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許暢正找到這兒來,許二小姐從蘇四小姐屋裡出來,兩人就遇到了。
「大哥你來做什麼?莫非來看唐二小姐不成?」
「聽說掉水裡了?」許暢道,「還是她把人救了的?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
許二小姐搖頭道,「我豈會知,她們三個坐的船,我又沒有去…」
許暢嘿的一聲笑起來,「你沒別的理由會不去同她們坐船?我看是蘇若琪自己害了自己罷我就說了,她怎麼斗得過那女人?果然就是」
許二小姐撇撇嘴,「是了,你看中的最是厲害,不過你又能娶了她么?」她眼睛一轉,「唐二小姐剛才去了若琳的房裡,不一會兒,蘇大哥也來了,你倒是了解,唐二小姐是如何的想法么?」
許暢臉色一沉,「還有這回事?」他心裡暗道,蘇豫明明說過不在意那個女人的,難道是唐枚想嫁去武陽侯府不成?又是救了蘇若琳,倒是好手段他忙匆匆往那個方向去了。
結果撲了個空,唐枚剛剛離開那裡去了別處。
張氏與唐妍一處,見到唐枚,忙著急的問道,「是真的沒有不舒服?可不要瞞著,得請大夫來看看。」
「這有什麼好瞞著的,只會苦了自己。」唐枚抱著張氏的胳膊,「我真的沒有事。」
「那就好了。」張氏鬆一口氣,摸摸她的頭髮,「好好的怎會掉了水裡,早知道,不該讓你來。」
許二小姐都來請了,還能不去么?唐枚一笑,「水裡一點不冷,可舒服呢,我看咱們家索性挖個池塘出來,夏天泡在裡面,肯定能祛暑。」
「說的什麼傻話。」張氏忍不住笑了,「這還有個樣子嗎?這話只同我說就罷了,旁的人聽見了可不好。」
唐妍也過來問,「那蘇三小姐同四小姐可好呢?」
「也沒什麼事,只蘇三小姐回府了。」唐枚歉意道,「之前沒有叫你,後來你們都做什麼去了?」
「沒做什麼,賞花吟詩罷了,後來又去看了會兒魚。」
幾人正說著,有丫環婆子過來,說是宴席開了,叫她們一起去。
牡丹盛宴從早上一直開到傍晚,相熟的也會留下來用晚宴,現在這只是午時的宴席。
那些宴席都擺在一處空地,置於露天,四周花草假山美景,邊品嘗美食邊賞景,說不出的愜意。
唐枚同唐妍坐在一處,張氏同那些夫人坐到別的地方去了。
「四妹可結交一些小姐了?」唐枚隨意問道。
「倒是有幾個,都是喜歡看些書的。」唐妍邊說著,邊指著道,「那邊的劉二小姐,丁四小姐,還有秦五小姐。」
丁華芳後來又同唐妍說話了不成?唐枚微微擰了下眉。
「丁四小姐請我們過幾天去她府里玩呢。」唐妍道,「剛才忘了同你講,我也告訴母親了。」
「母親怎麼說?」
「母親准了,說丁四小姐很有禮數。」
有禮數個鬼,同劉元華私下相授,只旁人不知道罷了,這回居然那麼著急,唐枚搖搖頭,想著要找機會問問唐惠,到底怎麼回事,這樣急吼吼的表現,也不怕別人發現。
不過,他們那兩人私自這樣也罷了,可不要扯到他們唐家身上來才好。
下午府里還請了戲班子來,就在一行牡丹花前面搭的戲台。
一干下人忙碌的設下高几,又端來各色瓜果,一時有些繁雜。
唐枚站在一簇碗口大的紫色牡丹花叢前觀賞,忽有一個身穿水紅衫子的丫環托著個盤兒走過來,在她面前立定后,悄聲道,「世子說,一會兒夫人會請小姐過去,小姐看了這個之後自會知道如何做。」說罷伸手拉開盤兒上面覆蓋的綢布一角,露出粉紅色的抹胸。
唐枚怔了怔,才想起那是在積香山發生的事,這抹胸是唐英的,她頓時冷笑起來,「那你回去告訴世子,這東西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隨他的意,哪怕還回去我也不管,若不還的話,就留著當他的裹屍布」
那丫環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放下手,急匆匆的轉身走了。
真是豈有此理,還真以為一個抹胸能挾制她一輩子了?比起唐英的人生,顯然她自己的更為重要,再說,上一回她已經幫過唐英,這次犯不著去冒險,賭上自己的婚姻大事唐枚甩了下袖子,臉色陰沉下來,看花的興緻在瞬間全無了。
劉媽媽都不知道抹胸的事,只是一頭霧水,「那丫環在說什麼呢,我怎的聽不懂,那抹胸……」
「以後再同媽媽講,這裡也不方便。」反正都要同張氏交代的,索性都告訴了去。
劉媽媽便住口不提。
戲唱了一半,果真公爺夫人廖氏派人來請幾個小姐去小樓一聚,除了唐枚,同去的還有唐妍,丁華芳,洪家的三小姐,朱家兩個小姐,秦家的五小姐等等,總共有十來位。
那樓有三層,府里的三位夫人,五位小姐都在二樓看戲。
衛國公府的老夫人前些年得病癱瘓了,四肢不得動,終年躺在床上,是以府里的大小事宜如今都是廖氏在掌管。
「你們幾個都是出眾的,叫人看了都喜愛。」廖氏笑著請這些小姐坐下。
樓里早已安放了桌椅,眾人心思各異,有些未免竊喜,有些則惴惴不安。廖氏吩咐丫環們送每人宮扇一柄,香珠一串。
眾小姐連忙道謝。
只見丫環不到一會兒就託了紅木漆盤來,兩樣東西都極為精緻,只是到唐枚這裡,送過來的宮扇的扇面卻是撕壞的,香珠也是缺了兩個珠子的。
廖氏饒有興趣的看著唐枚。
豈料她只拿來看了看,面色都沒有變一下,就放在了一邊。
廖氏不禁奇怪,旁的人拿到了總會有所表情,莽撞的當即就會翻臉,質問為何她的是不好的,精明的則會百般揣測,難免有一些神情。
正當她想著的時候,唐枚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漆黑的瞳仁里彷彿藏著嘲笑,在說她幼稚。
廖氏心裡一驚,那姑娘雖說已經成過婚,可也不過才十幾歲,怎的會這樣洞察人心,竟然知道她想做什麼。
可知外頭都是傳言,說什麼不懂事體,實際上,根本不是如此看來,這樁婚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答應的。
抄手游廊里,許暢見那個丫環跑了回來,問道,「她怎麼說?」
丫環支支吾吾不敢說。
他急了,喝道,「你倒是快說,難道還要我叫人動手不成?一個字都不要漏」
丫環撲通跪下來,「那小姐說,叫世子爺愛怎麼,玩,怎麼玩,說什麼還回去也不管,不還的話,當……」她聲音越來越小,「當裹屍布。」
許暢聽了不怒反笑,拍了腿道,「好,果然是這樣,倒是也狠毒,連她堂妹都不管了,好,好得很」一邊就走了出去。
從國公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申時了。
張氏吩咐廚房準備晚飯後留下唐枚在房裡說話。
因為知道是關於衛國公府的事情,唐枚叫了劉媽媽也在旁邊聽,講了在積香山發生的事情,又說許暢有意娶她。
「至於為何,我也不清楚。」
劉媽媽道,「許是看中小姐好看聰敏。」
唐枚笑道,「也未可知,只不過是他,我是斷不會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