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故事的句號
據說,在陰間有一條河,那條河名為忘憂,河水渾濁沒有浮力,任何生靈都度不過去。
河上有一個橋,名為忘川橋。
這條河隔著陰陽兩界,所以魂魄要是想要進入陰間,就必須跨過去。
橋上有一個老婆婆,會為魂魄舀上一碗黃湯。
喝下去,今生的記憶就沒有了,所有痛苦的事情都會忘記了。
就像是忘憂河兩旁生長的植物。
接近陽間的那個只有莖葉沒有花,人們稱之為曼陀羅,據說奇毒無比,碰到就會去死去。
而在陰間的那個只有花卻沒有莖葉,魂魄稱之為彼岸花。
原來錦繡就是彼岸花,而且她是藉助傘的名號。
恐怕這就是錦繡時而冰冷,時而溫柔的原因。
「哈哈哈!終於!我終於得到了。」李薇喜形於色,立即縱身過來。
「你趕緊摘下來。」她推著不語。
不語神情萎靡,只好乖乖聽話。
我能看到彼岸花周圍的黑煙不一般,因為它給我有一些忌憚的感覺,但是不語卻一把抓住,將花摘下來。
近了!
我看著徐徐向我靠近的李薇。
我手背在後邊向著悶葫蘆他們打著手勢。
不過現在李薇眼神全部都在彼岸花上,根本沒有發現我的小動作。
「姐啊!我真的!當初真的很希望你就是我姐,我很想停在那個時候。」我低著頭,說道。
「哈哈哈!幫我得到了彼岸花,你要是誠心投靠我,你還是我弟弟。」李薇大笑著。
又近了。
「你說你是親手推你弟弟到河裡的。」我對李薇說道。
「放心,我不會推你的。只要你誠心跟著我。」李薇一把拎住不語的後頸。
再近一點點!
「你推下他去的時候,難道沒有一絲後悔?」我微笑著沖著她說道。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我不想被賣掉,我就推他下去。」李薇臉色有些猙獰。
「不對,我推他下去之後,我…我想不起來!」李薇臉色變得慘白。
李薇不斷的變化著臉色,身上湧出大量的黑氣。
就是現在。
我全身陽氣毫不保留的爆發。
將油紙傘撐了起來。
傘下,我和李薇還有不語。
「赦!」我輕輕吐出那個在嘴中醞釀的字。
「這傘名為錦繡,傘外萬法不侵,但是在傘中卻有一個秘術。」那皇帝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天道為衡,陰陽調和,九姓各個手段滔天,但是難免會產生邪心,在傘內用自身陽氣催動,可破萬法。」
「你幹了什麼!」李薇想要離開,但是卻動不了分毫。
就在此時,悶葫蘆他們動手了,殺入厲鬼中間,解救九姓子弟。
「不語趕緊離開!」我儘力低聲怒吼。
不語一個激靈,掙脫開之後,逃了出去,那彼岸花就落在地上。
在彼岸花落地的一瞬,棺材中的忘川水突然噴涌。
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凡是被濺到的人或冤魂全部被吞噬。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李薇冷冷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我看著她眼中露出釋然的意思。
從我遷墳開始,所有的畫面在我眼前浮現。
我遷墳,然後錦繡出現,錦繡一開始的活潑,然後變得害羞,最後變得溫柔,還有中間夾雜的冷冰冰的錦繡。
還有在警局與悶葫蘆的第一次相遇,到一起走過這些路,最後在戰艦的甲板上,他將虎煞舉在我胸前。
葉欣捨命救我,我被她娘鎖在樹上,到她來到帝都。
還有二叔,冷叔叔,晴姨,還有各種各樣我遇見的人。
….
