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色撩人

第二十章 夜色撩人

葬了白靜飛之後,唐青箬又馬不停蹄的去追紫衣女子,趙遠也就一人獨行去飛仙谷,雖說頂的是別人的名號,然後畢竟初入江湖,那知道飛仙谷在什麼地方,於是不得已只有邊問邊打聽。

隨身攜帶的銀子也並不多,一路上的開銷也不少,最後只有便走便打工,仗著嘴甜幹活勤快不僅僅順利抵達了飛仙鎮,還掙了一點散錢,只不過這花費的時間多了些。

飛仙鎮旁邊有一片廣袤的湖泊,湖泊三面環山,唯獨飛仙鎮這邊地勢平坦,而飛仙谷便在湖中,要去飛仙谷,就必須得在飛仙鎮旁邊的雇船。

邪君諸葛天在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然而他隱居之地知道的人卻少之又少。鎮上的百姓對他卻很熟悉,在他們眼裡這老頭衣服穿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頭髮也梳理得一絲不苟,經常能看到他來鎮上溜達,和鎮上那幾個老頭下下棋,或者看到他駕著一葉扁舟在湖上垂釣,為人和氣,也沒什麼架子。

不過他們都不知道這個老頭可是威震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邪君。

趙遠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飛仙谷就在飛仙湖的一側,要去只有乘船,好在鎮中漁夫不少,雇艘船並非難事,於是也就只能等到第二天,當晚也就借宿在一家百姓的柴房之中。

這鎮上可比不上京城,晚上照明也只有用油燈,晃晃的燈光被從窗戶縫隙透進的風吹得忽明忽暗。

趙遠簡單用稻草鋪在地上,也就和衣而睡,沒睡多久突然驚醒,睜眼一看赫然發現屋內居然多了一個人來,正是紫衣女子,此刻她正坐在柴房內唯一的凳子上,也是唯一比較乾淨的地方。

半夜三更房間內多出一個人來,若是尋常人早就嚇得不輕,不過趙遠早就習慣她這種神出鬼沒的樣子,坐了起來,笑道:「聖女夜裡到訪,倒是讓這柴房蓬蓽生輝啊。」

紫衣女子煙波一轉,笑道:「過獎!過獎!我就奇怪怎麼今天看到有個人有些眼熟,起初還以為是那家的店小二或者打雜的,也就過來瞧瞧沒想到真是你?你們錦衣衛還真擅長偽裝。」

趙遠嘆氣道:「什麼叫擅長偽裝,那是迫不得已!這錦衣衛派我出來公幹,盤纏也不給夠,你可不知道這一路上我洗過盤子、端過菜、當過車夫、打過雜,終於好不容易跑到了這飛仙谷,等事情了了之後我還得繼續洗盤子、端菜、當車夫、打雜去衡山派,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記我是錦衣衛!」

陸炳曾經說過自己這次出去的目的可以泄露,但不能說是他指示,這樣也可以取得紫衣女子的信任。

紫衣女子咯咯一笑,道:「對了,上次華元寺事情之後給你陞官沒?」

趙遠啪一拍手掌,盤起腳來,又拍拍自己胸膛,樂道:「當然升了,現在我可是堂堂的錦衣衛總旗,這還真的感謝你,只可惜這裡美酒,不然得真和你浮一大白,那才叫痛快!」

紫衣女子笑道:「酒還不簡單?跟我走!」

就和上次一樣,趙遠就如騰雲駕霧一般片刻的功夫就來到了飛仙湖的碼頭,紫衣女子又離開了一會就折了回來,接著登上了岸邊的一艘小船,也沒見她動船槳,小船就離開朝湖中飄去。

此時正值初秋,冬天的寒冷未至,夏日的炎熱未退,湖風吹來,帶來了絲絲涼意。

一輪彎月此刻已經掛在了蔚藍色的夜空中之中,月光投到了湖面,放眼看去,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紫衣女子此刻再次解開了自己面紗,把酒扔了過來,問道:「你這次跑到飛仙谷來又是為何?」

趙遠把目光從她美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臉上移開,道:「白靜飛臨死之前讓我把一樣東西送到飛仙谷來,我也就幫他一把。」

說道白靜飛,心裡又忍不住想起當日那一幕,趙遠心裡突然覺得有些不好受,拿起酒罈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口。

紫衣女子想了想,道:「原來如此,難怪……。」

趙遠奇道:「什麼難怪?對了,你怎麼也來這裡了?」

紫衣女子道:「我是來看熱鬧的。原本打算去其他地方,路上偶然遇到了白家的人運送棺木,也就打聽了一下,居然得知這棺木要運到飛仙谷,我頓時就來了興趣,結果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他們運送的棺木裡面名義上運送的是白靜飛的屍體,實際上藏滿了火藥,除此之外好像還找來了很厲害的幫手,打算一舉剷除邪君!」

趙遠聽了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飛仙谷之中住的就是邪君諸葛天?」

紫衣女子奇道:「你不知道?」

趙遠搖搖頭,道:「我還真不知道!」

紫衣女子咯咯一笑,道:「這樣的話還真省了一些事,反正你要去飛仙谷,不如就告訴他一聲,就說白家打算暗算他,這棺木之中藏的是火藥,除此之外好像還有非常厲害的暗器,叫千手觀音。」

