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孫嬤嬤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殿下這樣說,興許是想讓娘娘寬心些。」
孫嬤嬤的話才剛說完,就聽得郭氏一聲冷哼:「嬤嬤若只會說這些,也不必留在宮裡了。」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嚇的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
郭氏知道孫嬤嬤是為自己好,不想讓她多想,見著她這樣,心裡也嘆了口氣。
「起來吧。」
郭氏開口,孫嬤嬤這才站起身來,思忖了片刻,才開口道:「老奴琢磨著,殿下的意思,是想能有個嫡子。」
安哥兒雖然記在自家娘娘名下,可到底是常氏所出,哪裡有正經的嫡子尊貴。
殿下這樣,分明是有些微遺憾,怪娘娘沒能給他生個嫡子。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的神色凝重,半晌,才開口說道:「嬤嬤你說,本宮命中難道真的無子。」
她的話音剛落,孫嬤嬤大驚,臉色都變了,忙回道:「娘娘可不敢這樣說,太醫都說了只要仔細調養,娘娘便可……」
孫嬤嬤的話還未說完,郭氏就冷冷道:「調養?本宮喝了那麼多的葯,肚子都沒有動靜,還要怎麼調養?」
見著郭氏動怒,孫嬤嬤忙上前幫她順氣,又開口勸道:「娘娘寬心些,殿下這樣說,娘娘心裡頭總有個盼頭。只要娘娘替殿下生下了嫡子,殿下一定格外的看重。」
「這宮裡的太醫若不行,娘娘不如派人到宮外去找,這世間醫術高明的大夫並不只有宮裡有。」此事孫嬤嬤琢磨過好長時間,這會兒才說了出來。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陷入沉思,道:「之前父親寫信,提到過一位金科聖手,只是此人蹤跡難尋,從不和官家牽扯關係。」
孫嬤嬤聽著,只說道:「除了那大夫,想來也有別的,娘娘只要用心調養,總會有孕的。」
郭氏才剛用完早膳,王才人等就過來給她請安了。
郭氏見著王才人的時候,出乎眾人意料的露出了笑意。
好像,昨日的事情她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妹妹這身衣裳,可真是好。」
王才人的這身衣裳顏色配的極好,袖口領口處都做了刺繡,最重要的,是這做衣裳的料子,用的是雲錦。
誰都知道,雲錦難得,宮裡頭只有位份高的妃嬪才有,連郭氏自己都只得了一匹,捨不得用,王才人卻將這雲錦做了衣裳穿在了身上。
「娘娘謬讚了,前些日子妾身去了皇后那裡,這衣裳便是娘娘賞賜的。」
王才人的話音剛落,就引得眾人的羨慕。
這雲錦倒在其次,關鍵是這份體面,皇后看重王才人賞賜些雲錦便也罷了,如今卻是連衣裳都做好了。
可想而知,娘娘對王才人這侄女有多看重。
「皇後娘娘果然是看重妹妹,這滿宮裡,怕是沒有人能得這樣的體面。」郭氏微露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王氏將這衣裳穿出來,分明是故意在眾人面前炫耀,讓人看看皇后對她的恩寵。
王氏將這衣裳穿出來,分明是故意在眾人面前炫耀,讓人看看皇后對她的恩寵。
聽著郭氏的話,王才人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郭氏若有所思的掃了站在那裡的王氏一眼,然後才說道:「都坐吧。」
「謝娘娘。」眾人謝過,這才落座。
「如氏,你既然搬去了清竹苑,就安心養胎,千萬別辜負了才人的一番心意。」郭氏看了坐在那裡的如氏一眼,開口道。
郭氏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如氏的身上,誰都知道,王才人這般好心,為的還不是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
也不知道,如氏心裡頭到底是怎麼想的?當真就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孩子交給王才人。
聽著郭氏的話,如氏甚為恭敬地回道:「奴婢謹遵娘娘教誨。」
坐在一旁的王才人聽著她這話,心裡很是滿意。
如氏是個識趣的,很多話不用她說,她都明白。
如氏的話音剛落,姚氏就羨慕道:「妹妹這般懂事,怪不得才人與你親近。倘若能替殿下生個兒子,妹妹這輩子可就有盼頭了。」
「我聽說,殿下給秦姐姐的兒子起了個『璟』字,不知道妹妹到時候有沒有這樣的福氣。」
秦姝坐在那裡,靜靜喝著茶,聽到姚氏的話,這才抬起頭來,一眼就對上姚氏羨慕嫉妒的目光。
「妹妹還擔心姐姐的兒子不得殿下疼愛,如今看來,倒是妹妹多慮了。」姚氏本就嫉妒秦姝的好福氣,不僅生了個兒子還成了選侍,每每見著心裡頭都湧起一股不甘。
秦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妹妹多慮了。」秦姝這話雖短,可其中的輕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分明是不想和姚氏多說一個字。
察覺到四周傳來的嘲諷的目光,姚氏眼底掀起一陣暗恨:「都說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妹妹願姐姐能一直得殿下恩寵。」
聽著姚氏的話,秦姝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姚氏這樣愚蠢,到底是怎麼活了這麼長時間的。
「好了,說這些沒用的話,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抓住殿下的心。姚氏,殿下也有些日子沒去你那裡了吧?」郭氏皺了皺眉,沉聲道。
姚氏一愣,臉上格外的難堪,沒等她開口,郭氏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吩咐道。
「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眾人聽著,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告退。
從正院里出來,姚氏看著秦姝的背影,恨恨道:「秦氏,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秦姝並沒有聽到姚氏的誓言,回到自己屋裡,就讓人將璟哥兒抱了過來。
璟哥兒很是黏她,每次見著她,都伸出手來要她抱,秦姝對此樂見其成。
她的孩子,自然要和她親近。
一上午,秦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璟哥兒的身上,時不時戳戳他的小臉,小包子眼睛亮亮的,咿咿呀呀的回應著。
「主子這些日子,整顆心都撲在了璟哥兒身上。」銀杏緩步走過來,將一個青花瓷茶盞遞到秦姝手中。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忍不住笑了笑。確實是,這些日子她幾乎什麼都不做,連書都很少看了。
「主子也該想想,如何爭寵。主子得寵了,殿下更會看重璟哥兒幾分。」銀杏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忍不住抬起頭來。
「主子,這些日子殿下只是前幾日來過一次,主子如今雖然成了選侍,可到底還是不穩固。倘若沒有恩寵,璟哥兒也會跟著受欺負。」
秦姝沒有想到銀杏會這樣說,她以為,有了小包子,楚昱澤對她還算不錯,哪怕一個月來一次,她也不會覺著有什麼不對。
見著她的神色,銀杏的眼中閃過一抹瞭然:「奴婢也覺著殿下待主子不錯,可人無百日好,主子和璟哥兒能仰仗的,只有殿下的恩寵。」
銀杏在宮中多年,見多了這樣的事情。當年深得皇上恩寵的寧嬪,不就是個例子。
寧嬪有了孩子,一心都撲在孩子的身上,直到失去了皇上的恩寵,才知道後悔。
她自然不想讓自家主子走了寧嬪的老路。
聽銀杏這麼說,秦姝只說道:「你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