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誰

時間的腳步總是那麼的匆匆，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媽媽今天可以出院了，如果可以選擇，我想淑珍媽媽會選擇繼續住院吧。所以，不論怎麼的不願意，不論怎麼的一步三回頭，她只能出院了。這三天他們都沒有見到我，因為我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出生時身體的窒息，回歸身體時的昏迷，我知道我忘掉了好多事。我在思考，總覺得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需要想起來。幸虧我是住在重症監護室，不然被人家看到，沒有個貓重的嬰兒在思考，非得嚇死不可。這應該是我前世的記憶，但是因為早產的原因我又沒有全部的記憶。或許，奈何橋上那碗孟婆湯沒有喝吧！潛意識裡就知道很多事，看看周圍的小嬰兒，我知道我這樣是不正常的。可是我總是有一些魔怔，因為我總是覺得有一個重要的人，沒有想來。嗯，護士來了，我還是快點裝睡吧。

我究竟是誰？

為什麼會帶著記憶？

是為了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是為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

和我是什麼關係？

這三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腦子已經是無法阻止這個思考的行為，有些瘋狂的思考。身體完全是靠著本能在生存。對的，生存，喝奶，拉撒。七個月的早產兒，肺部感染，只能說太正常了，醫生說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興國，你陪我去看看留留吧！哪怕只是在門外。這三天醫院說不能見寶寶，閨女免疫力太弱，保溫箱可以保護她。留留很勇敢，我也要努力。王姨說的對，我現在要保證有充足的奶水，給她最合適最大的支持！」歐陽淑珍，慢慢的堅定的說道，這不是一貫的商量，話語中充滿了讓人無法拒絕的堅決。一個女人，為母則強。她知道出院以後，就更不好說服媽媽和老公了，可是不親自看一眼孩子她怎麼都不會安心。

羅興國這幾天，只要一有時間，就待在監護室的外面，媽媽有姥姥在陪著。他，知道，我的情況不容樂觀，可是，媽媽，爸爸，姥姥，都相信我一定可以的，本身我的出生就是一個奇迹。

「淑珍，咱們的小寶貝就在這扇門裡面，過兩個月我們就可以接她回家了。她出生的那天，我看到她了，雖然小小的，可是和夢中的一樣，漂亮極了。」

過往的人們，看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外，一對夫妻靠在一起，面帶笑容，可是，再一眼看去，眼中的害怕，惶恐，不安，暴露無遺。

「淑珍，現在路邊的柳樹都發芽了，春天到了。留留也是一個小芽芽，在努力的汲取養分，茁壯的成長。我們要相信她，一定可以。」爸爸也不知道是說過媽媽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羅志國，把妻子送回家之後，自己獨自返回監護室的門口。這幾天，他的內心一直備受煎熬，他對妻子隱瞞了閨女的實際情況。總是覺得這幾天，天氣特別的冷。這個大男人，忍不住的止不住的眼淚，不是懦弱，是心疼，那麼一個小小的人，還沒有見過美麗的風景，就先面對疾病的摧殘。他實在是忍不住地放聲的哭出來，「丈夫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那麼一個小小的人，我卻無力為她做任何的事情。

羅志國坐在監護室的門口，默默地，默默地祈禱，這麼無力的方式，卻是他唯一能為小閨女做的。黑暗的世界，一道光照進來，我看到了這個祈禱的男人，心裡暖暖的，我決心為了愛我的人不在迷茫，要努力的活下去，我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時候，我看到了窗外綠綠的大樹！！！

「樹，大樹，對了，我是來找樹的。樹是一個人，一個我愛的人，一個愛我的人。我是來找他的。」

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來，為了什麼會有記憶，我就放心了。直覺告訴我，會慢慢想起來的，只要遇到解鎖的鑰匙。

有些事，只能順其自然，既來之則安之。

對於一切的一切來說，只有活著才會有意義。我要好好的等你，等著自己想起你。

不辜負愛我的人，做自己想做的女子。

說一千道一萬，現在，我可是感覺到了手腳是沒有多少力氣的，只能揮動幾下。那些重生文中，還大小便知道恩恩，我都要哭死的，直到屁股感覺到濕濕的，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羞憤，苦惱，悲傷，到習以為常。我這暴脾氣，被自己打磨的圓圓滾滾的了。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只好去接受，去習慣。這是生命自然成長的規律，誰都不能一蹴而就的長大。

