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奮不顧身

有人說，

最純真的愛情是校園時代；

最令人難忘的愛情，

屬於那段青蔥歲月中的校園；

愛情，

是每一個人心中最純潔的沃土；

遇上那個人，

種子在這片沃土中迅速生根發芽；

我呢？

不置可否。

但我知道，

每一個人，

曾經都為愛情奮不顧身過。

——

這是2012年的秋冬時節的傍晚，夕陽西斜，晚霞分外美麗，整個西邊炙炎熊熊，如同火龍戲珠一般，餘暉灑落在這片看起來非常破敗的校園，顯得分外溫暖。

不遠處，只見有幾名學生勾肩搭背地朝著食堂走來，餘暉灑落在這些學生掛滿笑容的臉龐，讓人不禁怔怔出神，不得不感嘆，校園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純真。這些學生中，意氣風發的葉雲笑得最為開心的，他感覺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他想到很快便能去BJ，心中更是激動不已。

走進食堂中，葉雲招呼著兄弟們找了一張長條桌子坐了下來，隨後走到燒烤攤前，遞給老闆一根煙，隨後看著燒烤單子挨個兒點了個遍，緊接著又去超市跟買了幾箱啤酒讓老闆送過來，隨後又在打飯的窗口了點了些小菜端了過來。

兄弟們有說有笑的寒暄著，葉雲端著酒瓶站起身子說道：「兄弟們，我有個事想跟大家說一下。」

「老葉，啥事搞得這麼莊重？」

「就是，有事趕緊說，別賣關子。」

葉雲看著這些生活了一年多，平時插科打諢在一起的朋友，鄭重地說：「我準備北漂了。」

「你說啥？你咋個兒還想起北漂來了？」葉雲的室友，梁瑞有些驚訝地問。

「嗯，準備北漂了。」

梁瑞噌的站起身子，問道：「老葉，你可想好了？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說老葉，雖然說咱這是個專科學校，但好歹也是SH黨委創辦的，咱們這建工專業的學生，那畢業出去了，像SH一建、二建、七建，包括測繪院都是要的，你甘願放棄現在所學的專業？你可別衝動啊。」王佳斌是葉雲的JS老鄉，也是跟葉雲最要好的兄弟，他覺得葉雲做的決定有些突然，於是勸阻道：「你可得想好了，現在建築行當還是不錯的，專業又對口，你可不能輕言放棄啊。你忘記了，當時施工課上，看著SH中心的整體建設規劃，你是如何說的？你說你將來也要親手造一座這樣的摩天大廈，你忘了？」

「我覺得佳斌說得沒錯。老葉，咱可不能做傻事，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安分的人，但北漂可不是鬧著玩的，無親無故，生存也是個問題，你留在SH，咱們兄弟們也都有個照應。再者說，這還有2年的課呢？你不修完，輔導員能讓你走？」吳長楠是葉雲這些朋友中，腦子最為靈活的，說得難聽點兒，他就像一個蒼蠅一樣，總是能嗅到賺錢的機會。他說這番話，倒是出乎葉雲的意料，他一直認為，吳長楠應該會支持他的決定。

然而，吳長楠的話一說，其他那些兄弟一一響應，紛紛勸阻葉雲留下來，把專業學好，畢業后再說。葉雲聽著身邊這些兄弟們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都不認同他的決定，但是他還是非常感動的，這一年多，這些兄弟們真的沒白交。

他笑著說：「兄弟們，我知道大家為我好，但這趟BJ我非去不可。」說完，舉起酒瓶又說道：「來，先幹了這瓶，我再跟大家說說我的理由。」

說完，率先把大半瓶酒給吹了。

眾人放下酒瓶之後，靜靜地看著葉雲，等待葉雲說出個理由來。

葉雲不急不緩地說：「兄弟們都知道，其實從高中大學，這幾年我都沒閑著。一直跟朋友們做一些市場營銷的事，做得好不好，兄弟們也都看在眼裡。我這次去BJ，也是跟幾個朋友們一起創業，做遊戲媒體，這跟我之前做的事很對口。這幾年積攢下來的各家遊戲廠商的資源，此刻去搞一家媒體，把這些資源用起來，賺錢應該不成問題。再者說，投資已經搞定了，資方也是一個公會裡的會員，大家都很熟悉，是個富二代。大家都喜歡打遊戲，現在又能做在這個行業做點事，何樂而不為呢？」

