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心血清液

「我知道，你這人，一旦做了決定，沒人能夠阻攔。」

聶滄海凝視著裴風，一字一句沉聲道：「你我認識那麼久，始終是英雄相惜，亦敵亦友，明爭暗鬥。」

「既然還有四天，7月15便是你決意前往通天石階，一闖仙界之日，那麼……也到你我開誠布公，互相交底的時候了。」

說到這裡，他眼中精芒閃動，緩緩說道：「你若是有一人獨闖通天石階，沖入仙界的把握，今日就不會跑來這裡找我。」

「同樣的，我若是有一人沖入仙界的把握，當初便不會因為仙臨之門的事，對你諸多妥協。」

「你我二人，合則兩利，分則無望，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

裴風倒也坦然，長袖一拂，淡淡笑道：「既然是要交底，那便互不隱瞞，一問一答如何？」

「如此最好。」

聶滄海一瞬不瞬盯著他：「那我問了。」

「問吧。」

「這次的通天石階之行，你到底有幾分成功把握？」

「坦白說，五五開吧。」

裴風神情淡然，緩緩說道：「我確實有闖入仙界的辦法和計劃，但一來你我的實力還沒到玄境，二來，計劃是計劃，現實是現實，就算我思慮得再周詳，也難保到時候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這話一出，聶滄海的眼神變了。

「你身上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修魔不修仙，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無所不知，對武道的理解之深簡直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境界，所有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你這個年紀的認知極限……我想——時至今日，你應該給我一個答案了。」

「你要答案？好。」

裴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淡淡一笑道：「我這裡……比別人多了一個記憶，一個存活了2000年的老怪物的記憶。」

「存活了2000年的老怪物的記憶？」

聶滄海震驚了：「你自幼修魔，二十歲弱冠之前跨入化境，通宵古今，料事如神，知曉各種武道隱秘，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對。」

說是交底，互不隱瞞，裴風當然不會全盤托出——他的秘密……除了柯柔，這世上就沒人有資格知曉。

「沒有騙我？」

「沒有。」

裴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都說了，彼此交底，互不隱瞞。」

聶滄海眼神倏地一亮。

裴風肯定的回答給了他一顆真正的定心丸——存活了2000年的老怪物的記憶……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這小子只怕是真的有闖入仙界的辦法和把握！

「柯柔沒事，對吧？」

這句話，聶滄海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語氣卻是極為篤定，毋庸置疑的。

八個月前，柯柔被擄上仙界那一刻裴風近乎瘋狂的情緒爆發和捨身搏命，直指天穹的一幕依舊曆歷在目……對比現在的他，太明顯了——目前身處仙界的柯柔，肯定沒事！

裴風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緩緩說道：「在小柔體內，存有一道秘符，這道秘符非常特別，是以仙草『九轉心蓮』為引，用神通秘法結合小柔的精血煉製而成的一滴心血清液。」

「這滴心血清液一直守護著小柔的心臟，平時無影無形，無跡無象，但只要她想起我，這滴心血清液就會生出一種無比玄妙的感應悸動，能令她靈台清明，心竅通達，命力蓬勃，生生不息。」

「並且，這滴心血清液悸動的時候，我也能清晰地感應到她的一切變化。」

聶滄海動容了：「這滴心血清液是你親手煉製的？你修的是魔，她修的是仙，你就不怕那心血清液里沾染了你的魔息，埋下隱患，對她日後不利？」

「所有一切，都是我教授奚紅淚，讓她代為煉製的，所以，那滴心血清液自然沒有沾染到我的魔息。」

聶滄海微微一怔，隨即眉頭一蹙，搖頭道：「不對，這說不通……既然一切都是奚紅淚代勞，那滴心血清液和你沒有任何直接關係，那當柯柔想起你，它悸動之時，你怎麼可能感應得到？」

裴風笑了：「聶滄海，你雖不明神通緣由，思路倒是極為清晰，一針見血。」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

「那棵仙草『九轉心蓮』，蓮心被我用了，同樣的秘法煉製，我體內也有一滴心血清液，用在小柔體內的……是九轉心蓮的蓮葉。」

「仙界那些存在，神通手段不是你我能夠揣測的，我自然不會讓小柔沾染魔的氣息，所以，這種辦法才是最安全的。」

說到這裡，裴風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說到這個，這段時間的感應，我發現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情況，你要不要聽聽？」

聶滄海身子微微前傾，急切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裴風笑了笑，緩緩說道：「當初小柔被擄上仙界之時，我一直都不明白——盤古幡碎片既然認主了小柔，為何在她遭遇危機時不出現保護她？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盤古幡的另一部分碎片……就在仙界！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小柔是一定要去仙界的，這是她的宿命，也是盤古幡現世、認主的真正原因！」

說到這裡，他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笑意，白齒森森：「西王母這個老妖婆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曾嘗試想將盤古幡碎片從小柔體內剝離，但結局卻是無能為力，死傷慘重……」

「現在對她而言，小柔反倒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無法掌控，無從下手，她也沒有貿然送小柔去另一部分盤古幡碎片所在的秘境，因為……她對盤古幡的力量極為忌憚，雖心中覬覦，卻不敢輕觸。」

「所以，至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小柔是安全的，只是被那老妖婆禁錮在了崑崙仙境罷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有趣的情況。」

裴風望向對面神情專註的聶滄海，淡淡一笑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個傳說你知道吧？」

「當然。」

「我這段時間藉助心血清液的悸動隱約感應到了仙界那邊的萬物更迭，時間流逝，生息變化，最終我發現——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傳說……早已不存在了！」

這話一出，聶滄海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