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看著遠處炸毀的風家別院,殷辰卸下最後一點擔心,轉頭對顏菲道:「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剛才顏菲一出來就把認親的事和他說了,所以殷辰對風思饒特別有信心,能以年幼病弱之身,把元首風議員等人騙的團團轉,這人哪是那麼好死的?更別說他現在還認了妹妹,就憑著他對小菲的在乎,只要不是山窮水盡,這人絕對不會甘心閉上眼睛。
其實顏菲也知道這個理,就看她哥剛才殺邱醫師的那個利落勁兒,她也相信哥哥不是好惹的,只是對方那個身體,唉!
放下對兄長的擔心,顏菲又開始擔心身邊這個男人:「師父,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瞧著徒弟那略鬆散的馬尾,殷辰有些不順眼的幫她正了正,解釋道:「慕容說你失蹤了,我想到風鈴的那個舅舅,再想到這兩天風,」剛想說風思饒,想想又不對,只能改口道,「風家那冷毅幾次三番前來找你,就去抓了風鈴,從她嘴裡得到了這別院的消息。」
他都做好了浴血奮戰的準備,哪知一路進去全是屍體。
顏菲本來沒發現自己頭髮亂,見師父好心給她整理,她也就乖乖站那等著,結果這頭髮越正越松,到最後徹底散開,她師父滿臉鬱悶的將髮帶遞了過來。
顏菲接過髮帶,攏了攏散亂的髮絲笑道:「不扎了,反正我是綁架后被你搶回來的,這形象也好不到哪去,對了師父,咱們一會兒回去怎麼說啊?」
見徒弟披散著長發,小巧的臉頰上多了絲女人的韻味,殷辰一直緊繃的精神驀然鬆緩下來,點點暖意浮上眼底,他溫聲道:「你什麼都不用管,就說你從頭至尾一直昏迷著,什麼都不知道。」想了想又道,「一會兒師父背你回去,你繼續昏迷好了。」
唔,這個她喜歡!問題是,「師父,你身體能挺得住嗎?」受傷還沒好呢。
「沒事,風鈴我都扛進去了,你比那女人輕多了。」那女人死沉死沉還一身怪味,要不是為了救徒弟,他早把那女人就地處理掉了。
殷辰背起自己香香的徒弟繞路往回走,完全不知道家裡的慕容千夜快急瘋了。
慕容千夜發誓,顏菲要是能平安回來,以後凡是和那丫頭有關的事,他都退避三舍。
頭一次韓旭殺人潛逃,他自認安排妥當,偏偏那小子跑殷辰家裡把顏菲堵個正著。第二次殷辰臨終前託付,結果他讓那丫頭給跑了。這次是第三次,在他眼前的人都能被偷跑,他實在沒臉見兄弟,正著急呢,那邊殷辰也跑了,不但跑了還把身份卡給扔了。
什麼情況下能讓殷辰扔掉身份卡?往小了想,殷辰要做的事觸犯法律,往大了想……慕容千夜有些不敢想。
因為這身份卡是被自己人發現的,所以他收到之後並沒讓聲張,不但如此,他連派出去追查的都換成了自己人,就怕真查出什麼事,弄的人盡皆知再也無法挽回。
就在慕容千夜拿著身份卡抓心撓肝的時候,藍逸君飛奔而來,聲音急切道:「剛收到消息,風家別院在五分鐘前被炸彈炸毀。」
慕容千夜聽到這話面色就是一變,若是平時,那院子炸了也就炸了,了不起出面幫著捉拿真兇,問題現在顏菲和殷辰都不見了!
「你說……小菲會不會是被風家抓走了?」不怪藍逸君會這麼想,實在是顏菲的關係網太乾淨,唯一能扯上關係的似乎只有風家,這也是他收到消息后,連傳呼機都沒敢用就急奔而來的原因。
慕容千夜聽到這話眼露掙扎,許久,他將手裡的身份卡交給藍逸君道:「我帶人趕往風家別院查看,你帶著殷辰的身份卡趕往城外,等我消息。」
殷辰若是有意行兇,即使是兄弟他也不會縱容,可要是為了救小菲被逼著對上了風家……唉,能遮掩一時是一時吧。
慕容千夜到達風家別院的時候,不只風議員趕了來,連元首都『湊巧』路過趕到,望著面前的殘骸,元首緊握著拳頭,疼的心直跳。
因為所有的東西都被炸毀,暫時還找不到有力的證據,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容易就想到了唐家,前幾日妻子還不滿的質問他,去h市為什麼要帶著個不能自理的廢物,當時被他好言哄住,沒想到僅僅幾天的功夫兒子就死了?
思饒自幼身體不好,都已經這樣了,她怎麼狠得下這個心非要趕盡殺絕?
