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小流氓
他的臉色慘白，貪婪的吮吸著我身上的氣息，滿臉陶醉。
「怎麼是你？」我起初嚇了一跳，看清之後才發現是那個明居的小男孩。
小男孩瞪著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我，伸手要抱抱。
我一下子想到那會羅玉藉助蠱，讓我陷入幻境，造成我殺了那個小男孩的假象，心裡忍不住一顫。
我抱住小男孩，親昵的摸著他的腦袋，他似乎已經忘記當初看我時的恐懼了，反而對我十分親近。
「小璃姐，好久不見。」一道帶著笑意的熟悉聲音在門口響起，我心裡一咯噔，看到小男孩的瞬間我已經想到了。
扭頭一看，果然是羅玉，她面帶笑容從門外走進來，身前剛出門的劉衡一步步往回退著，面目凝重的盯著她。
她怎麼會來這裡？
看著小男孩一臉陶醉的樣子，我不忍心放下他，抱著他站起身冷冷的看向羅玉：「你來幹什麼？」
羅玉一噘嘴，眼睛上已經泛起淚珠：「小璃姐你怎麼這麼凶，人家又沒對你做過什麼……」
我一陣頭大，對方好歹也是一個大組織的老大，干啊非要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小姑娘樣。
寒氣侵蝕著我的身體，我哆嗦著，懷裡的小男孩眨巴著眼睛疑惑的看著我，我勉強擠出笑容：「沒有，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改天咱們再聊。」
羅玉原本快哭的臉轉眼變晴朗，笑呵呵的看著我，背負著的雙手往前一伸，我才看到她手上拿著一個盒子：「人家知道小璃姐身體不舒服，這不奶奶特地讓我來給你送葯。」
奶奶？那個老婦人？我一怔。
原本一直沉默著的劉衡眼睛突然閃爍了一下，他死死盯著那個盒子，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羅玉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劉衡的臉黑了下來，拳頭捏緊，似乎想動手，我連忙放下小男孩走過去攔住他，生怕他動手。
先不說羅玉背後的勢力，光她本人我也不覺得她有多簡單，劉衡動手不見得能打過她。
我擠著笑容，像對鄰家小妹妹一樣的對羅玉說：「真是麻煩你們了，什麼葯啊。」
羅玉打開盒子，我湊前看去，裡面躺著一個類似蘿蔔的東西，通體晶瑩，呈血紅色。
「這是千年血參嗎？」我調動著腦中蹩腳的知識猜到。
羅玉捂著嘴笑了，我頓時有些臉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劉衡的身子卻顫了起來，盯著那個東西顫抖著聲音問道：「這是……食屍草？」
羅玉點點頭，把盒子遞給我。
「什麼、它叫食屍草？」我大驚失色，這個名字，難道它是吃屍體的？我看著那個血紅色的植物，不敢拿了。
羅玉眼神迷離的看著它，雙唇輕啟：「食屍草，不是說它吃屍體，而是它的生長，需要至少十具以上剛死之人的屍體來供養。」
「它食的不是屍體，而是屍體中還未消散的陽氣。」
羅玉的語氣中帶著莫名的寒意，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對那個植物更加恐懼了。
羅玉把頭扭向我：「小璃姐，你命中有這一劫，這株食屍草是奶奶老早就開始為你準備的。」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漸漸冷靜下來，聽到羅玉說的話心中疑惑更甚了，老婦人明明是我偶爾在外面逛地攤的時候碰到的，還有羅玉，她當時甚至只是假裝一個被老婦人騙的小女孩。
她們到底關注我多久了，為什麼要這麼關注我？
難道只是因為我是陰人？不可能，這麼長時間我也慢慢懂了，陰人是特殊，但世界上絕不可能只有我一個。
羅玉輕輕的笑著，帶著一分神秘：「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小璃姐，奶奶是不會害你的。」
我竟然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羨慕。
我腦中卻出現一幅畫面。
眾多士兵中央，我仰天長嘯，解體化為血紅色珠子，還有一塊沒有人注意到的很小的石頭飛向天際，飛到一個老婦人的手中。
是她么……
那她出現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我的前世？
我深吸一口氣，身上的寒冷越來越嚴重了，既然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不要白不要，別的以後再說吧。
要說對方圖我的什麼，我現在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嗎？
自嘲一笑，我接過盒子，跟羅玉表達了謝意，語氣中帶著送客的意思。
羅玉看看我，看看劉衡，輕笑起來，說道：「奶奶還說了一件事，給小璃姐食屍草的同時，她還讓我把嘟嘟託付給你們照顧一段時間。」
嘟嘟？
