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可今兒個聽綠春這麽一說,她倒覺得,若郭氏這條路走不通,秦殊或許是個更好的選擇。

宮裡頭的人都說淳妃性子好,心也軟……想著這些,韓雅蘭眼中便閃過一抹深思來。

另一廂,一直待在毓淑宮的秦殊,這兩日,身上都塗了雪蓮白玉膏,那藥膏清清涼涼的,舒服極了。

不用去鳳鸞宮請安,用過膳食後,秦殊便靠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不時拿一顆蜜餞塞進嘴裡,愜意極了。

可看著她這模樣,銀杏卻是面露擔憂,「娘娘,您還有心思看書?您不知道,宮裡那些個奴才都把您編排成什麽樣了。」

聽見銀杏的話,秦殊目光一亮,抬起頭來,饒富興趣的問道:「怎麽,又有什麽新版本了?」

伺候了秦殊這麽久,對於偶爾從自家主子嘴裡蹦出來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銀杏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氣呼呼地道:「她們說,娘娘您是故意吹風,讓自己病了,好讓皇上更憐惜您。」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病是病了,卻沒惹來皇上的半分憐惜。而後面這段話,銀杏隱匿不說。

聽了銀杏的轉述,秦殊眨了眨眼,只覺得,宮裡這些人的想像力也是不錯的。

見自家主子沒有半點生氣,銀杏無奈搖了搖頭,說了句,「娘娘,奴婢就沒見過您生氣過。」

這話讓秦殊默然了,可半晌後,她卻是狠狠地瞪了銀杏一眼,語調微酸的道:「本宮怎麽敢生氣?本宮還怕你一轉身就去和你家小主子告狀了呢。」

對於那天的事情,秦殊想起來就怨念滿滿,那實在是太……太丟人了,她活了兩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不但被自己兒子教訓,偏偏當下她還心虛了……

她能說,是某人基因太強大,所以連帶著她的兒子也厲害嗎?每每想到這,秦殊就是滿腹的疑問。

被自家主子瞪著,銀杏也唯有苦笑,但她真不是故意害主子出糗的。

其實那天她原本不是要去告狀的,是二皇子開口問了,她才多嘴了一句,哪想得到二皇子會這麽能幹,將自家主子都給管住了。

不過一想起那天主子心虛的表情,她就覺得好笑得很,但這也讓她體認到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家主子果然還是要被人管著的,雖然之前只有皇上一個人,可如今多了二皇子,想來主子就不會總想著耍賴了。

兩人正說笑著,外頭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齊齊抬眼看去,就見竹韻掀起帘子走了進來,福身稟報道:「娘娘,如美人求見。」

乍聽見這話,秦殊不由得挑了挑眉,搬來後宮這段時間裡,如錦是頭一個來她這的。

只是,如錦不是王佩徽的人嗎?她來這裡,難道就不怕被王佩徽怪罪?

秦殊一邊想著,一邊吩咐竹韻將她請進來,竹韻見了,福身退下,不久後,如錦就跟在竹韻身後緩步走進殿內。

秦殊坐在上首,看著蓮步輕移的如錦,心中暗道,如錦的相貌著實不錯,可惜是宮女出身,楚昱澤只寵幸過她一段時間,打從她落下死胎後,就甚少去她那裡。

「嬪妾給娘娘請安。」如錦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起來吧,本宮這宮中甚少有人過來,沒有那麽多規矩。」秦殊說著,就吩咐銀杏賜座。

「謝娘娘,嬪妾一聽聞娘娘身子不適就想著來看望娘娘,若是擾了娘娘清靜,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說著,秦殊便對著如錦投以一笑,「哪裡,你來看本宮,本宮又怎麽會怪罪於你呢?」

聽見她的話,如錦笑了笑,遲疑了一下才道:「這幾日,娘娘可聽說了宮中那些中傷娘娘的流言蜚語?」

秦殊看著如錦,點了點頭。

「娘娘如今還病著,不要將這些話往心裡去。後宮這些個妃嬪,嬪妾瞧皇上獨獨中意娘娘一人。」說著,如錦的臉上就帶著幾分奉承之意。

說完這話,卻見到坐在軟榻上的秦殊未露出什麽別的表情,如錦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嬪妾一直在想,若能替娘娘效力,定是前生修來的福分。」

不過她這番話倒讓秦殊臉色變了變,秦殊並不遲鈍,早就察覺到如錦時不時向她示好必有所目的,她只是不知道如錦為何選在今日說出來?