葉雲頓了頓，自顧的點上一根煙，隨後又說道：「建築行業雖然不錯，現在產業規模依舊在增長，但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我們這樣的專科學校跟復旦、同濟大學的學生比，差得太遠了。人家去做造價、設計，我們呢？只能幹干施工員、測量員的苦力活，監理雖然油水不少，但也是講究資歷的，我們這些剛畢業的學生，誰認啊？你們說是不是。我知道大家有的在準備專升本，有的家裡有關係，未來的發展肯定不會差。」

「我呢？雖然家裡也有一些關係，說不定也能去一家不做的企業，找一份工作，但也僅此而已了。其實我分析過遊戲行業，這個行業屬於朝陽產業，今年遊戲產值能達到602億，增速預計能有35%左右；2013年，2014年，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爆發，手機遊戲肯定會貢獻更多的產值，按照我的估計，到了2014年遊戲產業整體產值怎麼著也得有1000億吧，這個行業你們說有沒有前景？」

眾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葉雲舉起酒瓶，又與眾人幹了一口，隨後又說道：「其實，務實一些說，咱們畢業后找份工作，剛開始有四千塊一個月的工資算是不錯了吧，我也問了做遊戲的朋友，新人在這個遊戲行業里，工資水平也不比這個差，發展好了，成長速度也很快的，所以我覺得可以去試試。」

「兄弟們，咱們現在還年輕，有的是大把的時間，趁年輕不去拼一拼，難道等有老婆孩子，有家庭了再去拼？那時候顧忌就太多了。你們說是不是？即便這次北漂失敗了，大不了重頭再來，離畢業不還有兩年呢么？兩年足夠我看清一些東西了吧？如果混得還行，那我可是比在座的各位提前兩年進入這個行業了，相比於那些名牌大學的學生們來說，起跑線上我不算輸吧？」葉雲看著眾人，笑著說道。

聽著葉雲如此分析，眾人似乎心中的一團華也被點燃了。

此刻，一直沉默的班長范希強問道：「老葉，那你的課怎麼辦？院里會批准嗎？」

眾人聽范希強這麼一說，如大夢初醒，紛紛說道：「是啊，你分析的是有道理，但老師們你能搞得定嗎？」

葉雲故作犯愁，隨後見眾人一副「你看，我就知道吧」表情后，又笑道：「院里已經批准了，老師們也支持我出去闖一闖，不過該期中、末考試，以及後面的畢業論文、答辯還是要回來參加的。」

梁瑞驚呼道：「我的天，老師們居然批准了！」

王佳斌一副不信的表情：「老葉，尼莫不是騙我們嗎？」

其他人也十分好奇，葉雲是如何搞定這些平時一個遲到、曠課都不容許的老師們，紛紛問：「你是怎麼搞定的？」

葉雲得意地說：「誰叫俺成績好呢！」

眾人鄙視道：「切，臭顯擺！」

打鬧片刻，吳長楠站起身子，舉起酒瓶說：「老葉，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別，祝你在BJ能夠大展拳腳，將來兄弟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兄弟們。」

在吳長楠的帶動下，眾人紛紛恭祝葉雲能夠在BJ有所建樹，葉雲也激動地說：「多謝兄弟們，我一定在BJ混出個樣來。」

說著眾人就把慢慢的一瓶啤酒直接吹。多年之後，葉雲回想起此刻的場景，不禁唏噓，吹瓶這種事，雖然沒少干，卻都是些求人的事，哪還有當初喝酒時的爽快和單純。

班長范希強忽然嘆聲道：「可惜老大不在，不然大家都聚在這兒，該多好。」

提起老大，現場立馬沉默了，眾人不由自主的點上煙，大口大口的吸著。

過了很久，王佳斌打破了寂靜，說道：「老葉，我突然想起來，你那個模特女朋友也是在BJ吧？」

「女朋友？老葉，你啥時候交的女朋友？」

「老葉你也太不地道了，說好的一起單著，轉眼你就找了個女朋友？還是做模特的！」

「對，太不地道了。快讓看看你那個做模特的女朋友長啥樣。」

「別藏著掖著，趕緊的。」

「……」

眾人吵著要看葉雲女朋友的照片，葉雲推脫不過，只好掏出了諾基亞5530手機，眾人看到照片后紛紛表示不服和羨慕。

「老葉，原來你去BJ是另有目的啊！差點就信了剛才你那番信誓旦旦的話。」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老天不公啊！」

