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真巧??
祁小桐再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火上澆油,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爸,那顆移植給我的心臟,是這位齊縱先生妻子的,我們之前在醫院見過面。」
見齊縱禮貌地點頭,祁小桐下意識地抿下嘴角,鬆一口氣,還好,齊縱應該沒有發現那晚的人是她,不然也不會如此平靜地與她打招呼。
瞬間,祁建國最後一絲怒意消散,臉上爬滿感激的笑,「齊家小子,這件事我們一家人都得好好地感謝你,這飯應該由我們祁家來請,你可不能推辭。」
「祁叔,這怎麼可…」
「別跟我爭,就這麼決定,你這周最好騰出時間,不然我可跟你急!」
「……」
祁小桐險些笑出聲,心中莫名地竟然開始同情起齊縱,自家老爹這哪裡是跟人商量的口氣,分明是命令居多,虧他還能將『感謝』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不愧是縱橫商場多年的老油條,今天真是開眼界了。
齊縱並沒有生氣,只是淡笑著點頭,輕瞄一眼車後座的人,然後與祁建國道別轉身離開。
一邊走還一邊輕搖著頭,不由自主地輕嘆兩口氣,看來自己最近太過恍惚,竟然在這姑娘的身上看到小安的影子。
是時候跟老爺子請一段時間的長假出去走走,不然自己早晚會瘋掉,如果小安還活著,她一定不希望他把日子過成這樣,荀小安希望齊縱一切都好。
商務車裡,祁小桐的目光緊跟著那個蕭索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從前的齊縱自信霸道,腰桿永遠筆直,哪怕僅僅是個背影也會讓人忍不住欣賞許久。
可是,現在這個背影,卻讓人忍不住鼻頭泛酸,這樣的齊縱好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失落、孤獨、無助,各種負面的情緒交織著從他周身散發出來,令人心疼。
祁小桐知道,齊縱過得一點都不好,他很不快樂。
但她不明白,齊縱那麼渴望離開荀小安去過沒有束縛的日子,如今也算一償宿願,反而過得更不快樂,這到底是為什麼?
祁建國一直透過後視鏡觀察著自家閨女,打趣地說道:「怎麼,丫頭你也覺得齊家小子長得還不錯?要是感興趣,爸爸去找你齊伯伯說說?」
「……」
祁小桐差點兒背過氣去,忙將目光收回,『惡狠狠』地沖著祁建國一齜牙,「祁建國同志,沒想到您這麼大年紀的成功人士還如此熱衷於八卦,真的好嗎?小心我跟余蘭靜女士告狀,到時候獨守…」
不等她說完,祁建國忙將雙手舉過頭頂,不住地求饒,「爸爸的好閨女,你不會那麼殘忍吧?你怎麼捨得將我們的小秘密告訴給蘭靜女士呢?是不是?」
看著駕駛位上的男人又是擠眉瞪眼,又是手舞足蹈,祁小桐沒忍住咯咯笑出聲,眼睛笑彎成兩道月牙,心中暖流不停地流淌,這個寧願醜化自己也要耍寶逗她開心的人,是爸爸啊。
從前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既陌生又厭惡,『爸爸』這個角色在她的生命中可有可無,據說那個男人拋下媽媽和剛出生一個月的她,跟著情人跑了,離開不久之後,又有了新的家庭,生活過得相當滋潤。
當然,這些『事實』都是媽媽在生氣的時候,指著她的鼻子罵出來的,是真是假,她無從分辨,甚至也沒想過去找外公求證,因為於她而言,知道與不知道,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苦徒增煩惱。
雖然從小到大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她跟本不需要爸爸也可以過得很好,但每當看到別的孩子被爸爸背著走在公園裡,她還是忍不住去嫉妒一番。
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更令人神往的。
即便後來她有了繼父,待她也算溫和,但荀小安知道那也只是繼父,他有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她是個外人,所以十二歲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拉著行李箱離開了那個家。
不可否認,她會患上抑鬱症,與小時候的家庭狀況脫不了關係,直到後來在大學校園裡遇到齊縱,他就像一縷陽光,鑽過牆面上的縫隙,無聲無息地照進她灰暗的生命中,成為她不想放下的救命稻草。
但現在不一樣,她的生命中遍布陽光,甚至可以說被陽光包圍著,突然發現過去糾結的很多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發現自家閨女突然沉默,祁建國以為她又想起那件事,忙笑著說道:「坐穩,老爹我帶你飆一回車,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漂移!」
祁小桐猛地回神,抬頭一看才發現,齊縱的車早已駛遠,眼看著就要消失在視線中,她到底愣了多久?
五分鐘后
祁小桐砸吧砸吧嘴,挑眉問道:「爸,您確定這是漂移?時速40?」
「咳…咳…這個…交通規則還是要遵守的…所以…爸爸給你唱歌聽好不好?」祁建國單手抓著頭髮,面上毫無尷尬之色,然後開始搖頭哼歌。
「……」
祁小桐險些笑噴,這歌詞她倒是挺熟的,可這調子也差得太遠了吧!
此刻,她無比確定,自家二哥的藝術細胞絕對不是遺傳自祁建國同志,畢竟能把『難忘今宵』這首家喻戶曉的老歌唱跑調,也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