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跟蹤他幹嘛？」她不解的問。

「噓。」徐恩叡又是要她噤聲，帶著她跟著男人過了馬路，行過三個街口，進入一棟辦公大樓。

男人搭乘的電梯在五樓停下。

徐恩叡立馬帶著董珈翼走樓梯上五樓。

五樓有三間公司，一家資訊、一家人力仲介，一家傳播公司。

他們在名叫「玩美」的傳播公司前面停下腳步。

「看。」傳播公司的大門是玻璃門，可以看到那個男人就在裡頭。

「看什麼？」董珈翼還是一頭霧水。

「他在這間傳播公司上班。」

「那又怎樣？」模特兒的經紀人在傳播公司上班，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邊有電話。」他指著玻璃門上的公司訊息，「手機。」

「誰的手機？」

「你的手機啊。」

董珈翼拿出手機后覺得不妥，「拿我的手機幹嘛？」

她將手機拽在懷裡握得緊緊。

「打電話啊。」徐恩叡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打給誰？」

「打給這家公司。」徐恩叡下巴努了努。

「要幹嘛？」

「你很煩耶。」徐恩叡一把搶過手機，將來電顯示設定為「隱藏號碼」后，撥下對方電話。

沒一會兒，公司裡頭傳來電話鈴聲，男人接起了電話。

「我要外約小姐。」徐恩叡直言道。

外約小姐是什麼？董珈翼睜著一雙不解的眸。

「先生，請問貴姓？」

「我姓……」他瞟了董珈翼一眼，「董。」

董珈翼擰起眉頭，徐恩叡招手要她靠過去聽對話。

跟他靠那麼近？

不好吧！

她猶豫不決的當頭，徐恩叡乾脆一把攬上她的肩頭，將人拉過去，並遷就她的身高半蹲，再強硬將她的耳朵貼過來，跟他的頭相貼。

董珈翼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懂徐恩叡到底在搞什麼鬼。

「董先生您好，請問您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孩？」男人的聲音傳入兩人耳里。

「我喜歡頭髮長長，最好到腰部，眼睛大、鼻子挺，眼尾最好還要有顆痣。」徐恩叡回道。

眼尾還要有顆痣？

董珈翼下意識摸了摸眼角那顆黑色小痣。

他該不會是拿她當範本吧……

「呵呵，董先生，您的喜好真是與眾不同，請問您的消費預算多少呢？」

「六千塊左右，如果不夠的話，八千也可以。」

「沒問題沒問題。」男人熱絡的笑，「我先找一下小姐資料，請問電話號碼多少呢？我等等把照片傳給您挑選。」

「請問你們小姐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呢？」徐恩叡不答反問。

「看先生想要要求到什麼程度都是可以的，不過價格上會有差異喔。」

「那全套、半套都可以啰？」

「當然。」男人肯定道。

「那我等等再回電話給你。」

「先生您是……」

徐恩叡掛了電話。

見他切斷手機，董珈翼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剛那是什麼？」她好奇的問。

什麼全套、半套，外約小姐又是啥？

「外約小姐啊。」

「什麼外約小姐？」她就是不懂啊。

「做全套服務的那種。」

「全套服……務？」靈光閃過董珈翼腦海，她一時震驚過度，最後一個「務」幾乎是尖叫出聲。

「噓。」徐恩叡食指粗魯堵上她的嘴。「走了。」

「這是色情仲介嗎？」被拉著下樓梯的董珈翼急問。

「那個男的常在那一帶找尋姿色不錯，急著找工作的女性。」他回頭看她，「這表示你的美貌有專業人士背書。」

「……」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肚子餓了！」他抱著肚子喊著。「都是你害我沒吃到飯！」

「我也還沒吃飯啊。」她的午餐啊，她已經付了錢的耶。

「那去吃飯吧。」

「你剛是去那裡吃飯嗎？」才會這麼巧跟他相遇？

「不然去那邊運動嗎？」問廢話嘛。

「你家冰箱不是很多東西？」照理他一個人是不可能五天就吃完的。

「柳嬸今天不在，我沒飯吃。」他以哀怨的嗓音道。

「是喔。」

董珈翼冷靜下來一想，她剛是不是差點被推入火坑了？

那個男人口中的「模特兒」其實是靠身體賺錢的妓女之類的？

天哪！她吃驚掩口。

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她的人生就走往錯誤方向了！

要不是柳嬸今天剛好不在，要不是「神經病」老闆剛巧來到那間飯館吃飯，又好心的出手相助，她現在說不定被下藥、被拍淫照，一輩子不得翻身了！

走在徐恩叡後方的她淚光閃閃，神色激動的望著徐恩叡的背影。

為了今天他的見義勇為，她決定不再偷罵他「神經病」老闆。

對不起，老闆，是她識人不清，將好人當壞人，壞人卻當好人了。

「那……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董珈翼提議道，「不過我沒辦法請你喔，我很窮。」雖然為了感謝他，請他吃個飯是應該的，但她阮囊羞澀，還要煩惱找工作跟房子的事，實在沒法裝大方啊。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了。

「慘了！」董珈翼驚叫，「一定是那個男人打來的，剛你用我的手機打的耶。」

「加入黑名單就好了。」徐恩叡一臉不在乎道。

「我的手機沒有這個功能。」

「那就換號碼吧。」

「這樣我怎麼跟家人聯絡？」董珈翼衝口而出。

「都離家出走了還要聯絡什麼？」徐恩叡不以為然道。

董珈翼咬著下唇，猶豫不決。

徐恩叡將電話還給她，「我設定號碼隱藏，那個男人不知道你電話啦。」

真呆。

「是嗎？」半信半疑的她翻過手機螢幕，定睛一看，「我媽打來的！」

「接啊。」

母親打電話來還不是要叫她回去結婚。

她不想接，但她剛已經直接切斷過來電了，這次再不接一定會被罵個臭頭，她該怎麼辦才好？

徐恩叡見她猶豫不決，電話鈴聲又吵得緊，乾脆幫她按了靜音，再塞回包包外側的小袋內。

「先吃飯吧，肚子餓不能思考。」他站在一樓大門口，舉高雙手伸懶腰。

董珈翼望著他，似乎感染了他的不在乎心態的輕鬆。

「好，先吃飯。」她點頭。

沒吃飽飯沒力氣，當然沒辦法思考啦！

所以，先吃飽再說！

【第三章】

冬風捲起落葉，在店前掃地的老婆婆有些狼狽的追逐著，一忽兒，一隻大腳踩上落葉，發出「啪」的聲響。

老婆婆抬頭，漾出與少女無異的笑容，「紫辰，你回來了。」

紫辰？

站在徐恩叡身後的董珈翼納悶的蹙眉。

「神經病老闆」——不不，她已經暗中承諾不再叫他神經病老闆了——到底是叫牧凡還是紫辰？

她被老婆婆弄得好亂啊！

徐恩叡抬臂，抱了抱泛著嬌羞樣的老婆婆。

老婆婆自他懷中直起身時，瞧見他身後的董珈翼。

「這是誰啊？」老婆婆問。

老婆婆把她忘了嗎？

董珈翼眨了眨詫異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