就在元首恨的險些不能自抑的時候,遠處有人驚喜道:「找到風少爺了,風少爺沒死!」
聽到這話不只元首大喜,連風議員都忍不住的開心,有這兒子在,元首能為他風家保駕護航,沒了這兒子,他風家的風光只怕是要到頭了。
這位欣喜的走過去,沒想到滿身是血的風思饒見到他就哭了:「爸,對不起,我沒救下我姐——」
風議員一聽就懵了:「你姐什麼時候來的?」
躺在擔架上的風思饒,用帶血的手捂著前胸道:「姐她這些日子經常來找老師,今天聽說她又來了,我不放心就跟了下去,就在我問他們倆有什麼事瞞著我的時候,警報提示有人潛入,姐她驚慌失措就要開門回家,我急忙抓住她想往回拽,沒等拽回來,她被對方榴彈打中,當場身亡……」
看著悲傷難忍的風思饒,眾人終於知道他那皮焦肉爛的手掌是怎麼來的,原來是為了救風鈴被榴彈傷著了?
後面的事就簡單了,風鈴死去的瞬間邱醫師關上了實驗室的大門,後來見勢不妙將風思饒塞到了密道里,而後英勇的和闖進來的匪徒同歸於盡。
聽到這話,慕容千夜終於卸下心頭壓著的大石,因為他知道,殷辰那小子就是殺人也不帶用榴彈的,那東西死貴不說,還只能用來打人,這麼不划算的買賣他才不會幹呢。
而另一邊的風議員聽說女兒死了,還死的那麼慘,當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別看他處處維護兒子,可事實上女兒才是親的,親生骨肉屍骨無存他哪能不痛心?
與他相反,元首倒是安了心,至於死去的風鈴?誰讓她自作主張往外沖的?若不是她冒冒失失,兒子的手又怎麼會炸成那樣?
看到昏迷的風議員,元首心中一動,風鈴死了,他兒子活了下來,誰知道這傢伙醒來後會不會遷怒與思饒?這麼一想,他所幸以保護證人的名義,把風思饒帶回元首府治療,這回他就在身旁盯著,看誰敢動他兒子一根汗毛?
見場面被控制住,也排除了後續危險,眾人各自散開,慕容千夜也帶著疾風隊員離開現場,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若不是風家抓了小菲還能是誰家,結果不多時就被人通知,說殷辰帶著顏菲回來了。
這下子慕容千夜也顧不得管風家如何,急忙帶人趕回學府。
「小菲怎麼樣?沒事吧?」聽說顏菲在醫療室做檢查,回來的慕容千夜直奔醫療室,正看到在門口等候的殷辰。
殷辰半垂著面容語氣低沉道:「不知他們給小菲用了什麼葯,從救回來就一直昏迷不醒。」
聽到這話,慕容千夜落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緊張的朝裡面看了看,問道:「你是在哪發現的小菲?」怎麼他們這麼多人都沒有找到,這小子一出去就找到了?
殷辰正要回答,裡面的醫生出來道:「這丫頭身體沒事,就是中了迷藥,現在葯勁兒沒過,讓她睡一覺就好了。」
殷辰當然知道徒弟沒事,因為那迷藥是他給下的,學府的人都是老油條,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一看就知道,為了保險,回來前他親手給了徒弟一針。。
此時聽到醫生的話,他做出一副終於放心的樣子,而後回頭盯著慕容千夜道:「走的時候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
同樣放了心的慕容千夜,苦笑道:「我也沒想到他們為了抓小菲,在醫院那種地方都能動手腳,這次是我失誤,沒保護好小菲,過後你怎麼找我算賬都行,現在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的小菲?是誰抓走了她?」
給了對方一個這事沒完的眼神,殷辰淡淡道:「小黃是小菲養大的,在一定範圍內,它能找到小菲的準確地址,我跟著它追到城東,正碰到那兩個人背著小菲跑。」
「那兩個人呢?」
「跑了。」殷辰毫不愧疚道,「以我現在的身體,能救下小菲就已經不錯了。」
慕容千夜聽到這話沒好氣道:「誰讓你扔掉身份卡的?」要是不把腕帶扔掉,在傳呼機里隨便招呼一聲,還至於讓那倆人跑掉?
天知道這個舉動讓他怎麼補腦?簡直嚇得他心驚肉跳。
殷辰不知道好友的糾結,在那邊按照正常思路道:「最開始我以為這事兒是風家做的,結果把身份卡扔掉了,才發現小黃帶著我往城東跑。」
慕容千夜停了抽了抽嘴角,合著自己真沒想錯,這小子確實沒想好?