「……」

葉雲看著手機中的畫面，臉上揚灑著幸福的笑容，他自言自語道：「誰還沒個為愛情奮不顧身的時候。」

這一頓酒喝得很晚，眾人紛紛感嘆，時間過得太快，葉雲的即將離開也讓大家多了幾分悲情和沉重，酒越喝越醉，話越說越少，最終大家抱著酒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知何時結束了這頓踐行酒，眾人沉默不語的回了寢室。

葉雲獨自一人站在走廊，翻開了手機通訊錄，靜靜地抽著煙，直到掐滅了第三根煙頭，葉雲終於下定決心，撥通了電話。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而又渾厚的聲音：「喂？兒子，這麼晚怎麼還沒睡覺？」

葉雲鼓起勇氣說：「爸，我想去BJ闖一闖。」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為什麼要去BJ？學不上了么？」

葉雲感受到電話那頭的責備聲，說實話他的心底也有些慌，生怕父親不答應，但還是堅定地說：「爸我想去BJ闖一闖，學校這邊老師已經同意了。」

「你的學業怎麼辦？」

「不會落下，大二的課程我已經修完了，按時回來考試就可以了。」

「你要去BJ做什麼？」

「跟朋友一起做遊戲媒體？」葉雲生怕父親不懂什麼是媒體，於是又補充了一句說：「就是互聯網。」

「你就不能腳踏實地一點嗎？互聯網能跟建築行業比？你別忘記你這個專業市場的前景。」

「爸，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相信你？我相信你，你高考怎麼考成這個樣？現在還想做遊戲？遊戲都是害人的東西，我不同意。」

「爸，你對遊戲有誤解！」

「那你把高考成績考好啊？念個大專我就不說什麼呢，沒必要整天就想著不著邊際的事，做人要腳踏實地。」

「我去BJ闖闖，怎麼就不腳踏實地了？」

通話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葉雲的脾氣也上來了，他真是想不明白父親總拿高考成績說事，人家父親都支持自己的孩子做些事情，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怎就如此不通情達理。

「那你去吧！我是不會給你一分錢的！」

「不給就不給，離開你難道我還餓死不成！」葉雲生氣的掛斷了電話。

點上一根煙，葉雲一邊抽著，眼中的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葉雲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高考成績不理想，不夠二本線，只能上三本，這對他來說是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打擊，讓他感覺到十分的無助。

葉雲的父親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在老家口碑很好。2004年與葉雲的小姑夫來SH做工程，在老家人眼裡，父親發財了，在老家肯定是很有面子的。天下父母心，都望子成龍，可是在農村那種地方，最終變成了一種攀比。葉雲高考成績的不理想，使得葉雲的父親高興不起來，有一次在他的小姑夫家吃飯，酒喝多了，說了很多對葉雲失望的話。這些話，葉雲的小姑姑在一次電話中無意中說漏了嘴，葉雲更是感覺到無助、委屈、失望、悲痛和憤怒，這也直接導致父子間產生了隔閡。

念三本，一年需要多繳十多萬元的費用，葉雲一時氣憤之下，選擇了一個專科。

此刻，對於父親的不理解、不支持，葉雲更是感到委屈，但是想起去BJ一定要獲得父母支持，他擦掉了淚水，平復了心情，又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電話一直沒通，在葉雲準備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終於通了。

