

「我……我……我不知道……」

想起之前主審的話，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對方可是說回去后什麼都不要講，那孫雨能不能講他也拿不準。

「看著你這樣子，昨晚是過的不錯嘛。」

孫雨撐開他的外套看看，裡面空空如也，整個人和昨天相比簡直是大變樣，那股子傲勁蕩然無存。

「還行……」

姜海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生怕哪句話又把他給惹惱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昨天問你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都是我做的。」

「有人誣陷你嗎？」

「沒有，絕對沒有！」

「你可要想好了，認了，那是要負責任的。」

孫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都是我做的，孫隊長，我沒有任何怨言！」

姜海學乖了，只要不折騰自己，隨他們怎麼說都行。

「那昨天你簽的協議呢？有人逼你沒有？」

「沒有，是我自願的，我犯了這麼大的錯，對不起李總，對不起公司，我甘願轉讓股權！」

「態度還不錯嘛！告訴你一件事，你的案子一會轉給我們一大隊繼續審，去了以後該怎麼說自己心裡掂量掂量，你要表現好，後面移交司法的時候我會幫忙的，要是敢胡說八道……」

姜海一哆嗦，單手指天道：「我發誓不亂說！真的，保證不亂說！」

孫雨滿意的點點頭。

「這就對了，現在去洗個澡，我已經安排人給你準備衣服了，踏踏實實的過去，只要聽話，我保你兩年內出來！」

這也是剛才孫雨和李亞商量過的，本來依李亞的意思，怎麼也得讓他在裡面蹲個十幾年，可現在正是孫雨的關鍵時刻，他必須確保不出任何問題，給姜海點甜頭也是沒辦法。

一開始李亞不同意，不過孫雨一點撥，他就明白了。

現在判他兩三年，不代表一定就能出來嘛，等自己當了副總隊長，站穩了腳跟，隨便找點理由繼續加刑就行了，何必非要一下子打死呢。

今天早上的時候，姜海都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交代在裡面了，一聽孫雨保證兩年，態度也比昨天好很多，心裡又重新燃起希望。

「多謝孫隊，多謝李總不計前嫌！我一定好好表現！」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大隊大隊長文興帶著人過來。

文興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如其名。

上午邢總把他叫到辦公室交代了半天，他完全聽明白了這件事的奧妙，如今一見姜海的樣子，就知道這24個小時中間發生了什麼，問都沒問，辦了交接手續就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審訊點，他直接把姜海關進屋裡晾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六點多才提審。

「姜海，今天上午你已經被正式批捕了，這是經偵總隊簽發的批捕書。」

姜海毫不意外，低著頭坐在他對面，沒有再看桌上的批捕書。

「昨天孫隊長他們已經審過你一次，有證據表明你涉嫌非法挪用資金、行賄和偷稅漏稅，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承認，都是我做的。」

文興和旁邊的助手對視一眼。

助手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前天晚上喝了酒不小心摔的。」

一個下午，姜海已經把怎麼說都想好了，這次他是徹底認栽，只求李亞能消氣讓自己趕緊進監獄安心服刑。

「摔的？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有沒有人脅迫你？」

姜海一聽，立馬抬高了聲調，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沒有，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