狠狠瞪了眼殷辰,他低聲道:「這話爛到肚子里,不許再說!剛才風家出事兒了,風家別院被炸毀,除了那位風少爺,其餘人一個都沒跑了,連那位風家小姐都被炸死在裡面,元首大怒,正四處捉拿兇手,這種時候你把性子給我收斂點。」可讓他省點兒心吧。
殷辰悻悻的撇了他一眼,明確表達出『要不是小菲出事,你當我樂意出去?』的直白含義。
就在殷辰和慕容千夜瞎掰著那兩人什麼模樣,什麼武功套路的時候,裡面的顏菲醒了,這丫頭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演技爆表,當即捂著腦袋,暈乎乎的對慕容千夜道:「隊長,師父?我、我這是怎麼了?對了,我哥呢?他檢查好了沒?」
一聽這話,慕容千夜就知道沒什麼可問的了,這記憶明顯還在被綁之前呢,他認命的嘆了口氣,好聲對顏菲解釋道:「小菲,你聽我說,醫院裡那個男人是假的,他是被人指使才那麼說的……」
……
驚心動魄了小半天,師徒倆終於回到了自己家,看著廚房裡放著的那塊豆腐,顏菲當真是感慨萬千:明明就是出去買塊豆腐,結果差點把小命搭里,要不是認回了親哥,這一天過的也太虧了點。
換了身衣服,她對殷辰道:「師父你先歇會,我去做飯。」
殷辰是真有點支撐不住了,可他更心疼受了驚嚇的徒弟:「別做了,我去食堂買點吃的回來。」
看看師父有些發白的臉色,顏菲忙道:「那我去吧。」
「說什麼傻話?在外人眼裡你剛受了驚,哪能讓你去買菜,回房躺著去,師父一會兒就回來。」
「可是……」
顏菲這邊還沒有可是完,門口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門外站著藍逸君,對方看到他們倆忍不住搖頭嘆道:「你們師徒倆簡直快嚇死個人了,給,你的身份卡,這麼重要的東西別動不動就隨便扔。」
說著,他把更換了新腕帶的身份卡往殷辰懷裡一丟。
殷辰順勢接過在手腕上戴好,然後直接給藍逸君打去五十華夏幣道:「請你吃飯,然後給我們倆帶點吃的回來,多買幾樣菜,買點好的。」他徒弟受驚了,需要好好補補。
藍逸君本來被殷辰的大出血給嚇著了,等聽到後面才反應過來,合著是他們倆沒飯吃,讓自己幫忙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請吃飯他不也得幫著跑嗎?如今跟著免費吃頓好的,這買賣簡直太划算了。
眼瞅著藍逸君樂顛顛跑去買飯,殷辰一手關門,一手拉著徒弟的手腕道:「去歇會。」
歇會……額,是分屋歇還是一個屋歇?
很快顏菲就不用糾結了,因為她師父非常自然的把她拉進了自己房裡。
其實我們都知道,殷辰是個思想非常正直的人,所以他把徒弟拉到自己房間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和徒弟說說話,畢竟路上緊張,很多話都沒有細聊。
這位靠在床上,詳細問了一遍事發的經過,而後問到最關鍵的問題:「他的身體用葉子能治好嗎?」
顏菲搖頭道:「很難,不知道那個神經病是怎麼做的手術,我哥身體里的器官明明呈排斥狀態,他竟然給穩定住了,這種情況別說咱們手裡只有神樹,就是結了果子怕是也無濟於事。」
見徒弟小臉愁成了一團,殷辰忍不住也跟著蹙起了眉頭,可想了一會兒他發現,讓他殺人好說,給人治病實在是沒轍,最後只能幹巴巴的道:「別擔心,元首不會讓他有事的。」
顏菲點了點頭,想想又心裡難受,她哥明明是個再健康不過的孩子,就因為那些混蛋……
本來她今天就受了不小的驚嚇,現在又替哥哥心疼上火,剛才危機時刻還能忍著,如今回到最放鬆的家裡,旁邊還有師父靠著,這丫頭心底一酸,眼淚沒有預兆就流了出來。
殷辰沒想到會把徒弟給說哭了,眼瞅著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他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按照以往的經驗,湊到跟前把人摟進懷裡道:「不哭了,等師父好一好就帶你去元首府看他。」
「嗯。」點頭,繼續哭。
賠款割地的殷辰:「等師父好了,就帶你出城打異獸?」
「嗯。」點頭,照舊哭。
沒看到一旁因為出城倆字而精神抖擻的小黃,殷辰拚命想著還有什麼能哄徒弟:「想不想吃荔枝,一會兒讓藍逸君去外面買?」
荔枝?小黃激動的抖著翅膀,很想毛遂自薦的湊過來讓主人帶它一起去,要是帶了它,它能不費吹灰之力裝回一大筐,而且是不用給錢的那種。
它這邊激動的不行,問題它主人不想,其實顏菲就是心裡難受想哭一會兒,哭完了也就心情舒暢了,關鍵殷辰不懂女孩家的這種小矯情,他見左哄也不對右哄也不行,焦急之下想起他當初看的《青春愛情三部曲》了,那裡面女孩子哭要怎麼辦來著?好像是……用力親下去?
想到書中的描寫,他身子有些發僵,目光自然下移到徒弟的唇上,見平日里豐、潤飽、滿的粉色唇瓣,此時因為緊抿變成為了薄薄的嫣紅色,這位很沒出息的又把眼神挪了回來。
他覺得不是自己沒出息,實在是徒弟在抿嘴哭,兩人的嘴型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