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安
喝著鍾睿遞過來的奶茶,我倚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抬頭看著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鐘睿,抱歉的笑了,為什麼把自己最失態的一面暴露在一個我信的過卻又不能依靠的朋友面前,這是老天的安排嗎?
一路泥濘,幾經艱辛,愛情,她真的在嗎?
「好些了嗎?」看著我情緒穩定,鍾睿難得的溫柔體貼,沒有了那份玩世不恭的不成熟,只是我已經不需要,我成長了,我不再是小女孩,我不會再身不由己的依賴,我不會這個時候放縱自己的感情,所以鍾睿,我們依舊無緣。
即使,這世間,你對我是最好,但又如何?
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鍾睿突然笑了,起身走向了陽台,點燃一根香煙,吞雲吐霧起來,我沒有見過文若吾抽煙,也沒有見過凌乃鍖抽煙,我不知道是不是男子有心事的時候都喜歡用它來麻醉自己,只知道此時的鐘睿似乎脆弱而又孤獨,但是我不敢靠近,我只能離開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感情不能有灰色地帶,只能黑或者是白,有時候朦朧是一種罪過,害人害己。
「你還會回到他身邊?是嗎?」鍾睿似乎在後腦勺長了眼睛,根本沒有轉臉就知道了我要離開似的,我剛剛抬起的腳忍不住停了下來。
「再見。」我覺得我無法回答鍾睿的問題,稍一猶豫我只能吐出這兩個字,雖然我被淚水沖刷的有些疲憊,但是我深深明白這裡不是我寄棲的港灣。
「那麼我祝福你――」不穩的聲音飄入我的耳畔,我卻不敢回頭,其實心底里卻是很感激,有一個人這樣愛著自己,是不是也增添了一份活著的勇氣,愛與被愛我都曾擁有,是不是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只是出了鍾睿的住處,我發現自己一下子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了,涼涼的風吹醒了我慵懶的神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
我該去哪裡?
我想去哪裡?
已經成為習慣的東西又怎麼改變,我發現自己總是這麼懶,我的腳步總是比我的心快了一些,身動了,可是心卻不動,依舊停留在原來的地方打轉,彷徨中還在苦苦守候天荒地老的一份真心和恆久。
原來愛一個人是如此疲憊的事情呢。
手機沒有電了,我無奈的扔回包包里,一個人沿著喧囂的馬路走著,寧願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走不動為止,腦袋裡什麼都沒有,只是沒有目的的走。
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了自己原來還是有目的的,我怎麼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裡,是因為天天都生活在這裡,所以才身不由己的走過來的嗎?
我該和他怎麼繼續下去,這樣勉強著無視裂痕的存在而走下的路,遲早都會分道揚鑣的吧,鍖,你讓我如何做才可以相信我,才可以給你安全和信任。如果愛上你註定要失去自由,我怕我會無法承受。
還是我的愛給的不夠,才讓你心慌而恐懼?像你這樣的男子,我怎麼愛才是對的?
我在樓下來回的走了十餘圈,卻是沒有勇氣再上去,我怕面對他那痛苦和不信任的臉,我感覺他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也許痛毆我一頓,也是極有可能的,白天馬路對面那咆哮的面孔讓我不想去回憶。
可能我與他的這一段感情只是文若吾和柏曉晴結合而導致的錯誤的苦果,不是不能吃,而是吃了不如不吃。
凌乃鍖對待我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呢?真的如同他的憤怒一樣激烈而深重嗎?他愛我什麼呢?我沒有曉晴優秀,我甚至差一點被生活打敗,我是一個失敗者才對,是他們之間一個報復的工具才對,對的,那應該不是愛,也許他只是藉由我表達對曉晴的恨呢。
我鑽在牛角尖里,使勁兒的思索,試圖找出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直到我看到一雙腳出現在我俯視的地板磚上,我依舊這麼認為著,他真的這麼愛我么,如果愛,卻是如此的自私。
「我該拿你怎麼辦?」低啞的聲音里夾雜著陣陣的被壓抑的痛苦一般,我看到了凌乃鍖一雙幽深的看不到焦點的眸,卻是在注視著我。
「鍖,你真的愛我嗎?真的嗎?」我發現自己的口氣有些可憐,看著同樣如受傷的野獸的凌乃鍖,真的懷疑這是怎麼了,我們為什麼要互相折磨。
「你是我的,你不會離開我。」似乎沒有聽到我的問話,凌乃鍖有力的手臂像堅硬的石頭一樣砸著我疲憊的身體,彷彿這樣可以讓我融入他的生命一樣,貪婪的佔有的姿態,一種不自覺的佔有和瘋狂。
我的心一點點的沉,就像沒有力氣反抗的腰肢一樣,任由心向下沉著,我沒有恐懼他的瘋狂,卻是有一種無可奈何,一種悲哀的無可奈何,也許他真的愛我,或者如火山一樣把我燒成岩漿,或者如冰川一樣將我凝成冰凌,可是這樣的愛,誰能承受的起。
「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喃喃自語。
「我愛你!」凌乃鍖依舊是低沉的聲音里有著一種死寂的蒼白的空洞的絕望,打在我心弦痛的我無法呼吸,也許是我錯了,我也愛你,只是有些猶豫且害怕的愛。
「鍖,我也愛你。」我笑的慵懶,是因為確實沒有力氣,我知道擁抱著我的他,身體一陣僵硬,所以我的心還是有小小的歡喜,像是熱戀的情人,我回抱著高大的身軀,掂起腳尖吻住了那冰冷的薄唇――咯喳――鎂光燈在夜幕里閃亮的如此刺眼,凌乃鍖溫柔的吻並沒有因為這燈光而停止,這一刻我們貪婪的依偎著彼此,是為什麼?
「這肯定是明天的頭條――」隱約聽到有人得意的笑聲,鎂光燈似乎怕下一刻壞掉一樣,不死不休的工作著,心虛的我在凌乃鍖不容迴避的臂彎里承受著一種懸崖之上的愛。
因為我明白,這個男人,也許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