時間彷彿過得非常的慢,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
周圍人們躲避著忘川水,還有相互之間抵抗冤魂,都變得很緩慢。
「我知道鑰匙的真正含義了。」我對著李薇說道。
「你消耗不死我。」李薇正惡狠狠的看著我。
是的!我終於明白了鑰匙的意思。
混亂如麻,因為傳說中的靈藥,因為各種利益的勾心鬥角,人們不斷地我爾虞我詐,不斷地將別人逼入險境。
鑰匙,打開的是鎖,而九棺,就是九把鎖,打開了九把鎖,讓世人看看因為自己的貪婪,將自己置於多危險的境地。
就像是現在,忘川河再現,吞噬所有。
原來,九棺的開啟,並不是我鑰匙使命的結束,而是讓我明白,我肩上背負的責任。
我打開了鎖,就應該將那扇大門推開,將新的秩序迎來。
我記得爺爺教我道術的時候我一心想學最厲害的道術,這樣就能夠趕緊結束戰鬥,然後過回平凡的日子。
「沒有最強的道術,你也學不會,真正厲害的是人的內心。」
「結束了!」我對著李薇說道。
這一切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從一開始,從我決定了去遷墳的一瞬間,實際上結局早已經定下來。
我調動起全身的血氣,夾雜著陽氣湧入油紙傘中。
「你!你居然想要拿命相抵!就算這樣你也殺不死我。」李薇臉色有些瘋狂。
我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我的目的當然不是生生耗死李薇,而是要將她消耗到虛弱,讓她沒有力氣戰鬥,這樣我閉上傘之後,她來不及躲避,會被忘川河水所吞噬。
我本不願意承擔這一切,但是我所做的是因為我之前的惹下的禍事,若是當初我聽爺爺的勸,我就不會這樣做了,說不定現在我還是那個在棺材鋪里打瞌睡的小孩。
我力氣用盡,油紙傘也合上了。
正像是我當初期望的,我和李薇一同被忘川水所吞噬。
只不過,落在地上的彼岸花發出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忘川河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是其吞噬萬物的性質沒有變,地上沒有一絲痕迹,甚至連屍首都沒有留下。
隨後鵝毛大雪迅速掩蓋了一切。
也許當來年開春,第一批遊客來到這裡遊覽的時候,就算是再仔細也看不出這裡有什麼不同。
……
…
「我不喜歡沒有結局的故事。」一個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
「其實顧七沒有死,最後彼岸花救了他。」坐在對面的中年人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你這故事可夠長的。」少年上下打量著那個中年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和你挺聊得來的。」少年臉上露出一陣欣喜。
「咦!你的包里是啥啊!鼓鼓的。」少年的注意力又被中年人身邊破舊的包所吸引。
「這可是寶貝。」中年人一臉得意的朝著少年說道。
「看你這個人總是說話,而且故事又臭又長,這包里肯定不是寶貝,你不會是來這裡盜墓的吧。」少年一臉警覺的看著中年人。
「我也就是和你聊得來。」中年人揮揮手意識服務員再要一壺茶。
「不行了!我該走了。」少年起身要走。
「你要幹什麼去啊?」中年人輕描淡寫的將手放在桌子上,但是掩飾不了手上的顫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感覺現在天色不早了,我應該離開了。」少年撓撓頭。
「這東西送給你!」中年人將一旁的包拋給那個少年。
「哎吆,這麼好心?」少年接過來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喜色。
「我叫孫俊生,你叫啥?」中年人死死盯著那個少年。
「我叫…我叫什麼來著。」少年彷彿陷入長久的思考當中。
「咦?人呢?」少年回神之後,發現眼前的人已經消失。
「這刀…..虎煞?」少年打開包裹之後,發現裡面放著一柄唐刀,刀柄上刻著虎煞兩個字。
「忽悠了半天,是個買刀的!」少年搖搖頭,但是還是將刀背在了身後。
天上下著濛濛細雨。
少年緩緩撐開一把油紙傘,沒入雨中,最後不見了蹤影。
有細心的人會發現,在傘柄上刻著兩個古文:錦繡。
…….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街上有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少年,那麼請你不要問他叫什麼,就替我請他喝一杯茶水,讓他歇歇腳。」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