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尕娃的哀求

我們從地里回到家，眼前的一幕令人驚訝，家裡柜子里的東西零零散散的洒脫在院子里。

母親趕緊跑到廚房裡查看她僅有的點積蓄，父親問：「錢有沒有少？」

母親回答：「少了幾塊錢！」母親長出一口氣，她在慶幸自己放錢的時候沒有放在一處，要不然一家的經濟脈絡就要斷了。這些積蓄是父親這幾年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是維持家裡生計的主要來源，要是丟了這些錢，還要不要一家人活了。

父親生氣的在院子里尋找小偷留下的蛛絲馬跡，他一邊查看，一邊罵道：「這是哪個沒良心的傢伙，居然敢到家裡偷竊，要是被我抓住，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母親首先懷疑到了村裡的那個慣犯，那可是偷東西出了名的。

母親對父親說：「不用想，在咱這個村裡偷人的只有那個娃了！」

父親便不再尋找證據，氣沖沖的直接去找村裡那個喜歡偷東西的娃。那時候大家都很窮，但是大多數人都很本分，不會因為窮去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唯獨有那麼一兩個人，總是喜歡這兒偷一點，那兒順手拿一點。其實也可以理解，僅僅是因為窮。

父親來到那家的門外，那家人正在忙著收拾院子里的農作物。父親想，如果東西真是這家的娃娃偷的，她這麼找上門還能說得過去，但要不是，自己非但沒理，而且會傷害到兩家人的感情。

父親準備先去探探虛實。

「三哥，你家的那尕娃在不在？」尕娃的父親見我的父親來了，放下手中的活，問：「這是他三爸，我家尕娃一大早的就出去了，你找他是有啥事？」

父親說道：「家裡的鎖子被撬了，我就是來問問，是不是尕娃乾的？」

尕娃的父親沒怎麼生氣，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不爭氣，總是干一些令他無地自容的事情。他說道：「你說我咋生了個這，你問去，要是他乾的，往死里打！」

父親說道：「我也不能肯定，我就是來問問。要是真是尕娃乾的，還得你做父親的幫著管教！」

尕娃的父親說道：「他大爸，說個實話，真是管不住，我三輪車上的皮帶都打斷了，但是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父親說：「三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畢竟是你的兒子！該管的時候還得管，你說小偷小鬧沒啥事，要是哪一天干出什麼大的事情，把你不是給坑下了么！」

尕娃的父親尷尬的說道：「他大爸，我知道了！你儘管去問尕娃，要是他乾的，你別手軟！」

父親在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見了村裡的鄰居，父親問：「五哥，你今天閑著呢？」

「恩，閑著呢！你幹啥去？」鄰居問父親。

父親說：「我去看尕娃在不在家？」

鄰居是尕娃的五爸，他好奇的問：「你問這娃著幹啥？有啥事呢么？」

父親說：「家裡的鎖子被撬了，心裡窩火的很，我問一下是不是尕娃乾的！」

尕娃的五爸也為有這樣的侄子感到害臊，他都不敢承認自己是尕娃的五爸。他對父親說：「現在對上了！我就說尕娃早上哪來的錢買的白糖吃著呢，吃的時候撒了我家一炕！哎，這個敗家子，說真的，讓人丟人！」

那天，父親就站在門口等待著尕娃回家，天已經黑了下來，尕娃鬼鬼祟祟的經過門口。他看見父親站在那裡，畢竟做賊心虛，他下意思的退了幾步。

「我把你個壞慫！你一天不害人不行么，誰讓你撬門的？今天我要是不給你長長見識，我感覺對不起你爸！」父親罵道。

尕娃轉身就跑，父親想追上去，但是沒跑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之後的有段時間內，尕娃避父親遠之。父親心中的火漸漸消退了，反正也沒損失多少錢，就饒了這小子吧！

父親打工走了，尕娃的手又癢了，他趁著母親不在家，偷走了我們養的兔子。在偷兔子的時候，弄斷了我家僅有的一棵甜杏樹，那時候可是我們家的一個寶。

母親在樹上折斷了一根樹枝，當尕娃嬉皮笑臉的在母親面前經過的時候，母親一把撕住這個無賴，撈起手中的樹枝一頓狂打，我看著都開始害怕，沒想到母親下手可以這麼重。

尕娃哭著哀求道：「大嬸，再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母親依然沒有撒手，還是用樹枝抽著這個沒治的傢伙。母親一邊打，一邊問：「杏樹是不是你折斷的？兔子是不是你偷得？上次鎖子是不是你撬的？」

尕娃哭著說道：「是我，都是我！你家的兔子的我給你還回來！」

母親罵道：「我把你這個害人蟲打死算了！杏子偷就偷了，你為啥要折斷樹枝？你偷兔子幹啥呢？你就是來要一個，我也不會不給吧？」

尕娃繼續哀求道：「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要是再偷你家的東西你就打死我！」

一根樹枝已經打的只剩下一點頭子，母親才一把將尕娃推搡在地上，尕娃哭著走向家的方向，他邊哭邊罵：「幹嘛那麼狠！你一個女人家，還下手那麼狠！你要是打死我了咋辦！」

母親指著尕娃的背影罵道：「你娃要是不把兔子還回來，看我明天不打斷你的狗腿！」

此時，尕娃的母親正站在家門前目睹著這一幕，她的心裡如刀割一般。人常說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如今生了這麼個兒子，人見人打，娘的心難道不痛嗎？只是痛也能怎樣！怪只怪家裡實在是太窮了，沒有把娃娃教育好。她悄悄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家門！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門外有一個人喊著說道：「你家的兔子給你扔到院子里了！以後再別找我的麻煩了！」

我跑出去一看，果然兔子在院子里跑著。

母親喊著罵道：「你娃要是再有下次，我保證讓你扒一層皮！」

尕娃在夜幕中罵道：「切！你能幹的很！」

後來，尕娃出去打工了。但是好幾年沒有他的音訊，直到有一天，一份通告寄到了村裡，大家才知道尕娃因為盜竊被公安局給抓了！

接到通告的尕娃父親，用粗糙的手擦了擦眼淚，念叨著說道：「讓你不聽話！活該！終於有人能管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