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雨

重甫回到寢室卻未曾見到幽雨的身影，不禁有些著急，四處尋找后才在她的梳妝台上看到她留的字條：我是一個失職的娘親，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允許我的女兒帶著污衊離開，我要去人間證明琴顏的清白。對不起，我在的時候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馬上回來的。重甫，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愛你！重甫看著她的字條一陣恍惚，有多久她不在自己的身邊了，這一千年她一直都在身邊照顧她，她溫柔得讓他甚至有些依賴，可是現在她離開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重甫無奈地笑了笑當初二人傷害了琴顏，這一直是幽雨心裡的一塊疙瘩，或許這一次幫助琴顏洗刷冤屈，幽雨就會放過自己了，不再終日活在內疚自責之中。思及此，重甫勉強一笑，似在說服自己找一個放下心中愧疚的理由，即便這個理由很牽強。

白雲繚繞，仙氣豐沛的凌霄寶殿之上，身材挺拔，一頭青絲的靈秋正恭敬地將自己在人間所探查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藍姬。

「女帝，羽辰護法已經醒了，現在和那個跌落懸崖的女人在一起！」

高坐在凌霄椅上的藍姬聽到他的話以後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身體依舊是靠在帝王椅上，神情疲倦之極，她想她是真的累了吧，自從羽辰離開以後她越來越沒有精神了。人吶！總是有無窮無盡的慾望，怎麼也滿足不了，只有在你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以後的那一刻才會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空，原來神和凡人是一樣的。有些東西即便你有無上的法力也只是徒勞。

「女帝？」靈秋看到了藍姬又閉上了眼睛，有些不確定藍姬是否聽到自己的話。

「恩！」藍姬聽到屬下再一次的呼喊，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靈秋帶著擔憂的眼神，臉上不禁有了點精神，「剛才你說的話我聽到了，羽辰他還好嗎？」

「羽辰護法的氣色並無什麼異常，一切如常！」靈秋仔細想了想繼續回答，猶記得自己看羽辰殿下的第一眼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陪著女帝去看羽辰殿下時自己一直是候在洞外的，即便是天庭傳言羽辰殿下的那張臉簡直是藍顏禍水，但他始終沒見過，也就沒怎麼當回事，可是當真正見到了以後才明白藍顏禍水都無法去形容那個柔美而又淡然的男子。難怪就連高高在上歷任天帝以來的唯一一位女天帝對他放心不下呢！想來自己和那位護法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里？靈秋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無異？怎會無異呢？重傷之後的身體更何況還少了一部分呢？唉…..藍姬幽幽地吐了一口氣，背靠在凌霄椅上閉目養神，靈秋注視著藍姬好久，這才慢慢地退了下去。就在靈秋退下以後，藍姬慢慢睜開了那雙紫色的眼眸，看著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凌霄殿顯得格外得冷清，忽然就想起了他，「我不會永遠都陪著你的，女帝陛下！」那樣輕柔的話語卻一直都深深地刺痛著她，是啊，他真的離開了，那樣得決絕。

痴男怨女的戲碼到處都在上演，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有七情六慾，即便是聰明一世的人也還是免不了被這情牽著鼻子走一回。

「文浩，你是不是在怨我那天對姐姐動手的事？」軒轅柔臉色難看地開口，這幾天林文浩都沒有找過她，她去找他時他又是多番推遲，多半是因為自己那天一時情急對軒轅妍動了手。

「沒有。」淡然而疏遠的語氣讓軒轅柔感到陌生，雖然之前他的態度並不是多麼得溫和但是至少不是目前的冷淡。

「那天，我也是一時情急，一想到皇姐會對父皇不利，我就擔心得睡不著，所以才會失控的。」軒轅柔試圖以軒轅嘯為由為自己開脫，「文浩，你知道的，父皇一向寵我，我自然是擔心父皇的！」

林文浩卻是連眼皮都不抬，任軒轅柔如何地表示軟弱，他都只是低頭看著池中遊走的小魚，心裡忽然羨慕起它們的無憂無慮了。軒轅柔見狀有些氣惱地輕輕跺了跺腳，難道說他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嗎？這是怎麼回事？真的是因為自己對軒轅妍動手了嗎？軒轅柔儘力尋找林文浩對自己冷淡的原因，追根究底就是因為軒轅妍，因此軒轅柔對軒轅妍的恨就又多了一點。

「文浩，你別不說話呀，我真的就是一時情急，我平素這般驕傲，現在都已經向你低頭了，你還不領情嗎？」自林文浩站在這裡之後就沒有搭理軒轅柔一句話，饒是軒轅柔再耐得了性子，也忍受不住林文浩這般的無視。

「公主殿下，臣先告退了！」林文浩畢竟年輕，說話也沒有把握，對軒轅柔的不悅都顯現在了臉上，卻沒有考慮到這隻會使得軒轅柔對軒轅妍的怨恨更深。其實，軒轅柔和自家皇姐軒轅妍並沒有怎麼相處過，對軒轅妍的怨恨也只是受尹妃影響，再加上自己心儀的林文浩也一直都想著軒轅妍，軒轅柔這才一直憤恨著軒轅妍，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仇恨軒轅妍的理由，卻反因這份仇恨掩蓋了自己美麗的一面。

熱鬧的市集上，俊美異常的羽辰和清麗脫俗的軒轅妍並肩而行，路過的行人無不注目，無論是羽辰還是軒轅妍都是世間養眼的一道美麗的風景。軒轅妍看看身邊的羽辰，有些無奈地扁扁嘴，這個男人離開谷底以後就一直跟著她，非說他有東西留在了自己身上，問他是什麼，他不說，讓他拿走，他也不肯，真是不知道他的腦袋裡都裝的是什麼？相反的，羽辰就顯得自在多了，很有興緻地到處看看，好像對於市集的一切都很有興緻一樣，對此軒轅妍倒是好生驚訝，在崖底的羽辰沉默不言，而此時的他卻溫和嬉笑，不過如此也好，至少和他走在一起不會太悶。

幽幽的樹林中，軒轅妍毫無心情地坐在一塊石頭上，羽辰一眼就看出了她有心事，卻不點破，替她烤著剛從水中抓到的魚，終於軒轅妍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我想回去！」軒轅妍低著頭，輕咬著嘴唇，其實她知道回去是自討苦吃，但是她無法背負著逃犯這個罪名離開。

「想回便回吧。」溫潤的嗓音並未說出不同意的話，只是簡短的幾個字，卻讓軒轅妍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來望著那張在篝火的照耀下俊美異常的臉，心有些顫動。

「吃吧。」羽辰將已經熟了的魚遞到軒轅妍手上，軒轅妍這才回神，慌忙接過羽辰手中的魚，糊裡糊塗地吃著，心裡卻是忍不住懊惱，軒轅妍，他是長得好看，但你也長得不賴啊，怎麼就盯著他發獃呢？真是沒出息！心裡這樣想著，眼睛卻依舊忍不住往羽辰瞄，羽辰自然是注意到了軒轅妍的目光，只是一直都不動聲色，軒轅妍的目光他並不反感，所以羽辰也就任由軒轅妍了。

夜很快就過去了，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而丞相府也在大清早迎來了一位客人。

「丞相大人，外面有位女子找您。」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進來稟告林淵。