「爸，我想心平氣和的跟您聊一下。」

葉雲的父親沒有說話，葉雲繼續說：「我知道高考沒考好，讓您很失望，我自己也很失望，你也不希望你兒子一輩子活在失望中吧，我想通過自己的雙手做點事情。」

葉雲的父親依然沒有說話。

「去BJ的決定，我不是隨便決定的。我有做過認真的分析，你看……」葉雲不急不緩的將建築行業和遊戲行業做了詳細的分析，羅列了十條對比，分析中間的共性和差異。

葉雲的父親開口說：「綠地集團那邊已經跟朋友打好招呼了，大三你就可以去實習了。」

「爸，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支持。學業方面您不用擔心，成績肯定不會落下。我只求您給我兩年時間，如果這兩年我沒混出個名堂，我回來繼續在建築行業找一份工作去做。您相信我一次，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想將我的想法通過實踐檢驗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兒子，爸不是不支持你。你一人在BJ，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你要面臨什麼嗎？我不懂互聯網，也不懂遊戲，我認為你學的專業很好，出來工作也不會差，所以爸爸更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不要輕易下決定。」

「爸，我無法想象在BJ兩年會經歷什麼。雖然我在SH，您和媽也在SH，但我在YP區，你們在FX區，一年也見不上幾次，從小學到高中，您陪過我多少，媽雖然陪了我很長時間，但學習上不都還是我一個人嗎？我想去試一試，哪怕再苦再累，我經歷過了，我相信肯定會有收穫的。您看，高中畢業，在SH打工那兩個月苦吧，我不一樣也堅持過來了嗎？」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過了幾分鐘，葉雲的父親嘆一口氣說：「你什麼時候去BJ？身上的錢夠用嗎？」

葉雲知道父親已經鬆口了，高興地說：「我明天就去BJ，住的地方朋友經幫我找我了，身上錢夠用，這一年多也跟朋友做事業攢了一些錢。」

「好吧，那你去吧，錢不夠就家裡說，如果不行，就回來。」

「謝謝爸！」

「在外面，要多留個心眼，不要跟別人爭，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的。」

……

掛斷了電話，葉雲激動的淚水流了出來，他第一次感覺原來父親也是通情達理的。其實小時候，葉雲很喜歡跟父親親近的，或許是因為父親打工很少在家的原因，他還記得當年父親為了讓他少走一些路，一個人在河裡給他搭了一座帶有扶手的木橋，水中的父親，背後被鋼絲化了一道道傷口，以及那些蚊蟲叮咬鼓得跟黃豆大小的包。

想到這裡，葉雲再一次落淚了。

——

躺在那張熟悉而又感覺不到絲絲溫暖的床上，葉雲盯著那片依舊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為愛情奮不顧身？」葉雲自嘲地笑著，他的腦海中不斷湧現一幅幅畫面，畫面隨著葉雲的思緒串成了一個俗不可耐的故事。

陳雪，是葉雲的初戀女友，他們的相識也是頗為戲劇性的。葉雲是一個喜歡打遊戲的，因為遊戲他加入了公會，因而結識了陳雪。他還記得，那一年冬天，參加完一場發布會後，跟一些朋友寒暄客套完，獨自一人出了酒店，此刻天空飄起了大雪，印象中，那是SH多年以來下得最大的一場雪。

站在酒店門口抽煙的葉雲，忽然看見旋轉門中走出來一名還沒有卸妝的女生，甜美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疲憊，或許是這名女生感受到了葉雲的目光，停住了腳步，看著葉雲。

葉雲收回了打量的眼神，報以歉意的微笑。實際上葉雲平時很少注意女生，但在發布會上，他便注意到了這名女生。之所以如此注意這名女生，並不是因為她那美貌，而是那種熟悉感，他感覺在哪裡見過。

女生邁著玲瓏步朝著葉雲走了過來，葉雲暗自叫苦，剛才或許太失禮了，他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女生走到葉雲面前，葉雲只好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剛才失禮了。」

女生聳聳肩，笑了笑說：「沒關係。」

葉雲尷尬的點點頭，忽然手指疼痛感襲來，這才意識到被煙頭給燙了，連忙將煙頭丟進沙盤中，耳邊卻傳來了女生銀鈴般的笑聲，葉雲更顯得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出乎意料，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隨後，兩人相視一眼，又是一笑。葉雲也不再感到拘謹，整個人也鬆弛了下來，他問道：「雖然有些老套，不過我真的在哪裡見過你。」

