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挖蛇窩
我仔細回想著昨天晚上身後跟著我的人,那人拖著一把鐵鍬,但拖在地上卻沒有發生一點的聲響。
他自始至終走路姿勢都很僵硬,腦袋一直耷拉著,像極了眼前王二嘎被弔死的模樣!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細思恐極,而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又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我渾身一顫,這哭聲和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樣。
我預感到了不妙,撒腿跑回了村子里,但剛跑到村口,我突然的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村裡衛生站的床上,聽大夫說我是被村裡的人抬到了這裡,我連忙問他後來王二嘎怎麼樣了,大夫說王二嘎的屍體已經被收走了,葬在了後山。
之後大夫把我一個人留在衛生站,就去村裡頭給別人看病去了。
我連忙給師傅打了個電話,可打了半天也打不通,這時候我的腦袋卻越來越沉,我伸手一摸腦門燙的嚇人。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腰部還起了一大片蛇鱗狀的皰疹,又癢又疼又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正在逐漸的擴散。
我心裡頭一驚,這不就是蛇斑瘡的癥狀嗎,啥時候我也染上了村裡的怪病?
以前聽師傅說,這蛇斑瘡如果慢慢擴散纏繞在腰上一圈的話,那麼就叫做「纏腰龍」,就是說這個人要死了!
我的四肢漸漸沒了力氣,倒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感覺死亡已經離我越來越近,而就在我意識朦朦朧朧的時候,一個滿面紅光面容慈祥的小老太太出現在了我眼前。
那小老太太看著奄奄一息的我連連搖頭,「狗剩子,你病的不輕啊,我看你耳輪焦枯,印堂發黑,你的劫煞這回可真是要到了……」
我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這聲音是師傅!
師傅讓我解開衣服,然後她從背包里翻出一盒黑色刺鼻的藥膏,在我得了蛇斑瘡的皮膚外圍畫了一個圈說:「你這情況有些嚴重,要用我這獨門秘方才能治好。」
這藥膏抹上之後,我立刻感覺渾身舒暢了不少,腦子也清醒了很多,但卻聞到這藥膏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師傅,你這葯是用啥做的,咋這麼難聞?」我皺著眉頭的問。
師傅淡淡的說:「這葯是由屍油和白花蛇舌草熬制而成,能讓毒邪不再擴散,具有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的奇效。」
屍油?我驚訝的看著自己身上畫了好幾個黑色的圈,躺在床上沒過多久,果然身上的蛇斑瘡不再擴散,高燒也漸漸退了。
師傅見我大有好轉便說:「狗剩子,你的病不宜躲在陰暗的房間里,倒是適合出去走走見見陽光,不如你陪著我去趟常仙廟,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跟我講講。」
我和師傅來到了常仙廟,一道上我把昨天的種種遭遇都和她講述了一遍,隨後她走進了常仙廟。
而我則在外面候著,倒不是我害怕,而是這廟只能容一個人進去。廟裡的空間狹小,其實還沒菜窖大,只是用青磚砌的一個小瓦房。
很快師傅就出來了,她臉色難看的對我說:「狗剩子,這常仙廟和我十年多前來的時候感覺很不一樣,我感覺不到一點保家仙的仙氣,反而這廟裡頭有一股邪氣,之前你說這地下有蛇窩是嗎?」師傅皺著眉頭問。
我點了點頭說:「對,而且這蛇窩裡頭的蛇蛋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在蛇窩的深處我還看到了一隻女人的手,昨天夜裡和今天破曉的時候,我還都聽見了女人的哭聲。」
師傅聽我這麼一說,瞅著地上發了會愣,我輕聲的叫了她一聲,這才回過神,「狗剩子,白天人多口雜,你先和我一起給村子里的人配點藥方和符水,治了他們的蛇斑瘡,等到了晚上我倆再來。」
「晚上咱們還來幹什麼?」我詫異的問。
不料師傅卻說:「挖蛇窩!」
師傅對我有養育之恩,就是讓我挖墳都行,可說到挖蛇窩我真是有點打怵,想起了王二嘎離奇的死亡,想起了我身上莫名其妙起的蛇斑瘡,我就恐懼不已。
很快到了晚上,我和師傅來到了山腳下的常仙廟,抬頭遠遠的望去,遠方的山嶺蜿蜒盤旋著像是一條巨大的長蛇。
在來之前,師傅讓我吃了好幾頭大蒜喝了些雄黃酒,又把酒灑在了衣服上,現在別說是蛇了,就連我聞起來都嗆得慌。
而師傅她帶來了一隻大紅公雞,用紅繩綁住了它左腳,然後把雄黃粉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讓我在圈裡頭挖。
我抄起了鐵鍬,心裡頭還是有點肝顫,越不去想害怕的事情,腦子裡越是出現最近發生的恐怖畫面。
師傅好像看出了我的恐懼,安慰了我幾句。我鼓起勇氣動手開挖,師傅用手電筒在一旁照著,很快那個黑漆隆冬的蛇窩出現了。
但就在我挖出蛇窩的瞬間,那隻大公雞撲騰撲騰的上躥下跳,想掙脫紅繩控制逃得遠遠的。
而我也感受到一股股的陰氣從蛇窩裡飄了出來,讓我不寒而慄,看著這深不見底黑乎乎的蛇窩,總覺得裡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會趁人不備的時候突然竄出來要了我們的小命。
「狗剩子,快離遠點,別呼吸到裡面的瘴氣。」師傅連忙讓我躲遠一點。
我退到後面伸著脖子看著裡面密密麻麻黑色的蛇蛋,心有餘悸的說:「師傅,你說咱們乾脆往裡頭灌點汽油,不管裡面是啥東西一把火燒了不就得了。」
「哪有那麼簡單,在沒弄清這裡頭是什麼東西之前,不要輕舉妄動,先讓這驅邪至陽的大公雞進去探探路。」師傅說著操控著紅繩,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讓那隻剛剛還戰戰兢兢的大公雞聽話的鑽進了蛇窩裡頭。
可沒過幾秒鐘,公雞發出了一聲悲鳴,一股血腥味混雜著腥臭散發了出來,師傅連忙一拽紅繩,但卻只拽出了一隻鮮血淋淋的雞爪。
「這蛇窩裡頭到底是啥啊?」我驚恐的叫著。
師傅臉色陰鬱沒有說話,她眼睛睜得溜圓,好像預感到了什麼,慌慌張張的對我大喊著:「狗剩子,快把蛇窩堵上!」
我沒有多想,拎著鐵鍬七尺咔嚓的動起手來,就在快要埋上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傳出來了一聲瘮人的哭聲,又是那女人的哭泣聲!
我渾身一激靈,驚恐的四處張望,一回頭震驚的發現師傅竟然七竅流血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