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風雨欲來
我們趕過去之後，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王常。
他身邊還躺著一些穿著白衣的人，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並不是蛇組的成員。
「王隊長！你堅持住，我去呼叫總部！」楊木見到我們來了就趕緊招呼我們去幫助王常，她想要去聯繫救援。
「晚了！」王常此刻面色突然紅潤，感覺像是迴光返照，一把拉住要起身的楊木。
「小楊！你聽我說，我堅持不了多久了。我把情況都告訴你！」王常艱難的開口。
此時的王常，胸口插著一把利刃，整個雙腿齊刷刷被人砍掉，斷口處綁著幾根繩子，看樣子像是王常自己做的止血。
「毒蛇大隊毒牙分隊小隊長響尾蛇，帶隊一百一十三人，三個小時前被一夥身穿白衣的人奇襲，他們能夠避開雷達，其中有兩個人實力和我不分上下，他們聯手將我擊傷，並且殺害全員將其斬首，根據數據得出那倆人是一中地煞星的地囚星和地全星，我拼盡全力殺死地全星，最後楊木一組已經返航成功，我親眼看到，報告完畢！」王常說完之後緊接著有鮮血從口中噴出。
「楊木！要變天了，你趕緊回去找你哥，外面太危險了。還有！告訴你哥，我以後可找不到他去喝酒了。」王常說完，猛地一震，隨後全身癱軟失去了生機。
「王大哥！你快醒醒啊！」楊木搖晃著王常。
「趕緊聯繫救援！」這時一旁的李子正慢慢拍了拍楊木。
「對！我不能讓王哥白死，我要讓我哥給他報仇。」楊木一擦臉上的淚，尋思起身衝到了通訊室。
半響之後，楊木出來了，神情有些獃滯。
「怎麼了？」我們都問道。
「各地分佈全部遭受一的襲擊，不光是我們特殊事件調查組，連佛道的會場也都遭受襲擊，甚至個別大家族也遭殃了，他們這次是傾巢出動。」楊木獃獃的看著地面。
「怎麼回事！」我突然轉臉盯著流寧，她是一裡面的人，她難道不知道嗎。
「這是洗牌！將所有集合起來的組織進行清洗。」悶葫蘆說道。
「亂世出英雄，不逢亂世怎麼會有人崛起。」流寧喃喃地說道。
「你到底知道什麼。」我走近了在她耳邊悄聲說道。
「我出來之前，聽聞有個傳言，都在說，風雨欲來。」流寧說道。
「恩？」這時候黃天霸突然發出一聲怪聲。
「怎麼了？」我問道。
「我家祖宗傳命我們回山，我得先走了。」黃天霸說完幾個閃身就從船上消失了。
「明天會有救援隊來接我們。」楊木說完，開始給死去的人整理屍體。
此時天上似乎也能夠感受大地上的悲情，烏雲奔騰而至，轉眼就瀰漫了整個天空。
趁著沒下雨，我們都趕緊幫忙收拾這些遺體。
空氣濕潤壓迫，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剛剛死裡逃生的慶幸轉眼就已消失。
一百一十三具屍體，都被蓋上白布放進了穿船艙之中。
我在工具室中還找到了一些香和蠟燭。
忙活完了之後就已經傍晚。
我點上了香，在東南北三個方位都點上蠟燭，三方皆火只留西方的位置。
鬼魂在陽間只有一直往西走才能見到鬼門關。
「魂兮來兮，魂兮往兮，魂兮西去，莫再停留，聽我勸告，往西直行。」這是送魂歌，歌聲悠長，我從小便跟著爺爺聽慣了我也就會唱了。
「上告天地，下落黃泉，我今有榜，榜上皆魂，一百餘人，皆為戰士，望各路鬼神切莫為難，且聽我念來…」
一個又一個名字從我嘴中念來，我使得是爺爺曾經用過的法子，據說這樣係數這些人生前的事迹能讓鎖魂的陰差能對這些人生前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都有個數，也好下去之後不會為難他們。
我一開始念，那些蠟燭的火焰全部都向著西方燃燒，每一個名字蠟燭都會抖一下。
大約得有半個小時，我才念完。
這時耳邊傳來陣陣鐵鏈的聲音，我們知道這是陰差已經來了，我們趕緊退避，尤其是我，身上還有陰神，不能在鬼差面前出現。
這時外面大雨傾盆而至。
甲板上的血跡不斷地被大雨所沖刷，似乎想要將留在這裡的痕迹抹去，可是船艙中躺著的一百一十三具屍體，恰恰就是那些人施暴的證據。
我現在很不明白，我原來一直以為我爸所在的一其實就是一個組織，就是能夠和這些大型的佛道聯合的組織所抗衡而已，但是今天發生的事，讓我看清楚了這個組織的真面貌。
我更不明白我爸為何會加入這樣一個組織，一直以來我爺爺都是教會我如何行善，甚至很多時候爺爺去看事都是不要錢的，村裡人都窮，看完事跟著吃一頓大鍋飯也就了事了，甚至碰見更為艱難的家庭爺爺還會連那些黃紙和紙人都免費，可是這樣，那日屠村爺爺也是不加阻止，現在我爸所在的組織也是雙手鮮血。
我很想問清楚，他們吃飯之前的手能洗的乾淨嗎！
視人命如草芥，就憑藉自己比別人厲害，就能肆意的決定別人的生死，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嗎？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有好幾次雖然不是我親手所殺，但是我手上也沾過別人的性命，那我還乾淨嗎？