我和劉衡把視線移向小男孩，小男孩看到我們都在看他，沒有害羞，反而撓著頭憨憨的笑起來。
「理由？」我盯著羅玉，想從她眼睛中看出些什麼。
事實證明，羅玉每次的舉動看起來似乎都是突發奇想的行為，但意味卻很深遠。
羅玉抱起小男孩，彷彿一點不介意他身上的冰冷，寵溺的摸摸他的頭說：「這孩子不簡單，我沒有什麼精力照顧他，你們時間還是比較富裕的。」
我沒有說話，繼續盯著她。
這算什麼理由。
羅玉被我盯得臉上的笑慢慢消散了，她神色變得有些黯淡，輕吐出一句話：「他和你一樣，命不太好。」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身子下意識顫了顫，問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次我襲擊羅玉，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讓我陷入幻覺，甚至一段時間保持著那份記憶，直到劉衡把我體內的蠱逼出來。
羅玉搖搖頭，說不能說。
我著急了，又問：「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們這些人真是，別的就算了，這種事為什麼不能說？」
羅玉沒有說話，扭頭盯向劉衡。
劉衡抓了我一下，臉色凝重，對我搖搖頭。
我想起問劉衡黑影子的時候，他跟我說過的話，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
小男孩看到我坐下，眼睛一亮，連忙湊過來要抱抱。
我放下盒子抱起他，勉強笑著逗他：「嘟嘟啊，你姐姐不要你了呢，以後跟小璃姐姐在一塊住啊。」
嘟嘟眨眨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羅玉，傻呵呵的笑著一個勁的往我懷裡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
我被他逗笑了，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羅玉看看錶，對我們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小璃姐你記得吃藥。」
我站起來問她：「你現在回天雲山那邊啊？咱們要不先吃個飯吧。」
羅玉笑了，搖搖頭說：「不是，咱們第一次見我不就告訴你我是當鋪的服務員嗎？我得回去上班了，你們吃吧。」
我有些愣神，在明居見羅玉手下的時候，燕老五似乎說過他們的老大平時是很忙的，難道她真在某個當鋪打雜？
什麼樣的當鋪能讓她打雜……還是、只是簡單的體驗生活嗎？
羅玉的性格很乾脆，我愣神的時候她沒有再說什麼，甚至沒有跟小男孩嘟嘟說一聲，扭頭直接走了。
嘟嘟在我的懷裡蹭著，羅玉走了他也沒有抬一下頭。
我關了門，坐會沙發上，看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劉衡，指著桌子上的盒子問道：「這玩意、能吃嗎？」
那株草看起來很漂亮，晶瑩剔透的血紅色，甚至像一件藝術品。
但一想到它的由來，我就一陣毛骨悚然，心裡抵觸著。
劉衡沒有回答我，臉色黑黑的指著我懷裡的小男孩：「你先讓他下來。」
怎麼了？我疑惑的看向小男孩，才察覺到他在我懷裡居然一直不老實的蹭著我的胸。
「啊！」我尖叫一聲，差點把他扔到地上，我把他放到沙發上，照屁股就是一巴掌：「你個小流氓，跟誰學的！」
嘟嘟眨著眼睛無辜的看著我，被我打了一下之後竟然噘嘴委屈起來，眼中閃著淚花，就差「哇哇」的哭了。
我怒極反笑：「你還在我這裝，我說么一見我就往懷裡撲，你個小流氓。」說著我手上動作不減，打著他的屁股。
嘟嘟張開嘴巴，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朝下打的巴掌突然打了個空，低頭一看他居然穿到了沙發底下，正鬼鬼祟祟的朝劉衡腳邊爬去。
我頓時被他逗樂了。
劉衡哼了一聲，扭頭不去理他，嘟嘟左顧右盼，發現兩人對他都是冷冰冰的，終於忍不住哇哇哭了起來，我卻發現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才想起來從來沒聽過這個小男孩的聲音……
我看著他憨憨的樣子有些心軟了，站起身來打算抱他，嘟嘟立馬停止了哭泣朝我伸出胳膊。
我卻一下頭暈了，身子一軟又坐到沙發上，感覺渾身冰冷無比。
「劉衡……」我嚅動著嘴唇，可憐巴巴的看著劉衡，他察覺到我的異樣后臉上閃過一絲焦急，連忙抓起盒子朝廚房走去。
我趕緊拿被子捂住身體，寒冷卻不減絲毫，突然耳邊吹過一股冰冷的氣息，我一哆嗦，凍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誰啊！」我剛想發怒，扭頭卻看到嘟嘟畏畏縮縮的在我耳邊吹著氣，似乎是想給我取暖，一下就心軟了。
我擺擺手，說：「嘟嘟，你的氣太冷，這樣姐姐會更難受的。」
嘟嘟停止了動作，瞪著黑漆漆的大眼睛迷茫的看著我。
我勉強擠出笑，剛要再說話，身子一顫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