趙遠點點頭算是答應,還是有些奇怪道:「白家怎麼去招惹邪君?這不是自討無趣?」

紫衣女子道:「白家號稱武林第一世家,江湖頗有聲望,結果不久之前邪君因白靜飛之死前去討要說法,光憑一支翠竹就把白家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同時更是撂下話,白家若不給白靜飛之死一個說法,就滅了白家。這讓白家顏面無存,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想永絕後患吧,對了,那天以白靜飛的傷不該死才對啊?」

趙遠沉默了片刻,便把當日之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紫衣女子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當初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才留在白家,儘管知道白家乾的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無怨無悔,甘願效力,那知道到頭來卻被自己給人給算計。估計也就心灰意冷,沒了活下去念頭了吧。」

趙遠點點頭,道:「只可憐了他一片忠心。」

拿起酒罈,趙遠又朝自己嘴裡灌了兩口,卻突然覺得這酒有些火辣辣的,這酒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香醇,反而變得有些苦澀,卻難以下咽。

紫衣女子突然有些認真的看著趙遠,咯咯一笑道:「我看你一點都不像什麼錦衣衛,簡直就好像一個書生一樣,多愁善感!江湖之中爾虞我詐事情多得是,就如白家這種表面上正大光明,實際上乾的都是一些男盜女娼事情大有人在,因此行走江湖,切記不可輕信人。」

說著,拿起酒罈,道:「來,慶祝一下你榮升總旗。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總旗不是應該呆在你的北鎮撫司,怎麼千里迢迢的要跑到衡山去?」

趙遠面露猶豫之色。

紫衣女子道:「怎麼?事關你們錦衣衛機密?」

趙遠搖搖頭,道:「也不是什麼機密,實際上也是因為你把我的刀法教得太好。讓我一不小心在錦衣衛之中就成了高手!」

紫衣女子詫異道:「這事情反而因我而起咯?」

趙遠心裡想了一下說辭,道:「事情也有些湊巧,就在前幾日,有人突然膽大得要刺殺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結果輕而易舉的被拿下,此人名叫楊開,江湖人稱追風刀,雖說用的是刀,但他卻師承衡山派,他的師父是衡山派現任掌門岳林秋的師兄,早年就離開了衡山派!正好當時解決了華元寺的事情,我也是一戰成名,為了徹查清楚此事情是否和衡山派有關係,於是這北鎮撫使親自下令,讓我我代替楊開前往衡山派,然後想辦法揪出幕後黑手。於是,我這個新上任的總旗一下子就變成了光桿司令,也不得不千里迢迢跑去衡山當探子。」

這話中九成是真的,唯一的區別就是下令之人是陸炳,而知道自己去向的也只有他而已。

紫衣女子一雙眉目好奇的看著趙遠,又奇怪道:「那你怎麼躲到白家的船上?」

趙遠嘆口氣,道:「按理說這是公差,至少應該給我備齊快馬盤纏之類,但這楊開平日也就如我現在這種得行,名氣響噹噹的,江湖人稱追風刀這名字多霸氣,但是不修邊幅,咋眼一看和丐幫弟子一樣,於是,為了讓我徹徹底底的變成楊開,也就象徵性給了點盤纏,然後自己想辦法去衡山,我這也沒辦法,想想還是坐船快些,於是跑到碼頭一看有船在運貨,正好碰到白靜飛因為人手不足在訓斥船掌柜的,我也就毛遂自薦的先當個夥計,辛辛苦苦搬了半天這船掌柜才答應我順道帶我去杭州,結果路上就遇上你了,後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紫衣女子頓時笑了,笑得有些花枝亂顫的,道:「笑死我了,別人錦衣衛一個總旗在京城那都是從此吃香喝辣,妻妾成群,你這錦衣衛總旗卻落魄成這樣,還得靠當搬運工、夥計、還得討好別人才能去想去的地方。一個錦衣衛總旗混成你這樣,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趙遠正色道:「俗話說得好,大隱於市,我這是為了偽裝。再說了這書上也說得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說起來我這也是遵守古訓!另外職業不分高低貴賤,搬運工夥計那算什麼,我這一路上還當過車夫、洗碗工、跑堂的,有次別人收夜香缺人,只不過要幹上五天才能拿錢,我趕時間,所以沒答應!」

「倒夜香!」

紫衣女子一愣,旋即眼睛頓時完成了月牙一般,縴手捂住了自己肚子,道:「不行了,笑死我了,錦衣衛總旗去倒夜香,錦衣衛總旗去倒夜香,哈……哈……」

趙遠辯解道:「我沒去,都說了,差點!」

紫衣女子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舉起罈子,道:「來!為了你這個差點倒夜香的錦衣衛總旗,干!」

趙遠提著酒罈,和她輕輕一碰,咕咚了喝了兩口,眼睛瞟了瞟眼前的紫衣女子,月光之下的她看上去如此的恬靜,就如仙子一般,心裡一動,移開目光看向了夜幕下的湖面,贊道:「如此美景我突然詩興大發,忍不住要想吟詩一首。」

紫衣女子道:「你這個倒夜香的總旗怎麼也變詩人了?那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能如李商隱一般寫出『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樣的千古絕句來。」

趙遠不屑道:「李商隱!哼哼……聽好了!」

「飛仙鎮旁飛仙湖,」

「飛仙湖邊飛仙谷。」

「飛仙谷中有仙子,」

「紫衣美酒守丹爐。」

「哈哈……好詩……好詩啊!值得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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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之卧底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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