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困惑的令狐沖

黑木崖。

一個紅衣女子看了看手裡的兩封信件，隨手扔一邊，笑了：「金盆洗手？這兩人是準備日後在一起笑傲江湖嗎？倒是有趣……本座倒要去見識見識……」

說著，紅衣女子捲起數顆銀針，身形猛的飛起，向黑木崖下而去。

……

同時，嵩山派某據點，左冷禪亦是拿著一封來自嵩山的書信，旁邊桌子上還有一件老久的袈裟，其上隱隱刻著字跡。

觀其相貌，和一個多月前相比，左冷禪的鬍子稀鬆不少。

「想要退隱江湖？那就廢物利用好了，拿你們的人頭祭旗，宣告屬於我左冷禪的江湖，已經來臨。」

左冷禪冷笑著，將一封剛寫好的信綁到信鴿上，眼看著它向嵩山方向而去。

然後，他就不再去管劉正風的事，一切自有嵩山十三太保去辦，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去西湖……

那裡，囚禁著魔教的上一代王者，任我行，而他的絕世魔功，吸星大法，就在那裡！

自十年後重生的左冷禪，自然知道這件事。

……

轉眼間，便是數月過去，由到了落葉繽紛的季節。

前往衡山派參加金盆洗手的一批人，也又回到了華山。

「大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盤易得知消息走下朝陽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跪在地上的令狐沖——格外醒目。

令狐沖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岳不群在堂前不斷走動，不時冷冷的望著令狐沖；寧中則在旁邊勸慰著，想讓岳不群消消氣；至於令狐沖的好師妹岳靈珊，扶著令狐沖的一隻胳膊，同時替令狐沖求饒，想讓她老爹不處罰令狐沖。

「師父，大師兄怎麼站著走出華山，然後跪著回來呢？多不吉利，師兄趕快起來，看師父都渴了，大師兄你怎麼這麼沒眼色呢？還不趕快給師父端杯茶……」

一見此幕，盤易便猜到大致發生了什麼，令狐沖肯定是和魔教妖人混到一塊去了！

盤易打著哈哈，想讓令狐沖的事混過去，不過岳不群可不想怎麼放過令狐沖，冷道；

「誰都別扶他，就讓他跪著，今天誰勸都沒用，看看他下了一次山都幹了什麼事？將我華山派多年的臉面都丟完了！」

「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見混不過去，盤易只好好奇問道，看事實和他的猜測差別有多大。

「發生了什麼？讓這個孽徒說說，這次下山他都幹了什麼好事！」岳不群氣憤道。

接下來，陸大有一眾師弟，和岳靈珊你一言，我一語，再加上令狐沖、岳不群不時插上一句，將這幾個月下山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和盤易猜測的差不多，豪氣干雲+腦袋缺根筋的令狐沖，碰到不拘於正邪之分的曲洋、劉正風這對基佬，哪能不會出問題？

三個人是你瞧我順眼，我瞧你更順眼，差點兒就要上演古代版「笑傲三俠傳」了；可惜，世人卻看他們三個不順眼……

更確切的說，是看他們三個混在一塊不順眼。

曲洋，乃是魔教，也就是日月神教的長老；劉正風，乃是五嶽劍派之一，衡山派的掌門師弟；兩者天生就是難以化解仇人。

要知道日月神教和五嶽劍派相殺了數十上百載，哪一方手底下沒有大量對方的獻血？

現在，竟然暴露出曲洋和劉正風相交甚厚，江湖眾人不管是正是邪，豈能容得他二人？

而腦袋缺根筋的令狐沖，聽了他們兩個合奏的一首曲子，竟然對兩人心生佩服之念，甚至還要幫助劉正風二人……真是……

找死！

而且，令狐沖這傢伙勾結魔教還不小心，直接被岳不群撞見了，也就造成了現在的悲催局面。

良久，岳不群才停止走動，哀嘆一聲，道：「沖兒，我最後只問你一個問題，今後要是遇見到魔教中人，是否嫉惡如仇，格殺無赦？」

令狐沖怔怔的瞧著師父，心中一個念頭不住盤旋：「日後我若見到魔教中人，是不是不問是非，拔劍便殺？」

思量半晌，令狐沖終究也沒有將「殺」這個字說出口，他知道他要是將「殺」字說出口，今天的事說不定就過去了，可他自己心中實在不知道，岳不群的這個問題當真無法回答。

岳不群注視他良久，見他始終不答，長嘆一聲，說道：「這時就算勉強要你回答，也是無用。你此番下山，大損我派聲譽，罰你面壁一年，將這件事從頭至尾好好的想一想。」

一聽這話，令狐沖臉上反而浮現了解脫的神色，相比於面壁，之前的那個問題簡直要了他的命。

站起身，令狐沖躬身道：「是，弟子恭領責罰。」

不過，旁邊的岳靈珊不依了，盤易一向不和她玩，其他諸位師弟都沒有大師兄好，令狐沖閉關了她怎麼整？

「面壁一年？爹，那麼這一年之中，每天面壁幾個時辰？」

岳不群也不給岳靈珊面子，冷道：「幾個時辰？每日自朝至晚，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得給我面壁思過。」

岳靈珊急道：「那怎麼成，爹你要聽我說……

……

……」

岳靈珊各種不依，想讓岳不群減少甚至免除對令狐沖的處罰，可這次，岳不群是鐵了心了，縱岳靈珊再花言巧語，也改變不了令狐衝要面壁一年的事實。

甚至，還不允許岳靈珊給令狐沖送飯。

最後，岳靈珊側頭想了一會兒，問道：「不許我去陪師兄，也不讓我送飯，那麼大師哥吃什麼呢？一年不下峰，豈不餓死了他？」

寧中則開口道：「這個就不勞你擔心了，自會有人送飯菜給他。」

抬頭，向華山派諸弟子問道：「你們誰想去給你們大師兄送飯？」

這是，盤易站了出來，道：「師娘，我去吧。」

「好，那就交給易兒了。」

……

當日傍晚，令狐沖拜別了師父、師娘，與眾師弟、師妹作別，攜帶一柄長劍，自行到玉女峰絕頂的一個危崖之上。

危崖上有個山洞，是華山派歷代弟子犯規后囚禁受罰之所，正是傳說中的思過崖……當然，思過崖的具體含義華山中人不知道……盤易除外。

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

盤易也跟著上來了。

兩人找一塊整齊的石頭坐好，令狐沖立即忍不住心中的困惑，將下山後他的所思所想說給盤易聽。

「二師弟，你說，正派和魔教真的不能和諧相處嗎？」

「正派一定都是好人？魔教中就不能沒有好人嗎？」

「難道就因為一個人是魔教中人，就可以不用去管他具體做了什麼，就待不能有半點兒猶豫的殺了他？」

「一個魔教中人，做惡事自然是罪大惡極，師兄我拔劍殺了這種人絕對不會有半點兒猶豫……可要是魔教中人做好事呢？我是說萬一……」

「按照師父的意思，魔教中人一定十惡不赦，就算是偶爾做好事，也是有陰謀詭計，就像曲前輩和劉師叔一樣。師父說曲前輩接近劉師叔，是不壞好心，是想要套取衡山派乃至五嶽劍派的情報……可我為什麼總覺得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