「我也是這麼覺得。」女生笑著說。

「你打遊戲么？看你今天參加這個發布會，還Cos了一個角色，想必也打遊戲的吧？」葉雲想來想去，如果認識那極有可能是打遊戲時認識的。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也喜歡打遊戲。」女生好奇地問。

「你平時都玩什麼遊戲啊？」

「最近在跟著公會的朋友玩《倩女幽魂》，有時候也會回《天龍八部》和《天下2》老區上去看看。」女生說道。

「你也在玩《倩女幽魂》啊！我也在玩，你是跟那個公會一起玩的啊？」葉雲驚訝，愈發覺得眼前這漂亮的女生可能跟他在遊戲里是認識的，他期待的等著女生回答。

「就跟著KOK一起玩呀，KOK你知道的吧？」

葉雲一聽，激動不已，他問道：「你遊戲里的角色不會是褒姒妲己吧？」

「風緣九幽？」

葉雲鄭重的點點頭，他伸出手說道：「正式的認識一下，我叫葉雲。」

女生輕握著葉雲的手說：「陳雪。」

「有時間嗎？請你吃個飯？」葉雲試探著問。

陳雪回道：「好呀！」

葉雲高興的從陳雪手裡接過包，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酒店。

在路上，陳雪好奇地問：「你不是還在上學么？今天怎麼有時間出來參加發布會。」

「賺錢啦。」

……

很快，葉雲與陳雪相戀了。他不禁感嘆人生竟然如此奇妙，原本只是在虛擬世界中相處的朋友，居然能夠在現實中碰見，而且彼此都有那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或許這就是上天所給的緣分吧，他十分珍惜這份愛情。

維持了近一年的異地戀，雖然陳雪經常會來SH看他，但總歸不是朝夕相處在一起，他不想再這樣下去。葉雲終於逮著機會，他決定去BJ，要給陳雪一個驚喜。

BJ的兩年，葉雲雖然生活艱苦，但依舊是幸福的。每天看著陳雪甜美的笑容，他感覺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是，很快噩耗便來了。

那一天中午，葉雲獨自一人坐在餐廳里，他固執了等到了天黑，陳雪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電話打不通，簡訊也不回，他看店門口來回的每一道身影似乎都是陳雪，等他剛要起身時，才發現不是。

他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

過了一個星期，陳雪的電話來了。

「葉雲，我們分手吧。」

「好，祝你幸福。」說完，他再也不聽電話那頭是否還有什麼話要對他說，他掛斷了電話，刪掉了所有關於陳雪的一切。

渾渾噩噩的一個星期，葉雲終於感覺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下了，他整個人輕鬆了，他獨自一人出了房間，找了一個小酒館，叫了幾樣小菜，喝了一頓寒徹心扉的酒。

第二天，他遞交了辭呈。實際上，若不是為了陳雪，葉雲早就想離開這家公司了，公司資金鏈總是會遇到問題，雖然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但葉雲已經意識到，這一次或許能挺過去，但不會有未來的。

他自己總結了一個道理，大而全，不如小而精美。即便可以呼風喚雨的人，依然要分清主次，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創業更是如此，創業者應當要解決的是最核心的痛點，而不是什麼都要做，最終什麼都做不好。

他知道，這家遊戲媒體不會有未來了，他無法描繪故事的開頭，他選擇了屬於自己的故事結尾。

離開BJ的時候，葉雲在QQ空間寫了一句話：

再見了，BJ。

永別了，我的愛人。

夢想，我會把你找回來的。

——

天亮了，葉雲起身去公用衛生間洗了把臉，關上門，葉雲看了看210寢室的房門，嘆了一聲，轉身抱著被子轉身下樓了。

張大爺的寢室房門是開著的，人應該是出去鍛煉了，葉雲將疊好的被子放在張大爺的床上，拿起紙筆寫了一段話，從口袋裡掏出兩百塊錢，壓在被子下面，轉身便離開了學校。

臨近中午的時間，葉雲到了乾哥哥夏清的住處。

敲開房門，發現家裡來了不少人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