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只過了一會兒,梅香就從外頭進來,走到秦姝跟前低聲回稟了一句話。
聽著梅香的回稟,秦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視線朝屋外看了一眼。
楚昱澤察覺到她的動作,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秦姝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上午的時候葛氏前來求見,婢妾正巧陪著璟哥兒,就沒見她,哪裡想到,她這個時候又過來了。」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剛過來,葛氏就前來求見。
分明,是打聽到他要過來用膳,才前來求見的。
楚昱澤最厭惡的,便是心機深沉的女子。
「來人。」楚昱澤揚聲道。
陸成在門外站著,聽到楚昱澤的叫聲,忙走了進來,恭敬地叫了聲:「殿下。」
「去,叫葛氏回自己屋裡,沒事就不要出來了。」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秦姝的嘴角便抽了抽。
楚昱澤這話,就是將葛氏禁足了。
果然,男人生氣的時候撞上來是最不明智的。
葛氏若是個聰明的,就不該這個時候過來。
她以為,當著楚昱澤的面她不好不見她,可她又何曾想過,楚昱澤是個聰明人,哪裡能看不出她的算計。
得了楚昱澤的吩咐,陸成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秦姝坐在屋裡,心裡卻是想著葛氏這會兒的神色,她心裡,怕是後悔的很吧。
秦姝心裡想著,卻也十分奇怪怎麼突然間,葛氏就這麼沉不住氣了。
若是換做以前,這種事情葛氏可從來都干不出來。
難不成,是時常過來和她說話,見著她日子過得不錯,所以忍不住羨慕嫉妒了。
葛氏見著陸成從屋裡出來,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就知道,秦氏素來愛在殿下面前裝好人,她既然寬容大度,又豈會不見她?
葛氏想著,上前一步,臉上帶著一絲欣喜。
「殿下說了,讓主子回去,往後沒事就別出來了。」陸成這話,可沒有給葛氏留一絲的情面,殿下是怎麼吩咐的,他便怎麼說。
這個葛氏,果真是奴才窩裡出來的,瞧著再怎麼恭順,內里也是個不安分的。
聽著陸成的話,葛氏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面前的陸成,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好好的,殿下怎麼會這般不留情面。
她是在恭妃娘娘身邊伺候過的,殿下雖然不寵她,待她卻也是極為客氣的,從未給過她這樣的難堪。
「公公可是傳錯話了,殿下……」
葛氏的話還沒說完,陸成就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主子這話可就不對了,殿下怎麼說,老奴就怎麼傳話。難不成,老奴伺候了殿下這麼些年,連話都能聽錯了。」
陸成的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
「葛主子,請回吧。」
葛氏心裡頭將陸成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分毫。陸成是殿下身邊的紅人,他說一句話,就能讓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葛氏看了陸成一眼,收回視線,轉身就帶著宮女如芯走出了院子。
陸成看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面上露出一抹不屑,在他看來,葛氏是越活越回去了,之前還瞧著通透,哪曾想這才過了多長時日,這性子都跟著變了。
葛氏從院子里出來,鐵青著一張臉走在碎石小路上。
「主子消消氣,興許秦主子和殿下說話,不方便讓主子進去。」如芯跟了葛氏多年,對於葛氏的變化心裡頭最是清楚了。
之前,她家主子性子懦弱無能,她心裡頭著急,私下裡也勸過不知多少次。可如今葛氏變得這般有野心,想要和秦氏爭寵,她心裡頭非但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是愈發的擔心了。
不知道,怎麼突然間,主子就這般迫不及待了。那恩寵,哪裡是那麼輕易就能得到的。
若她是秦氏,也不會捨得將自己的恩寵分出來的。
聽著如芯的話,葛氏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是沒好氣的瞪了如芯一眼,厲聲道:「不方便?這青天白日的,她能有什麼不方便?分明,是她在殿下面前說了我的不是,才惹得殿下生氣。」
說這話的時候,葛氏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嫉妒和不甘,她這些日子拚命的討好秦氏,可秦氏,卻是連一點點的惻隱之心都沒有,生怕她搶了殿下的恩寵。
瞧著秦氏升了位份,有了璟哥兒,殿下又時常過來陪著她,她心裡頭,哪裡能不嫉妒。
她也是個女人,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想得到殿下的恩寵,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讓秦氏給得了。
秦氏的出身雖然比她好,卻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之女,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著自家主子說出那樣的話,如芯的面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葛氏才剛回了屋裡,就有人將此事告知了太子妃郭氏。
郭氏一聽,便有些詫異,挑了挑眉道:「本宮倒是不知,這葛氏什麼時候也轉了性子。」--葛氏進宮多年,素來低調的很,從不與人爭寵,平日里很少有人能想起她來。
她沒有想過,短短一段時日,葛氏竟然就變得如此沉不住氣,想要借著秦氏來爭寵。她也不想想,她的心思秦氏豈會看不出來?她又憑什麼,覺著自己想要爭寵,就一定能爭得來。
孫嬤嬤站在那裡,聽著郭氏的話,眼中也閃過一抹不屑。
「葛氏這些日子時常去給秦氏請安,想來是見著秦氏得殿下恩寵,日子過得好,自己便也想著去爭寵了。人心善變,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孫嬤嬤的語氣平平淡淡,可說出口的話卻是一針見血。
郭氏聽著,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耍這些小聰明,還不是將自己耍了進去,殿下既然讓她呆在屋裡別亂出去,那她就得好好獃著。吩咐下去,除了送飯的宮女,誰都不許出來。」
「是,老奴知道了。」
孫嬤嬤端了一盞茶水遞到郭氏手中,娘娘這些日子心情不好,葛氏這會兒又急著去爭寵,自然惹得娘娘生氣。
孫嬤嬤看著郭氏,遲疑了一下,開口道:「自打如氏出事,殿下有好幾日都沒來娘娘這裡了。」
那日殿下盛怒之下,根本就沒給娘娘留一分情面,甚至說出了「廢黜」這兩個字來。
可想而知,因著如氏的事情,殿下心裡頭對娘娘很是不滿。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的面色變了變,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嬤嬤你說,本宮該怎麼辦。」
這幾日,殿下盛怒之下的那句話一直在她的耳邊迴響,她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向殿下低頭。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在殿下面前低頭。
他是太子,而她是他的正妃,雖然尊貴無比,可在他面前,她時時刻刻都矮他一等。
古人說,男者為天,女者為地,所以女人的地位再高,也有天在上頭壓著。
「娘娘,依老奴看,娘娘不如親自做些點心,給殿下送到書房去。娘娘雖在如氏的事情上一時錯了主意,可到底也陪了殿下多年,殿下總要顧及和娘娘多年的情分。」
孫嬤嬤想了想,隨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