「你在想什麼？」錦繡看到我趴在船邊淋著雨，走過來打起了那把油紙傘。
「我在想，為什麼這些人能夠視性命如草芥。」我總是感覺手上有鮮血，怎麼在雨中揉搓也揉搓不幹凈。
「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居上位，就要踩著敵人的屍骨前行。」錦繡的話中帶著一絲絲肅殺之意。
「可是我們這個社會不好嗎？」我轉過頭問她。
「人的貪心不足，何來好一說，你說那些功成名就之人，那個不是踩著萬千屍骨上來的。」錦繡直視我的眼睛，彷彿要看清我內心的想法。
「怎麼才能阻止他們？」我低下頭。
咔！
錦繡拿著墓中的那把刀舉在我的面前。
「除非你比他們更高，你的話他們都要聽。」錦繡慢慢的說道。
雨還在繼續，落在那把油紙傘上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讓我此刻的心情更加的糟亂。
我看著那把白玉柄的刀，刀身上刻著兩個字：煞虎。
我抬了抬手，還是放下了。
「我只是想做一個平凡的人，想擁有一個平凡的生活。」我不敢直視錦繡的目光，只是我現在不願意做那種腳踏萬千屍骨之人。
「我也想過平凡的生活，但是為了活著，我不得不面對。」悶葫蘆的聲音在我身後想起。
「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的語氣和老頭子一樣。」我轉過臉看著悶葫蘆，他實際上年紀比我還要小一些。
「你不也一樣？總是想著歸隱山林。」悶葫蘆微微咧嘴一笑。
「哈哈！」
「哈哈！」
我和悶葫蘆相識以來就有種交心的感覺，彷彿是認識多年的老友。
我們同時笑了幾聲，隨後又回歸安靜，誰也不想多說話。
這時我突然想起墓中的那副古畫。
我抬手拿起那把刀。
「這把刀，我知道該屬於誰。」我講刀遞到悶葫蘆面前。
「你知道送刀的意思是什麼嗎？」悶葫蘆撫摸著刀身，眼中露出對這把刀的喜愛。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那把刀我弄壞了，現在還你一把而已。」我看著悶葫蘆接過刀來。
悶葫蘆拿著刀，猛地抬起，在甲板上練起來。
雨滴落下來，砸在刀身上，竟然發出清脆的嗡鳴聲，若是平時，我一定豎起大拇指，不管我能不能看清這刀的好壞都會說上一句，好刀！可此時我著實沒有心情。
我心裡就像是壓了一個擔子，總是悶在胸口，墓中張琪琪的話不斷地衝擊著我，還有上來之後看到的屍體，在我心頭環繞。
我打心底里都不願意相信，我爸和我二叔他們是個壞人，而且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壞人，我不想好不容易得到的親情就這樣破滅。
我緩緩離去，我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我走之後，悶葫蘆手中的刀越舞越快，他居然趁著舞刀的時候沖著錦繡刺去。
刀上金光一閃。
錦繡沒有動，看著刀尖上的金光。
最終，刀在錦繡眉心前面停下。
「我不管是誰，倘若有一天顧七被你傷害，我一定會追殺你，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悶葫蘆冷冷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幫他。」錦繡也是冷冷的說道。
「你是鬼！」悶葫蘆說著，將手中的刀收回。
錦繡打著油紙傘，緩緩走向船艙。
「有時候，鬼比人更純粹。」錦繡的身影轉眼不見了，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房間里的我，猛地將手中的溫玉扇扔到了地上。
我不能接受我的親人是那種手上沾滿鮮血之輩。
「這麼好的法器就被你這麼糟蹋？我當初拿它的時候廢了老鼻子勁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正是二叔。
「安全上來了就好，省的我們擔心！」二叔將扇子放到了桌子上，想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我一下就躲開了。
「這甲板上的那些人，是你們殺的嗎？」我看著二叔說道。
「不是寫著一嗎？」二叔笑道。
「你是四俠中的哪一個？」我站起來問道。
「誰告訴你的！」二叔突然語氣有些變了。
「不然你們相瞞我多久？」我生氣的抓住二叔的衣領。
「我都知道了！我還知道莫筱！」
「你聽誰說的！」二叔臉色大變，一把將我反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