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Vs女王

RAVs女王

每個交易廳都有一個魔鬼,他只要一出現就能造成恐怖氣氛,使得經紀和交易員落荒而逃,想避免和他接觸。在摩根士丹利,十多年來約翰?麥克一直就是這個無所不在的凶神惡煞,用他的鐵腕統治著交易廳。其他投資銀行也有類似的人物,在所羅門兄弟是個外號叫「食人魚」的傢伙,在第一波士頓則是個退役的「綠貝蕾」1,據說他曾經真的撕掉過別人的胳膊。在摩根士丹利,是約翰?麥克。但是,當麥克離開交易廳成為公司總裁之後,他留下了一個空缺。誰能填補他的位置呢?有沒有人足夠兇狠刻薄,可以取代他呢?彼得?卡奇斯,固定收益部新的頭兒,肯定有足夠的權力,可他實際上為人不錯,這使他失去了資格。比德亞特?森,紐約衍生產品部的領導者,得到了很多選票。他比任何人都像這個角色,而且他的火爆脾氣簡直是傳奇性的。不過隨著業務向海外轉移,森在公司的地位江河日下,現在他花在下電腦象棋上的時間和花在衍生產品業務上的一樣多。接下來,一個激進的想法橫空出世了。摩根士丹利在九十年代已經在晉陞政策上取得了很大的進步,尤其是和第一波士頓相比。摩根士丹利對少數民族的態度有些瑕疵,和很多華爾街公司一樣,也被指控過歧視某些少數民族。但是公司對待女性的記錄要好得多。到1994年,不少女性僱員並不是秘書,而且不像第一波士頓,摩根士丹利任何一個女僱員都不會衣著暴露地在交易廳里遊盪。這裡的女人甚至參加泥鴿靶射擊比賽。激進的想法是由一個女人接管交易廳。整個美國都有女人做公司高管,我們有女部長和女博士,甚至有人懷疑上帝是個女人。玻璃天花板是不是一直延伸到天堂呢?如果不是的話,地獄的上面也就不可能有玻璃地板。我思索著這個問題:魔鬼會不會是個女人呢?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尋找合適的黑暗公主的歷程就此展開。我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在交易廳做高級工作的女人沒有幾個,大多數都相當和藹可親。所有資深女性經紀和交易員中,只有一個多少符合條件。她的性格合適,晉陞得也很快,而且她還是公司最高薪的合伙人之一。不幸的是,她是我的上司,我叫她「RAVs女王」。女王的外號是從她發明和銷售的衍生產品得來的。這種產品叫「再包裝資產載體(RepackagedAssetVehicles)」,簡稱RAVs。這個名字起得很好。RAVs利用各式各樣的投資載體,包括信託和特種公司,把現有的證券重新包裝成新的衍生產品。RAVs經常被認為是黑箱作業。你把證券放進一個信託或公司,就是所謂的黑箱,然後,證券就魔術般地變成了衍生產品。PLUS票據就是一種RAVs。在PLUS票據交易中,摩根士丹利重新包裝了墨西哥債券,利用一家百慕大公司做黑箱發行了新的衍生產品。RAVs是摩根士丹利發明的又一個吸引人的名字。RAVs充滿了隱秘。簡單的黑箱交易毫不出奇,幾乎所有銀行和主要毒品交易者都利用它,《經濟學家》這樣的商業刊物甚至給它登過廣告。不過摩根士丹利的RAVs就複雜得多了,因而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交易。這是一種才華橫溢的營銷舉措,因為交易叫做RAVs,它有自己的風格。RAVs是摩根士丹利最引人注目的衍生產品交易,也是公司迄今為止利潤最豐厚的交易。RAVs絕對是經理們在衍生產品狩獵之旅中捕獲的「大象」,單獨一筆RAVs的傭金就可能高達數百萬美元。即使在摩根士丹利內部,了解RAVs的人也寥寥無幾。衍生產品部的RAVs小組不遺餘力地保護著他們的領地。在摩根士丹利工作了幾個月之後,我和其他幾個下級僱員一起被調到了這個令人夢寐以求的小組。RAVs小組是霸權的最佳定義,不出幾天我就通過痛苦的經歷理解了等級制度的含義。如果摩根士丹利有什麼地方存在王族的話,那一定是御前的RAVs小組,而王朝的統治者顯然是RAVs女王本人。女王原本就是統治階級中的一員。她的家族成員是和很多有錢有勢的家族一起,在君主制被廢黜之前逃離伊朗的。她的身上具有霍梅尼時代1之前伊朗的威嚴和情趣。女王長著深色的眼睛和黑色長發,樣子就像個女法老。她的手指上和脖子上珠光寶氣,戴昂貴的色彩耀眼的歐式絲巾,穿最好的英國套裝。她濃重的波斯口音甚至可以穿透交易廳最嘈雜的地方。她經常不知不覺地講母語,而她的英語有時無懈可擊,有時不準確得令人恐怖,比如「你是在用土堆建一座山」,或者「讓我們在這兒放張床吧」。女王的脾氣是白熱化的,她爭論起來和海灣地區的衝突一樣激烈。衍生產品部的所有人,包括「四人幫」的成員,都害怕她的爆發。他們是對的。我很擅長在爭論中捍衛我自己,但是女王的尖銳嗓音多次把我切成碎片。RAVs小組的其他人也經常遭受同樣的厄運。稻草人更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稻草人沒有頭腦,而女王沒有心。我的狗死去之後不久,我們曾談到過寵物,這時我終於了解到女王有多無情無義。她說她憎恨所有的寵物。什麼樣的人才會憎恨所有的寵物?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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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鴿靶――華爾街高等金融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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