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有靠自己

這個問題就好像是一把尖刀，直插我的心臟深處，我突然很想把她推開，但是我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

「哦，那就好，那就好。」媽咪長舒了一口氣，「這樣你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行，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家去吧。」

大概是我賣了五百萬讓媽咪心情好，所以她今天大發慈悲地讓我提前下班回家。

我從我的衣櫃里找出一套衣服來換上，轉頭看著媽咪又開始抽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突然就沖媽咪伸出一隻手來：「媽咪，給我一支煙。」

「哎呦，小綿羊也要抽煙了。」媽咪嬉笑著，把一支煙遞給我，我叼在嘴裡，用媽咪的打火機把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夜場里的很多小姐都會抽煙，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學。

既然不得不在這裡生存，那我就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姐。

辛辣的味道嗆得我兇猛地咳嗽起來，眼淚也嘩啦啦地流下，但是我還是一口接一口地吸著，一直到把那根煙吸完，然後把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抹了一把臉。

媽咪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表演。

我跟媽咪打了招呼，便轉身出門，離開了這家燈火通明的會所。

我骨子裡就有一種不服輸的性格。

哪怕是在這種地方，我也要在這裡，出人頭地。

等我回到我和我媽現在住的舊閣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我看樓下的早餐店已經開了門，便順便買了早餐帶回去。

我媽現在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從來不會忘了吃。我買回去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她醒了就會自己吃的。

還真是不怎麼用我操心。

回到家裡，我進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浴室里煙霧繚繞，但是我還是看到了鏡子里滿身青紫痕迹的自己。

那些痕迹，都是嚴總留下來的。

我扶著牆，水不停地從花灑里流出來灑在我的身上，但是卻沒有辦法洗掉那些痕迹。

過了這麼長時間，我對嚴總的情緒，已經從剛開始的懼怕，到現在的又怕又恨。

現在的我，的確是沒有資格去跟他斗。

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他為今晚對我的折磨和羞辱，付出代價！

或許真的是我太累了，所以我洗完澡從浴室裡面出來，剛一躺到床上，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我做了個很美的夢。

夢到我回到了很久以前的生活，那時候我爸爸還是一個公司的老總，我媽是一個優雅的貴婦，而我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

我們一家三口手牽著手漫步在花海里，爸爸對我說，只要我想要，那他可以把這片花海都給我買下來。

媽媽怪爸爸太嬌慣我，我轉過頭沖媽媽做了個鬼臉，這個時候媽媽突然變了樣子，從一個高貴的貴婦，變成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瘋婦，還伸出手來，不停地搖晃著我的肩膀：「餓，我餓，我餓……」

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醒的時候天已大亮，而我那個披頭散髮的媽媽，竟然還真的就站在我床邊，不停地搖著我，說她餓。

我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竟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原來我睡了這麼久，怪不得我媽老是嚷嚷著餓呢。

「你快起來，我餓，我餓。」我媽說著，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力道倒是不重，就像是摸了一下那樣。

這樣的場景我都已經習慣了，從床上翻身坐起，然後安撫我媽：「好，好，我馬上就去給你做飯，你稍等一下，好不好？」

我媽一聽說有飯吃就安靜下來了，又縮在房間里的角落裡，看著我嘿嘿傻笑。

我下了床，覺得身上還是有點酸疼酸疼的，看來昨天晚上嚴總確實是下了死手摺騰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得罪了他。

我走進廚房，看到廚房裡根本連棵菜葉都沒有，只剩下一袋挂面，我只好煮了兩碗挂面當作我們母女兩的午餐，我媽倒也不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之後，又回她的房間里睡覺去了。

反正我媽現在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情做了。

她娘家那邊的親戚也從來都沒有來看過她，想當年我們家有錢的時候，那些人簡直是恨不得天天往我們家跑，能多撈些好處就多撈些，可是我們家一破產，在他們眼裡頓時就成了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剛出事的那段時間我確實很天真地去找那些親戚們幫忙了，但是他們有的乾脆不見我，有的見到了面，也只是挖苦我諷刺我，沒有一個人肯拿出一點錢來幫我的忙。

所以現在我明白了，靠誰都是沒用的，要想活下去，只有靠自己。

我苦笑了一聲，出門往公交站台走去。

畢竟家裡已經沒有下頓填肚子的東西，而這附近有一家大型的超市，我每次都是去那裡買食材。

這個時候超市裡的人並不是很多，我推著購物車走在蔬菜區，心裡盤算著要買幾天的食材夠用。

其實我的廚藝並不好，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我學會了以前可能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的事情。

人都是會成長的，尤其是在人生最絕望的低谷，成長的特別快。

正當我糾結著要不要買點黃瓜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子承，我們買點西紅柿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給做你最愛的西紅柿牛腩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