難不成,她忘了她自己是王佩徽的人,且她之前的主子可是壽康宮的王太后,起了這背主之心,就不怕王佩徽和王太后饒不了她?

要知道,弄死她這樣一個位分低微的美人,對王佩徽和王太後來說,可比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容易得多。

大概是看出秦殊心中的疑問,如錦嘴角的笑意一淡,開口解釋道:「嬪妾知道,嬪妾突然提起這事,娘娘定會以為嬪妾是存著算計之心,可嬪妾是真心實意想要投靠娘娘的。」

「嬪妾雖是安貴妃的人,和安貴妃卻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只求娘娘能憐惜嬪妾,嬪妾甘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說著,如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抹幽怨和恨意,但卻很快就掩飾下去。

只可惜她眼中的這抹恨意被秦殊捕捉到了,她心中微動,卻仍是瞥了如錦一眼,沒有說話。

見兩人不再說話,銀杏突然張口提醒道:「娘娘,葯該熬好了,喝葯了。」

聽見銀杏的話,如錦面色尷尬地站起身來,小聲道:「娘娘若是相信嬪妾,嬪妾願為娘娘通風報信,將安貴妃的一舉一動都告知娘娘。」

秦殊聽了,眉梢微動,帶著幾分審視看著如錦,「你來這裡,安貴妃若是知道——?」

可不等秦殊說完,如錦就道:「不瞞娘娘,嬪妾來這一趟,亦是安貴妃想見到的。」言下之意便是,王佩徽也想讓她討好秦殊,讓她做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聽出如錦話中的深意,秦殊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本宮需好好想想。」

「是,嬪妾告退。」

得了秦殊這話,如錦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她知道,秦殊會這麽說,就是將這些話聽進去了。

待如錦一離開後,秦殊的面容微微一凝,沉聲道:「去打聽一下,看看這幾日如美人那裡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聽著秦殊的吩咐,銀杏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回來。

一見到秦殊,銀杏快步上前,小聲道:「娘娘,奴婢打聽到了。幾日前,王太後派人將如美人叫了去,不知對她說了什麽,從壽康宮出來的時候,如美人臉色慘白,還是身邊的宮女將她扶回去的。」

聽見這一番話,秦殊心中有些好奇,論理來說,如美人原先就是從王太後宮里出來的,王太后應該格外的重用她才是,怎麽聽著好像不是這樣。

銀杏又接著說道:「奴婢偷偷派人問了靜怡軒的奴才,說是那日如美人從壽康宮回來後,連吐了好一陣子,嚇壞了伺候的宮女,卻是不讓人傳太醫過來。」說罷,連銀杏自己的疑惑了起來,如錦為何不請太醫,聽她這癥狀,顯然是病了,不是嗎?

銀杏做如何想,尚且不理。反觀秦殊,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想通,這是王太后逼著如錦喝了什麽東西才會有這樣的動作出現,只是這東西是什麽?

秦殊腦子飛快轉動著,忽地靈光一閃,難道是絕育湯?

當下,秦殊幾乎肯定是這個答案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如錦為何短短几日就有了這麽大的轉變,還有她提到王佩徽時,眼中浮現那抹強烈的恨意。

她抬眸看了銀杏一眼,「這幾日,派人盯著如美人,看看她有什麽動作。」

雖然想明白了,可秦殊並不會輕易的相信如錦,這宮中有太多的東西都是假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也有可能是王太后和如錦演的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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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混口飯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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