即使我怎麼盼著長大，現在我還是在保溫箱里的小小豆丁，唉，連翻個身都不可以。假如我會魔法，我一定先讓自己長大，我吃著手指頭，不現實的想著，作著白日夢。

我覺得吧，護士阿姨對我特別溫柔，因為我最小了。媽媽，每天都來醫院很2次，只為了讓我可以喝上新鮮的母乳。每次要到無菌室里做消毒，我看著都覺得痛，一早一晚的兩次。

每天努力的喝奶，努力的呼吸，一周后，我都出生十天了，終於可以撤掉呼吸機了。今天，爸爸，媽媽，姥姥，哥哥，姐姐，都來看我了。因為今天可以回保溫箱那裡就可以了，不用住重症監護室了。

「媽媽，妹妹什麼時候能出來，我想抱抱妹妹。我給她玩我的洋娃娃，你讓她出來吧！」二月的天氣還有些冷，這個叫做姐姐的小孩，穿著紅棉襖，紅頭繩扎著兩個衝天揪，臉蛋還紅撲撲的像個紅富士蘋果，有種莫名的喜感。

「慧慧，你才五歲，抱不動妹妹的，哥哥我抱著妹妹和你玩。我聽爸爸說，妹妹小小的軟軟的。你小時候我記不得了，這次我可不能忘記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黑黑壯壯的，傻傻的露著白白的牙齒，身上半舊的衣服，洗的乾乾淨淨的，彷彿可以看見陽光的味道。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著小孩子話，微微的眨眼間你會發現一絲絲的狡猾，看來哥哥也是個腹黑的。

「哥哥，你真是個大笨蛋。媽媽說，我和你相差五歲，妹妹和我相差五歲，你五歲的時候記不得，不代表我就記不得，我一定會記得妹妹小小的軟軟的樣子。」看著慧慧傲嬌的樣子，大家都笑了。

「慧慧，振邦，你們別爭了。等妹妹出院后，姥姥抱著給你們看。你們現在都是大哥哥大姐姐了，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呀。妹妹還是小嬰兒，要很小心很小心，也要長成大嬰兒，你們才可以抱。」

護士推著保溫箱出來的時候，看到這麼多人緊緊盯著，趕緊讓出位置。

「你們就可以看一小會，我要推回去的。孩子情況現在已經穩定了，雖然體重還不達標，可是皮膚已經白白嫩嫩的長開了。留留是個很乖的寶寶。喝母乳體重增長的比較快，按照現在的發展，或許不用兩個月就可以出院了。寶貝現在已經三斤半了。以後，可以一周見一次。」護士姐姐溫柔的說道。

「小劉，謝謝你把她照顧的這麼好。」外婆感激的握住護士的手。

「扁主任，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留留這麼努力的成長，我們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她。每一個努力的生命，都值得我們敬佩。」

「媽媽，這個就是留留？她比芳芳的妹妹還要小呀！媽媽，妹妹為什麼呆在這個箱子里？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小慧慧特別驚奇的說著。

「慧慧，這是妹妹留留。因為妹妹剛出生不久，所以比芳芳的妹妹還要小呀。因為妹妹怕冷，所以要住在醫院的這個箱子里。箱子里是暖和的。」

「媽，你看留留的氣色怎麼樣？我看著她雖然小一點，身上的摺子全都長開了，白白嫩嫩的。留留長到和我夢見的一模一樣。幸虧大家一直都沒有放棄，媽媽，我真的還是要謝謝你。留住了留留，上天賜給我的奇迹。」淑珍媽媽，很是驚奇也有一種不出所料的感覺，真的是自己夢裡的小寶貝。

「淑珍，不用給媽媽說謝謝。知道的是因為你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后媽呢，還謝過來謝過去的。現在大家可以放鬆一點了，可是淑珍，你可不能放鬆，平時該吃的該忌口的一定要記住，留留太小了，可經不住刺激的。」外婆也是很高興，做醫生很慶幸，可以救自己的孩子，而不是無能無力。

「嗯，媽媽，我一定會記住的。」淑珍若有所思的說道。

「扁主任，十分鐘到了。我要推寶寶進去了。」她，看著這激動的一家人，都圍著寶寶，目不轉睛，眼睛也是酸酸的。孩子都出生十天了才見到，尤其對媽媽是多麼的殘忍。

「好的，小劉，你推進去吧。我們看到也就放心了。下一次要一周之後了，就忍不住多看幾眼，讓你為難了。」

她們說了這麼久，我也沒看清大家的臉，只聽了個聲音，看來，我也是遵循自然規律生長的，哪有小說里那麼神奇，生下來就能看到。

一周，七天，漫長而短暫。

我只能吃喝拉撒睡。大家來看過我兩次后，終於王婆婆醫生說，五天後，我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外婆說，剛好我要滿月了。

大樹哥哥：

大樹哥哥，你在哪裡？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來這塵世走這遭是為了什麼？

好想快點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